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子的寝宫内,刘协依旧背着手来回走动,眉毛拧成了一条线,这李晨去了这么久,宋九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却为何还不来?莫非不愿来投?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微微发寒。就在此时只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刘协只当自己听错了,忙侧耳细听,却听李晨的声音突然传来:“奴才李晨,宋九求见皇上!”
刘协忽然笑了,长长的吐了口气,连忙将寝宫大门打开,只见李晨扶着宋九正一瘸一拐的往这边来。
两人见了皇帝便要下跪,刘协一把扶起:“宋九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三人便进了寝宫。刘协心情大好,笑道:“你们能来朕很高兴!我想你们也明白朕的意思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朕?现在可以表个态!”
宋九一躬身:“奴才此来,就是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李晨也忙一躬身:“奴才也是!”
“好,好啊!”刘协忽然收了笑颜,将脸一肃:“我想你们也知道现在朝中的时局,曹操独揽朝政,视朕于无物,所以你们既然跟着朕,那么就是与曹操为敌,这个后果你们可曾想过?”
宋九微微笑道:“皇上,奴才等能够来此,自然把什么都想得透了,我与李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最多也就是陪了这条性命,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们只求史官能够在忠义篇中留下我俩的名字!”
“说得好!朕若是能够成就大事,必不负二位!”刘协说完将话题一转:“有些事宜早不宜迟,宋九这两日身子不便,就留在宫中,李晨,你明日去趟太尉府给朕传个口信,一定要记住,避开所有的人,包括太尉府的下人!”刘协实在不得不小心,衣带诏事件就是董承府中的下人透漏给曹操的,既然董承府中有奸细,那么这些朝廷大员府中,只怕都被曹操安插了眼线。
刘协将所传事宜细细交代一番,两人才退了出去,此刻已经敲过三更,刘协精神极好,全无睡意,人说饱暖思欲,现在手头大事已经安排妥当,刘协便想起了皇后,思量着与皇后颠鸾倒凤一时心中难耐,竟直往伏皇后的寝宫去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条细小的身影出了宫门便直往太尉杨彪的府邸去了。
此时,太尉府的门房正打开大门,准备清扫满地的落叶,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矗立门外,手中还抱着一个包裹,那门房微觉奇怪,问道:“干嘛的?”
那少年便是李晨,见那门房问起,忙道:“我来求见杨彪杨大人?”
那门房愣了一下,心中直犯嘀咕,问道:“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何事?”
李晨笑道:“前几日杨大人在我们店里看了几样古董,却不中意,昨日到了新货,东家一早便让我送来给杨大人看看!”
那门房点了点头,他们家这老爷平日里颇爱收集古董,以前也有过一些古董店的老板一有新货便送过来,都希望有个高一点的价钱,所以那门房也没多心,顺口问道:“你是哪家店的!”
李晨笑了笑:“奇宝斋!”
那门房点点头:“我去通报一声,你等着!”
李晨见门房去了,心头暗暗松了口气,他昨晚对杨彪的一通恶补想来是没有白费。
太尉府的花园内,杨彪穿着一身素白的劲装,正坐在石凳上休息,刚刚舞完一通剑法,倒让他感觉颇为劳累,以前一趟下来脸部红气不喘,看来自己是老了,杨彪微微叹息,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这时,管家匆匆跑来,躬身道:“老爷,刚刚门房传话,说门外有一个奇宝斋的伙计带了一样新货,想让老爷看看!”
杨彪眉头一皱,自己将家当都给儿子杨修带走了,哪还有闲钱来买古董,不去卖就是好事了,刚想让管家打发了,却又沉思道,这奇宝斋乃是全城最大古董行,指不定真有什么宝贝呢,就算买不起,看看也好,于是对管家道:“将他带到书房吧!”说完披起外套,直往书房去了。
李晨由管家带着,进了杨彪的书房,管家带上门,便出去了,李晨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位当朝太尉的书房,装饰倒也简单,一张书桌,一张藤椅,再有就是书橱,不过书橱的阁断里只有少数几本书,其他的都是一些工艺品,想来也是古董!
杨彪见李晨进来也没抬头,只吩咐道:“将东西拿上来吧!”
李晨应了一声,将包裹解开,拿出一个青花瓷瓶放在书桌上,杨彪拿起瓶子,细细看来,越看眉毛却皱得越厉害,最后终究忍耐不住,恼道:“你们东家是不疯了,拿个普通瓷器便想糊弄老夫?”
李晨倒也不慌,这瓷器是昨天出宫,伏皇后从货摊上买来的,又岂会是什么好货,见杨修恼怒,李晨忙道:“这是东家交代的,小的也不懂!”
杨彪放下手中的瓶子:“李泉福是不是疯了,拿这么次的东西给老夫?”说完重重地在书桌上捶了一拳,就差没把那瓶子扔出去了。
李泉福就是奇宝斋的东家,也是这许昌城的一方富强,杨彪倒是与此人有些交情。李晨见杨彪火气十足,忙解释道:“我家东家不是李泉福,我家东家的名字叫刘协!”
杨彪起先听李晨说他的东家不是李泉福,心中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定是哪个杂牌店冒了奇宝斋的名号,正要发怒,却猛然听见刘协二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今,他帮献帝行暗事,献帝又岂会不派人跟他联系,但他却又不敢肯定眼前这人便是献帝所派,于是冷冷道:“你说什么?”
李晨岂会不明白杨彪的意思,忙道:“奴才李晨,受圣山所托,前来吩咐几件事情!”
杨彪动也没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晨,好似在说,先拿出证据证明你的身份吧!
李晨见他不信,摇头笑道:“陛下让奴才问问太尉大人,密诏之事大人可曾办妥?”
杨彪一惊,这密诏之事除了当今天子便只有他与儿子杨修知道,如今眼前这人一下子便能道破这件事,想来定是献帝所派,慌忙站了起来:“原来您真是皇上所派,请恕杨彪无礼!”
李晨点点头:“太尉大人如此小心,自是应该,毕竟兹事体大,不可轻率!”
杨彪也点点头:“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李晨笑道:“奴才李晨,可不敢称什么大人,奴才深在内宫,负责皇上的饮食起居!”
杨彪恍然大悟:“原来是公公,还请公公转告皇上,他交代的事情我已着手去办,让皇上放宽心便是!”
李晨哦了一声,转而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交代,不知此处说话可方便?”
杨彪见李晨神色凝重,自然知道是大事情,忙道:“公公跟我来!”说完引着李晨走到书房墙角边,掀开一幅山水画,里面竟是一道暗门,杨彪推开门拉着李晨进去后,又将门掩上,对李晨道:“此间说话定然安全,公公又什么事尽管交代!”
两人寻了张椅子坐下,李晨沉声道:“太尉大人,皇上让我告诉你,东市有一对街头卖艺的兄妹,武艺极高,皇上希望大人能够笼络住二人,为我们所用!”
杨彪一愣,这皇上又怎么知道东市的事情,看来皇上的人手眼线还蛮多,心下想着不禁对刘协又多了几分信心,忙道:“这点小事还请皇上放心!”
李晨又道:“皇上的意思若是那兄妹能够为我们所用,可让他们在许昌附近秘密招募流民,由他们训练一支军队,离许昌越近越好,但却不能暴露!”
杨彪如何不明白刘协的意思,在许昌附近拥有一支军队便可随时进驻许昌,对于发动政变大有益处,只是还是一个字,钱,军队要军饷,要装备,从哪里来钱?
李晨似乎早已看透了杨彪的顾虑,忙道:“至于钱粮,皇上提了个建议,若是募得流民可花钱买一些种子,找一片地,让他们自行耕种,我们只需要付出起先几个月的钱粮,以后他们便可以自给自足,这样不但可以隐蔽行藏,还可节省开支,皇上需要的最终效果便是平时看起来是一群农民,但只要一个号召,那便是一支军队。当然,这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所以军备方面皇上会慢慢想办法的!”
杨彪点点头,刘协的这些想法是不错,而且也需要时间,没个一年两年,是办不到的:“请公公回转皇上,这些事臣一定办好。”
李晨又道:还有,孔融府上有一个叫祢衡的,此人刚正不阿,文采出众,只是脾气有些臭,好辱慢权贵,但皇上还是很看好此人,希望太尉能将此人收入府中,若他问起,大人就告诉他是萧翎引荐,想来也不会太为难大人!”说到这里,李晨忽地一笑:“不过奴才可提醒大人,切勿与这祢正平做计较,此人傲慢之极,大人心里可得有个底!”
杨彪虽然不明白祢衡与刘协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如今却对刘协的能力佩服万分,在曹操的严密监视下还能游刃有余,实在令他欣喜,于是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李晨站起身,笑道:“大人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好了,奴才也该告辞了!”
杨彪起身相送,不想李晨却忽然回头道:“对了,大人可要小心府中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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