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此行的目的地k县。K县的县城不大,打车很快就到了当地的公安局户籍科。在来的路途中,季安学会了与人交流的本领。
“姐,我是从外地过来走亲的,路上把地址弄丢了,麻烦你帮我查查一个叫孙力的人。如果找不到他,我就什么也办不成,没有能力回家了。”
“别着急,姐姐帮你找。”
“谢谢你了,漂亮姐姐”。
“这孩子的嘴真甜,你找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力字,家里的大概住址在哪里有没有印象,记不记得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这一连串儿的问题,轰得季安天旋地转,季安彻底愣住了,外婆临终提的这个人名,他从来没去考虑过,孙力是男是女,是那个“力”。季安有些发呆,管理户籍的女人以为季安第一次自己出门,找不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害怕了。柔声的对季安说“别着急,姐会帮你仔细查查,有了!我们这里有九个叫孙力(丽)的,你要找的人一定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吧!你叫什么名字小弟弟”。季安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道“我——叫——季——安”。
“那我把他(她)们地址都写下来,男的叫孙力的有两人,女的叫孙丽的有四人,还有三个是孩子。地址这次一定要收好,走路看好车,千万不可以四处乱跑,要是在找不到,回来找姐姐,姐姐会帮你想办法,听见了吗?”
“谢谢”看着季安转身离开,女人的同事说道“这么随便把信息透漏出去,你也不怕出问题。”
“一个小破孩,能出什么问题。”
“你说他怎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呢?”
管理户籍的女人洋洋得意的说“孩子的心思有时候挺简单的,你看着吧,他要是不愿意跟家里人联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自己回来。一些村子的地址就是成人找起来都很费劲,何况是个孩子哪!”
季安在一旁听女人唠叨的时候,就已经把全部地址记在心里了,男性叫孙力的人,住在县城的东城的繁华小区三排一,二单元,五零二室;另一位住在乡下。此时季安的心情十分急切,可能是距离要找的人已经不远了。他打车到了繁荣小区,小区的面积不大,三排一很好找,季安来到502室门前的时候,心理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他胆怯的甩手敲了敲房门。“谁呀!”屋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此人年龄应该不大。
季安在门外又补充地喊道“是孙力家吗?”。可能看季安是个孩子,而且门外还有一层铁栅栏,里面传出了开锁的声音。打开房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下身穿着一件短裤,光着膀子胳膊上纹着一条蛇。青年此时没有理会季安,而是向过道深处看了一眼,确定再没有其他人以后,才赖生赖气的对季安说“你找我什么事”。
季安有些疑惑的问“你就是孙力!”
青年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事快说,没事赶紧给我走人,那来的毛小子。”
季安的反应也快,身手从背包里摸出一瓶酒。酒是王老送的,季安在青年的眼前晃了晃酒瓶子说“有人托我送来的,不过我要先确定一下您的身份,这酒挺贵的,要是送错了,我会麻烦。希望大哥你能理解。”
男人看到季安拿出的酒,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谁让你送来的,还是五粮液,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季安,后悔来之前怎么不准备一瓶假酒。季安对眼前的青年说“酒肯定是真的,一千多一瓶哪!我想,让我送酒的人过一段时间一定会和你联系。”
年轻人看了看季安手中的酒不耐烦的说“真麻烦,你别走,等着我去给你取身份证,验明正身。”
“孙哥,一会儿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我也尝尝一千多的五粮液是什么滋味。”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腻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会喝个屁”孙力和她可不客气,非常直接的回绝了女人的提议。孙力此时心理也疑惑,一千多元的酒,谁会这么大方,屋子里传出翻东西的声音。
哗啦一声,铁门打开了。“看好了,‘孙力’如假包换。”季安接过孙力手中的身份证,就迫不及待的抢过季安手里的酒,身份证上记载这个人确实叫孙力,今年才二十三岁,十一年前这人也就十二岁,应该不是这个人,季安心理有些不是滋味,当然不是为了一瓶五粮液。季安还了身份证就转身下楼了,楼上的孙力这时候倒挺实在。对季安说“不用我签个字”说完就暗怪自己多嘴,季安现在可没心情理会他,随口说“不用了”。
季安没有去等开往下乡的客车,直接包了一辆出租车。两天时间,查到的结果令人沮丧,让季安又陷入了迷茫,当年在父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是好杀成性的人。即使杀了所有叫孙力的人,也不可能打开自己的心结。季安现在才明白,要想找到孙力(丽),就像大海捞针,心想单靠自己的力量很难找到。这里不能久留,他乘上大客车,思绪不停地运转。猜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会不会打草惊蛇,这个叫孙力(丽)的人是搬走了?是改名了?还是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客车刚刚进站,正好赶上百年难遇的警察临检。季安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没有拿出已经办好的身份证明,可能是检查的人看季安的年龄小,也没有人为难他。只是把季安和几个没有身份证的人一起被带到了站前派出所,等待进一步核实身份。被带走的人中,有一个人发着牢骚说“咋地啦!搞得这么紧张!”他的问话,没人回应,没人理睬,也没人做正面解释。他自然的老实下来,心想这里可不是撒野的地方。
警察没有在季安身上找到能证明他身份是线索。询问季安的时候,季安又声称自己是孤儿。类似这样的事情,警察也遇见过,最后把季安被送到了一处救助中心。救助中心的院长是一位胖胖的老奶奶,五十多岁,满面红光,显得十分慈祥,递给季安一个表格,让季安自己去一旁添写,便去和带季安来的警察小声沟通,主要是了解一下季安的一些基本情况,季安也懒得去听,两个人看样子倒是挺熟悉的。季安一旁有些犯难,他根本就不会写字。院长送走警察,向季安走过来关心地说“怎么还不写,是不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填吧,来我教你。”老人低下身子对季安说“在名字的栏里先写出自己的名字······”
看季安根本就没有动手写字的意思,老人耐心的说“能不能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季安”
“嗯,好孩子,你只要把季安两个字填写在这里就行。”
季安无奈的对老人说“对不起,我不会写字”。院长认真的看了看季安,季安的年龄应该在十四五岁的样子,不应该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填写,面对老人怀疑的目光,季安有些无辜的说“我没上过学”。院长奶奶在脑海里,已经把季安判断为离家出走的少年。向季安这样的情况,老人也接触过不少。
老人耐心的对季安说“来这边坐,我来帮你添写。”
老院长问道“季安告诉奶奶,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
“家庭住址还能记得吗?”一般像季安这样的少年是不会说出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的,老人也在试探着问季安。季安的回答对于掌握季安现在的心理状态很重要,有些孩子会说不知道,还有些孩子会随便编一个地方,老院长想知道季安会怎么回答。
季安的家离这里太远了,季安怕院长再问出其它的问题,对院长说“家离得很远,我不记得了。”院长的心理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眼前这个季安就是离家出走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就需要慢慢地了解了,季安已经跟警察说过自己是孤儿,老人没有继续问季安家里的情况,怕问的太多,会影响到孩子的情绪,以后不好沟通。
老人看着季安说“你这么听话一定是个好孩子,这里有很多和你年龄相仿的小朋友,因为你没念过书,我只能把你安排到小班去学习,你不会有意见吧!那里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他们也和你一样是孤儿,你比他们的年纪要大些,去了以后,要好好的照顾那些弟弟妹妹。”
季安点点头说:好!
季安太听话了,表现的这么顺从,让老人一时也猜不出季安的想法。看季安随身带的旅行包,应该是离家出走的时候想的很周全,而不是一时冲动,身上穿的衣服很干净,应该离家时间不长,老人按着自己的经验判断着季安的近况。
季安被人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的面积很大,屋子里有十六张床,都是上下铺,收拾的非常干净,管理员又带着季安领取了一套被褥和洗漱用品,把季安送到了上铺。季安也不挑剔,虽然王姐给了季安一些钱,可以后日子还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要找到的人,现在有免费的食宿,季安还是接受了,至于口袋里的钱能让自己在外面坚持多久,至于如何才能找到孙力(丽),至于从今以后再往何处寻找,季安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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