见江紫烟发怒,赶紧过来帮着两个丫环把地上的南宫如玉往屋里抬。
春花秋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妃娘娘。
一身的寒气,满面冰霜。
在她们眼里,王妃就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儿,有时候偶尔发发小脾气,从来不会大声呵斥她们。
外人传言,说王妃娘娘杀人不眨眼,在战场上动辄砍人脑袋。
她们听了,不置可否的笑笑。
常言道,传言不可信。
她们的王妃娘娘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在楚王殿下面前撒娇发泼闹脾气。哪里是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如今看到主子的眼神,真正领略了什么是恐怖。
就连容嬷嬷都忘了阻止江紫烟,任凭江紫烟跟在丫环们身后进了屋。
院里的一干人等傻了眼。
容嬷嬷一肚子的气只好洒向姜氏,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说好的带我们娘娘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寿王府藏污纳垢,这样的事情偏偏让我们娘娘遇上,若说不是你们串通好的,老身却是不信。若是我家娘娘少了一根头发丝,老奴没有权利惩治你们,凤鸣剑却不会饶了你们。”
容嬷嬷眸中浸出寒色。
在皇宫里浸淫了半辈子,身上的气势该有的时候也是会有的。
在主子面前伏低做小,不代表就是个善良好欺的。
容嬷嬷气势摆在那里,加上江紫烟留下的一个背影,满院子到了冰点。
姜氏觉得自己闯了祸,尴尬之余,悻悻的站在那里。
南宫如黛更是忐忑。
怎么也想不通,楚王妃怎么会这样恼怒。
不就是个丑女吗?值得王妃娘娘这样?
江紫烟跟在春花秋月的后面进了屋里。
屋里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一床被子倒是叠的整整齐齐。
两个丫环把枕头放好了,昏迷不醒的南宫如玉趴在枕头上。
“去烧热水。”江紫烟从小诊室招出小剪刀,同时命令两个丫环。
两个丫环知道是楚王妃救了自家小姐,现在楚王妃就是命令她们去死,都会甘心情愿。
江紫烟仔细的把南宫如玉背上血肉模糊的衣服剪去,丫环端了热水进来。
“谢谢王妃娘娘救我们小姐,奴婢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娘娘的。”其中一个丫环一面掉泪,一边说道。
江紫烟语气温和道:“当牛做马?本妃不需要。现在先把你们家小姐照顾好了,别的以后再说。”
“把你家小姐背上的伤口清理一下,本妃这里有药。”江紫烟退后一步,接过春花递过来的帕子,擦去手上的血迹。
秋月急忙搬了唯一的凳子,想王妃娘娘坐下,仔细观看,才看到凳子少了一条腿。
好不尴尬。
江紫烟摆摆手,示意秋月停下,就这样站一会儿吧。
看到桌子上一个破旧的茶壶,跟前一个杯子,杯子上带着豁口。
这是寿王府的小姐?
江紫烟不敢相信。
也许是个犯了错的,被寿王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自己横叉一杠,不知是不是管了寿王的家事。
冷静下来,江紫烟前思后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
刚才明明有被姜氏利用的感觉,还是义无反顾的帮了这个落魄小姐。
不管姜氏是何目的,救人是出自自己的本心。
若是自己不想救,就是姜氏给自己跪下,自己也未必就会伸手。
想到此,心中坦然。
既然插手了,索性进行到底。
就是这个被人遗弃的小姐身上的毒,也会帮着解掉。
本妃倒要看看背后之人有何能耐。
容嬷嬷缓过劲来,抱着凤鸣剑走了进来。
昏暗的房间里破败不堪。
虽是打扫得干干净净,进屋就让人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寿王府还有这样的所在。
“娘娘。”容嬷嬷进来见江紫烟站在屋子中央,正要责怪春花秋月,环顾一圈,发现唯一可以坐人的地方就是那张半旧的木板床了。
“唉,”容嬷嬷不是个喜怒行于色的人,见了屋里的摆设,也是叹了口气。
“娘娘,人也救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
别人家的水,我们还是不要趟的好。
“嗯,等这姑娘醒来我们就走。”江紫烟脸上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姜氏磨磨蹭蹭进来,赔着笑脸,面上装着无辜,道:“弟妹,嫂子的确不知两个妹妹在这里打闹,惊了弟妹,还望弟妹原谅。”
江紫烟笑了,只不过笑容里带着几分狠戾和轻蔑。
若是放到以前,江紫烟早就口中怒骂,动上手了。
姜氏呐呐道:“这八妹妹一向体弱,父王把八妹妹放在这里也是为了让八妹妹在此静养。”
姜氏见江紫烟并未像想中的暴怒,只是冷了一张脸,一颗忐忑的心才放到肚里。
江紫烟看着床上的南宫如玉,琢磨着是谁给这个小女孩下的毒,姜氏又说话了。
“听说八妹妹生下来脸上就带着这块胎记,母妃生下八妹妹就去了,后来华母妃成为主母,还请过大夫,花了不少银子,结果还是如今这个模样。”
姜氏唠唠叨叨,倒是把南宫如玉的病情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原来欧阳氏不是寿王的原配。
看来寿王府里兄弟姐妹的关系复杂,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
江紫烟也是一时激愤这才出手救了南宫如玉,现在看来,这位小姐在娘胎里就被人下了药,会是谁呢?
南宫如黛没有江紫烟的话,待在院里也不敢离去。
站了半天见里面没人出来,不知道南宫如玉醒来没有,便站到窗前透过虚掩的窗口向里观看。
江紫烟感觉窗外有人,冷眼微眯,缓缓开口,道:“何人鬼鬼祟祟?有话何不进来说?”
南宫如黛见江紫烟发现了自己,磨磨蹭蹭的开门进来。
“王妃娘娘,我只是想要阻止这个丑八怪前去找娘娘看病而已,真的没有恶意,还望娘娘不要和我计较。”南宫如黛又惊又惧又懵逼,表面上装着无辜。
“是吗?”轻蔑的眼神睨过去,南宫如黛没由来的哆嗦一下。
眼神不敢和江紫烟相交,呐呐的站在那里。
不就是和这个丑女玩玩吗?府上的所有人都能来欺负她,我为何不能?
谁家姐妹玩耍用马鞭的?
木板床上,南宫如玉悠悠醒来。
“小姐。”丫环三月正在帮着南宫如玉擦洗伤口,眼泪直接掉到她背上。
“是王妃娘娘命我们把小姐抬进来的。”四月蹲在床前,擦着南宫如玉脸上的泥土。
南宫如玉幽幽醒转过来,琉璃般眼眸中有几分迷离之色,见四月满脸的血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江紫烟昨天在府门外并没有看到这个脸上有胎记的小姐,就是晚宴的时候,仿佛也不曾记得见过这样一个人。
想起自己小时候,病的奄奄一息,江翼城未曾给自己请过一个大夫,更别说嘘寒问暖了。
大概和现在的南宫如玉的情形差不多。
原本就有病,再加上府上姐妹的欺辱,就是下人也敢拿主子不当一回事。
既然插手了,就得给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一个明朗的明天。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的过去。
也是南宫如玉命不该绝。
江紫烟过来,语气温和,道:“醒了?感觉如何?”
这就是传说中的楚王妃,一品护国侯,江紫烟吗?
南宫如玉挣扎着想站起来,感觉后背除了火辣辣的疼痛,还裸露着,脸上不由红起来。
一边如玉的脸上白里透红,倾国倾城,另一边则黑中带紫,狰狞可怕。
“躺着别动,背后有伤,等上完药再动不迟。”江紫烟安抚的看着她。
上药,那里有什么药。
三月四月发了愁。
虽然楚王妃说过有药,现在人家没带在身上,难不成到人家的住处去拿吗?
怕是自己这个院子的人连大门都出不去。
今天小姐若不是要到楚王妃那里去求药,也不会遭到四小姐的毒打。
原本就有病的小姐,如今受了伤,若是得不到治疗,怕是会死的。
江紫烟变戏法似的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拿去给八小姐用上。”交到春花手上。
南宫如玉哽咽着早就说不出话来,就是三月四月两个丫环也是感激的流下眼泪。
春花把琉璃瓶装着的药粉交给三月,道:“这可是了然大师炼制的灵药,可别浪费了。”
只不过是普通的云南白药而已,到了这里就成了神药了。
姜氏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看着江紫烟让丫环给南宫如玉用药,眼看着这个丫头暂时死不了了,一颗心才放到肚里。
眼角扫向南宫如黛这里,见南宫如黛踮着脚尖看向木板床,这是在查看八小姐是否还活着?
药粉洒在伤口上,钻心的痛。南宫如玉一声不吭。
江紫烟在心里为八小姐点了一个赞。
若是连这点痛都受不了,就别想着根治体内的毒素了。
“皇嫂,劳烦您大架,带着容嬷嬷到皇伯母那里一趟,告诉皇伯母我江紫烟请八公主到宝玉斋陪我玩几天,想必皇伯母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姜氏点了头,心中暗骂几声晦气。
对着江紫烟只敢陪着笑,道:“弟妹只管带八妹妹走,母妃那里有嫂子呢。”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逆了楚王妃,除非活腻了。
姜氏看向南宫如黛。
这是江紫烟逼我的,不是我要帮着江紫烟的。
“来呀!请八小姐到宝玉斋去。”江紫烟怒喝一声,转身就朝外走。
经过南宫如黛身边,脸色一变,沉声道:“四小姐好身手,不上阵杀敌,还真是委屈了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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