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气转暖,沈长致一行人终于靠了岸,刚靠岸就有穆府的家丁迎了上来询问,待得确定是少夫人的娘家人后,振臂一挥,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十几个人,蜂拥着将沈家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
沈忠着急不已,“该不会是遇上了打劫的吧?长致,你快将东西给抢回来,咱都不认识他们!”
沈忠说着就要把箱子给抢回来,穆家的家丁弄蒙了,“你们不是江夏城的沈家吗?我们家少夫人的娘家人啊?”
“那你说你们家是哪户人家?”
“穆家啊。”
沈忠一拍大腿,“错了,错了,我家闺女嫁的是宁家,可不是穆家!快将我们的东西放下来,错了,弄错了!”沈忠暗道,得亏了宁家在他们家隔壁住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弄错了闺女嫁到哪户人家的。
“长致,快点儿,东西看好了!”沈忠招呼着沈长致看好东西,招呼着蒋惜念看好孩子,自己与沈孝一道儿去抢箱子。
穆家的家丁本能不让,拦着沈忠兄弟二人,领头的摸着头,“你们不是江夏城的沈家人?”
沈忠点头,“是啊。”
“那就错不了,就是我家少夫人的娘家人!我早就打听过了,从江夏城来的可就你们这一趟,还偏巧了就是沈家人,这事儿错不了!你们就放心跟我们走了,见到少夫人了,就不会错了。”
沈忠拒绝,“姓沈的何其多,你们怎么就知道是我们!”
双方僵持不下,大有在码头上大干一架的趋势。
“让让, 让让,快让一让!”
沈长明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大伯,爹,你们可来了!不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长明站在中间,后知后觉地才发觉这气氛略微地有些微妙。“东兄,你们这是做什么?”
“管家让我等来接人,我还以为这是接错了人了。怪我,怪我,没有说清楚,我们家少主子就是宁南星,穆家是少主子的舅家。沈老爷对不住了,是我这个粗人没讲清楚,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回头,我打了酒给沈老爷赔不是。”
沈忠一听是这么回事儿,忙不迭地不敢受了那东兄的礼,学着东兄的给人回了个礼,“怪我没想到亲家舅家,怪我,要赔不是,也是我来。”
这些年,沈长致时常在外学艺,虽然家中有蒋惜念操持着,不过,沈忠也没少帮着接待人,所以,沈忠比起当初木讷怕见客的那会儿的沈忠,已经落落大方了不少。至少这场面话还是能说几句的。
有了沈长明打头,穆家的家丁将东西都搬到了城郊的沈宅。
离着宁家很近。
穆家的家丁一接到了人,早就让人去穆府通知了沈团团,等沈家人到了沈宅的时候,沈团团一家子早就侯在宅子里了。
俩家人一见面,俱是抱着泣不成声。
沈忠看着已经为人母的沈团团,偷偷地抹眼泪,“团团,长大了, 爹的团子,长大了,长大了啊,爹也老了……爹老了,爹的团团长大了……”沈忠反复着说着这些话,哽咽着,贪婪着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
沈团团离家那么多年,沈忠记忆中的永远都是在码头上送别时候的那样子。没想到,一转眼再见,已经是长大了,为人母了,但是依旧是爹的那个小团团。
沈团团也抹着眼泪,身边一模一样的俩小包子正仰着头,好奇地看着来人。
穆元锦的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偷偷地拽了拽哥哥的袖子,“哥,你让娘别哭了啊,太难听了。”
宁元楚低头,看着脚尖。“娘的声音,怎么都好听。”宁元楚摸了摸屁股,昨晚上被爹揍的,现在还疼呢,他怎么敢嫌弃他娘,要不然他爹又要揍他了!
且他爹偏心,明明是锦儿犯下的错,巴掌总是揍到他的屁股上。等到他哇啦啦地喊着“打错了,我是楚儿,不是锦儿”,他爹才会停止,随口道一句,“又打错了。”
次数多了,宁元楚已经明白,他的出身,是为了给锦儿挡大巴掌的。
所以,这会儿,锦儿一有坏主意,宁元楚就想拔腿就走。
穆元锦一看她哥不愿意搭理他,念了一句,“小气鬼”,背着手,小大人一般地往后退,绕过抱头痛哭的大人们,戳了戳一点点大的小萝卜头,“喂,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霍吃着手指头转头,就看到一个美翻了的小姐姐,“霍霍霍霍,霍霍——”
穆元锦一听这小萝卜头只会嚯嚯嚯地傻笑,翻了个白眼,伸手就去扯着沈一霍的冲天小辫子。“喂,我说你是个姐儿还是哥儿?”
“霍霍,霍霍——”沈一霍过了年虚岁也才四岁,说话晚,除了常用的几个词儿,其他的都不会说。这一着急,就只会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穆元锦原本还想欺负欺负小萝卜头,但是一看到这个小萝卜头可怜地只会嚯嚯嚯地傻笑,她也欺负不下去手啊。
穆元锦转移目标,盯上了沈一牧,哒哒地朝着沈一牧靠近,“喂,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牧是在沈团团离开江夏城的时候怀上的,算起来,比双生子还要大一岁。
沈一牧小小年纪早就跟着先生念书,对于未曾蒙面的姑母一家,沈一牧时常听着祖父和王婆婆说起姑母,还有姑母的一对双生子。沈一牧到底也不过七岁孩童,好奇地打量着穆元锦,还有站在三步开外的宁元楚。宁元楚虽然屁股疼,但是一想到锦儿不停歇地闯祸的劲儿,还是忍着痛跟了上来。
“霍霍霍霍,霍霍——”沈一霍吃着手指头,摇摇摆摆地围着穆元锦绕着,企图吸引穆元锦的注意力。
穆元锦“哎哟”叹了一声,“哥,我这是被一个我小萝卜头给讹上了吗?”穆元锦虽然顽皮,但是从来不欺负弱小。虽然这个只会嚯嚯嚯傻笑的小萝卜头烦人,但是穆元锦生怕自己一动就碰到了小萝卜头,高抬着手, 由着沈一霍绕着她转。
“喂,你是他哥哥吧,赶紧带走他啊!”穆元锦朝着沈一牧求救。
沈一牧招呼着,“霍霍,过来。”
“啊,他还真叫霍霍啊!”穆元锦低呼。
沈一霍一听穆元锦叫着他的名字,欢喜地直拍手,绕着穆元锦走得更欢快了,“霍霍,霍霍,霍霍好!”
“哥,你把这小子给弄走啊,一会儿碰着摔着,可要讹上我了!”穆元锦快要急哭了。
宁元楚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包糖,穆元锦一看是她最爱吃的花花糖,这是厨房特意给她做的,她娘怕她坏了牙,没回都不肯让她多吃。穆元锦委屈地吸吸鼻子,“花花糖——我的花花糖——”
宁元楚不爱吃甜食,所以他的份儿都是被省了下来,都用来哄穆元锦别惹事了。
但是没想到,这才刚一见面,穆元锦最宝贝的花花糖被一笑萝卜头给骗走了。
不愧是穆元锦最宝贝的花花糖,沈一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乖乖地朝着宁元楚蹒跚着而去。
“呐,赔你的。”沈一牧将一包蜜饯递给了穆元锦。
等到了俩家人哭够了,就看到四个小的已经玩到了一处儿,一口一口地分着吃着,沈一霍在一旁,还不停地“霍霍,霍霍”。
蒋惜念一听着小儿子“霍霍”地跟在穆元锦的身旁,指了指红衣的穆元锦,“团团,这就是锦儿吧?”
穆元锦喜欢穿红衣,不光自己爱穿,还喜欢逼着宁元楚穿,所以二人今日穿着的都是红衣。
“嫂子怎么知道?”
蒋惜念笑得眉眼弯弯,“霍霍这小子最喜欢漂亮小姐姐了,虽然我分不出来锦儿和楚儿,但是跟着霍霍猜,绝对错不了。”
众人大笑,这一笑,眼里都带着泪,时隔几年,又聚在了一起。
等入了厅堂,沈团团朝着双生子招手,“楚儿,锦儿,来给你们外祖父磕头。”
沈忠忙拦着,“不可,不可。”沈忠的一双眼睛都盯着跪在地上的双生子,这小模样有几分团团的影子。
沈团团不依,“爹你就坐着吧,这礼该受。”
楚儿和锦儿听话地一磕到底,“锦儿、楚儿拜见外祖父。”
“乖,听话,跟团团小时候一模一个样。 乖,都是好孩子。”
沈团团失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俩小的像极了宁南星,偏偏他爹觉得,就像她,只像她!
俩家小的互相见过礼了,王婶一手拉着一个双生子不撒手,“这嘴巴想团团,小小的,精致。”
锦儿小嘴儿甜,一口一个王婆婆唤得王婶心花怒放。“这见面礼儿不知都在哪个箱子里,回头等婆婆找出来再给你们俩小的。”
不光王婶,其他人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只是没想到沈团团会来得那么早,这都还来不及准备。
沈团团浑不在意,“不碍事,都是自家人,不整这些虚的,我这不也是没有准备吗。”
与沈忠一家一墙之隔的沈孝家,也正是热闹不已。
沈孝坐在上首,看着堂下跪着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
沈孝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俩个媳妇,在儿子的来信中,沈孝早就知道,他的这俩儿媳妇一个是掌柜的闺女,一个是药材商的闺女。都是这俩儿子自己瞧上了,然后托了沈团团帮忙张罗说亲的。
“起来吧,还跟你们以前一样过日子。只要你们不嫌我这个老的碍手碍脚就成,不用行那么大的礼的。”
“儿子、儿媳惶恐。”
沈孝摆摆手,“起吧。”
沈长贵本就不善言辞,沈长明嬉笑着站了起来,“爹,咱那么久不见,你就给咱训话了,不错,不错,很有老太爷的谱儿。”
沈孝瞪了一眼沈长明,“你这嘴没个把门的,还能给团团办事?没给她添麻烦?”
沈长贵的媳妇推了推俩小的,“去,哄哄你们祖父去。”
沈家风水好,生的都是儿子。沈长贵兄弟俩,一人一个儿子。
这么多的小子,只有锦儿一个小娘子。
可想而知,锦儿该怎么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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