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冲出水寨之后,一路飙行,此时张飞仍悬挂在船舷之上,眼见战船快要回归队伍,张飞双手一用力,就要纵身上船,可似乎却突然间脱力,身子尚未提起,却又往下滑去!眼看便要落入江中,而就在此时,一双手从上而下,一把抓住张飞,只见一个士兵神色关切道:“将军,小心!”
张飞得这士兵相助,顺势上了战船,只见那士兵神色一变:“将军,您受伤了?”
原来张飞除了左臂上受的一箭之外,在刚刚扑上对方小船收拾箭雨之时,左肋下仍是被对方射中一箭,而他强自压住伤痛,在迫开四艘小船之后,又只顾亡命,所以也没有时间休整伤势,而之后更借助蛇矛吸附在战舰船舷上逃出水寨,此刻,困境一脱,这伤势所带来的痛楚反倒越发严重,所以,他才会在翻回船上时,险些栽倒下去!
张飞上了战船,只就地盘坐,闭目不语,此时,战船已经到了大军面前,关羽催着一艘战船立刻迎了上来,只见张飞盘坐在甲板上,肋间一支狼牙箭深入寸许,关羽神色一紧:“翼德,你没事吧?”
张飞忽然咧嘴一笑:“俺老张皮糙肉厚,区区小伤还要不了我性命,哥哥不毕担心!”
关羽见张飞依旧能说能笑,一颗心蓦然落下,不过,他也明白这伤势拖不得,于是当即道:“我立刻安排船只送你回樊城!”
张飞神色一黯:“二哥,我不能回去啊!圣上可还有任务呢?”
关羽脸色一沉:“亏你还记得圣上的任务,可我刚刚怎么喊你都当耳旁风!”他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圣上的任务我来办,你和甘将军立刻撤回樊城!”
襄阳城楼上,蒯越微微一叹,他万万没有想到,守备如此严谨的水军大寨,居然没有能阻止张飞的脚步,想到此,蓦然感慨,他荆州落到如此田地,可以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可惜,刘表号称八俊之首,重文轻武,若是当初刘备丢了徐州之时,他能够趁机拉拢这三英,那么今时今日,只怕又当是另一副局面了!就在他沉思感慨之时,江面上,刘协大军汇集一处,却突然一分为二,其中约有一百余艘战船,离开大队,调头往南行去,而剩余的近三十艘战船,却依次撤回樊城,而蒯越可以肯定的是,刚刚张飞的那艘战船正缓行在前往樊城的船队之中!
蒯越的目光只在那三十余艘战船上停留了数秒,转而,却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在那一百余艘战船上,只见那插在船头上的军旗迎风招展,硕大的蔡字却越行越远,蒯越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这怎能不让他思量,刘协大军如何会一分为二?那一百余艘战船合计一万多人又是去哪里?而今日一战,为何只有一艘战船上阵,那蔡瑁为什么不出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疑惑不已,而一条思路也在脑中逐渐成形,且越来越清晰!蒯越微微摇了摇头,难道真的被自己一语戳中?蔡瑁和刘协已经发生分歧,而刚刚这种情形又是否说明他们二人已经彻底翻脸,张飞不满蔡瑁的调度,独闯水寨,而之后,蔡瑁率领自己的万余部众离开刘协,抛开襄阳之战,独自往南,不再插手刘表与刘协的战争,当然,又或者说,远离战火做壁上观,寻找时机,谋定后动?蒯越定了定神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接下来襄阳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仅凭没有正规水师的许昌兵马,要想拿下襄阳绝不容易,而更可能反被他们一举拿下,可是蔡瑁到底是去哪里呢?凭借直觉,蒯越觉得他绝不会远离战场,于是当即下令道:“来人,给我紧紧盯住那支船队,又任何动静,立刻回来报告!”
一个士兵领命而去,蒯越这才微微舒了口气,今天的战事他还需要向刘表汇报,的人,也包括他自己的一些想法,想到此,他又望了一眼已经成为黑点的船队,转身下了城楼,直接往刺史府中行去!
樊城,太守府内,刘协与贾诩正在下棋,而孙渺作为唯一一个观战者,此刻却是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如此精妙的游戏,黑白棋子犹如战阵对垒的军马,这棋盘就是军营战地,如今,黑白双方正围绕着楚河汉界拼命厮杀,刘协一边下棋,一边讲述这棋子的行动奥妙,而孙渺却一一记在心中,只等回去以后,做出一副象棋来,自己琢磨琢磨!
此刻,贾诩突然全线压近,刘协因为一边讲解一边下棋,有点心不在焉,面对贾诩的攻击,阵内一片慌乱,先后被贾诩破掉连环马,连环象,而此时,那一枚车,也已经陷入绝境,贾诩一边用马逼住刘协的大帅,一边调援兵马展开围剿,迫使刘协回军救援,而眼下的局面,刘协的大帅已经被挤出中军大帐,贾诩横车攻击,逼迫刘协同样以车相拦,好趁机灭了刘协的车,刘协握起那枚棋子,双目在棋板上游离,想要寻找另一枚可以代替车牺牲的棋子,可他最终失望而会,手指竟不自觉的微微一抖,只听“啪嗒”一声,棋子滚落于地,孙渺急忙去捡,却见刘协忽然脸色一寒,阴森森地道:“此乃凶兆!”
孙渺微微一愣,却见那贾诩见状,轻捻胡须,手指拨弄一番,脸色亦沉重道:“陛下所言极是!”他说罢,望向孙渺手中的那枚刻有车字的棋子:“出师不利,大将受损?”
孙渺听得莫名其妙,却见刘协和贾诩俱都面色阴沉,默然不语,他也不好多问,只愣愣地站在一旁,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启禀圣上,甘将军回来了!”
“快宣!”刘协迫不及待的站起,此刻孙渺也觉出气氛的怪异,只听门外脚步声沉重,甘宁跄跄踉踉地踏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张飞!
甘宁匆匆跪倒,而张飞却因为肋部受伤,不能下跪,只用手捂住伤口,随军的大夫给他做过简单的处理,但仍不能随便乱动!刘协见此情景,一颗心仿佛落到水里,只听他道:“兴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云长呢?”
甘宁面色忧伤,沉默许久,终于叹道:“今日我军攻打襄阳水寨,结果十分不利!”他说到这里,却又莫不作声了!
“攻打襄阳水寨?”刘协的脸寒得如冰一样:“出征之前,我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只是试探,咱们不做任何强制性的攻击!我需要的,是他整个水军的一个状况!”他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拿朕的话当什么了?”
甘宁不语,脸色愈加难看,只听“砰”的一声,刘协在书案上重重砸了一拳,惊起数枚棋子,突然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甘宁斜瞥了张飞一眼,忽然摇头叹息一声:“回禀圣上,咱们今日到得襄阳水寨之外,关将军正按照蔡都督的地图一一查看,可张将军他耐不住性子,竟率军攻打襄阳水寨!”他说到这里,恍如心有余悸一般:“岂料那襄阳水寨之中兵马四伏,危机重重,更有一种奇怪的弩箭是咱这地图上没有的,将张将军射伤!”
刘协一直静静地听,但甘宁每说一句,他的脸便寒上一分,一对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飞,却听甘宁又道:“关将军眼见张将军危机,立刻下令全军攻打水寨,妄图救出张将军,可那水寨所通的水路,左右也只能通过一条大船,结果,我军全部挤在水道之中,反倒被敌军趁了空隙,结果,我军死伤惨重,一万五千余人,臣只能带回三千多人,大部分士兵都落入江中,生死不明,而关将军为救张将军,也中箭落入江中!”
“什么?”刘协暴怒而起:“一万五千人,你只带回了三千人,这全军覆没有什么区别?”他说罢,双目之中爆出一丝利芒:“张飞,哼哼,张翼德,你可知罪?”
张飞此时双目无神,更因为失血,脸色甚为苍白,见刘协问起,忙接口道:“臣无视军令,率兵轻进,导致参拜,又害死二哥,臣知罪!”
刘协冷冷一笑:“好!”他说罢,目光落向门外:“来人,给我讲张飞拉出去,斩首示众!”
“不可”贾诩闻得刘协此言,突然站出,拱手道:“陛下三思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万不能杀了张将军啊!”他说罢,又道:“再说,关将军也是为救张将军而遇难,若是,陛下此刻杀了张将军,那关将军在地下,又如何能够瞑目?”
刘协听罢,沉思良久,忽然点了点头,转而却淡淡道:“滚,朕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说罢,转过身去!
张飞见状,默然退下,刘协舒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道:“你们也都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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