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继承人的长子暗中修炼暗族功法,杀了这么多无辜者不说,居然还要对一直对他毫无敌意的亲生弟弟下手!王骞这些年一直为自己的两个儿子自豪,觉得他们兄弟俩一个稳重刚健,一个聪明乖巧,而且更难得是两个儿子还手足情深,现在居然要面对这样一个局面,即使他性格强硬,也不禁内心痛楚。
定了定神,王骞恨声说道:“孽障,你真是罪无可恕!我也不跟你废话!”他抬手召来自己最信任的侍从官,命令他带人亲自将王伯制押到王家的地牢之中,好好看守。
王鹤龄和玄青站在一边,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王骞对着楚离月拱手道:“犬子犯下滔天罪孽,还冒犯了岳公子,王某实在惭愧。”
楚离月冷冷说道:“王家主,方才王大公子试图驱使阴魂夺舍,想要谋夺我的肉身。这件事情,王家主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我不介意让全帝国的修者都知道,石州王家嫡长子都做了什么事情。”
王骞见她底气十足,气势逼人,似乎根本不曾考虑一人对抗石州王家的后果,益发觉得她可能是有什么背景。不过,在王家地盘上,他也不至于对一个小辈过于退让,于是肃容道:“这是自然,王某必然要给岳公子一个交代的,还请岳公子稍安勿躁。”
玄青看了看王骞的表情,对楚离月说道:“你先回清远阁休息,我和家主还有事商议。”
楚离月知道他所说的看热闹今天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差点也成了那个被人看热闹的对象。她“嗯”了一声,对着王骞拱了拱手,又向着王鹤龄点了点头,转头准备离去。
王骞在背后对王孟钊厉声说道:“今日所有在场者,都将嘴巴给我闭紧了!如果有人胆敢走漏一点风声,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碎尸万段!”
楚离月知道他这不仅是在警告王孟钊和在场的护卫,也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她可不会放在心上,如果王骞能给她交代,这些事情她也没必要去说给别人听。否则,她难道还会害怕一个面临生死危机、未来不明的王家吗?
王鹤龄看了看楚离月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神色淡漠的玄青,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玄青,这可不像你啊,从来没见到你对什么人这么关心的。”他双肘支撑在轮椅扶手上,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玄青脸上的表情,“难道玄青喜欢这样漂亮的男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单身,原来是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玄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九爷何必说我呢,你不也是对第一次见面的岳公子青眼有加吗?阿离,阿离,叫得好生亲热,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那是你的心肝宝贝呢。”
“咦,玄青这是吃醋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喜爱各种美丽的物事,不管是人还是花鸟,或者是雕塑玉石,只要漂亮美丽,我都一样青眼有加,都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爱护。”王鹤龄声音不高,细声细气的,话语里还带着调侃,“要是玄青喜欢漂亮少年,我明日就派人去采买数十个送到清远阁,阿离就先让我宝贝几天如何?”
“不如何。”玄青板着一张脸硬邦邦地回答。
没等王鹤龄再开什么条件,王骞已经不耐烦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你们真的想让石州王家灭亡不成?”
嫡长子修炼了暗族功法,已经沦为杀人狂魔,天资上佳的嫡次子生死不明,这是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王家未来堪忧。王骞还哪里有心情听他们两个争论一个男人的归属?
三人再次返回碧玉飞舟,一起来到了王骞所居住的昆明居,坐在密室中开始商谈。
王骞已经命令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封锁消息,并将所有知情人都暂时管束起来,王伯制堕落杀人的消息暂时还能控制在小范围之内。但是,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泄露出去的。所以现在,王骞就要和这两个自己最信任的帮手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最是妥当。
其实,王骞最担心的倒不是王家内部有人敢对他有什么不轨之心,他在王家家主位置上坐了几十年,手段足够,就算是王伯制的事情被家族长老们知道,也没什么人敢扯到他的身上。最重要的事情,倒不是压制舆论,控制消息,而是王家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王鹤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好在有一手炼器的好本事,雕刻和刀法在整个王家都是首屈一指的。除此之外,王鹤龄还擅长符文,做事缜密,王骞素来十分倚重于他。
至于玄青,虽然不是王家人,但是当初越玄青因为和暗族的关系,被越家族人唾弃,走投无路,是王骞将他收留在了王家,并以上卿之礼相待,帮他寻找噬阴藤,给他一个自由的空间。越玄青也发誓在王家期间,效忠于王骞。这些年来,玄青也确实做到了,他医术高妙,帮了王骞不少。
王骞确定密室安全之后,脸上才露出几分忧虑的表情。
“子成的事情,你们两个怎么看?”
王鹤龄也收敛了脸上的微笑,神情凝重的说道:“这事情疑点重重,颇多值得推敲之处。”
王骞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王鹤龄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子成是如何学到暗魂蚀的?这可是暗族功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
第二根手指:“第二,他修炼暗魂蚀并非一朝一日,一直没有露出破绽,为什么突然暴起杀人,将整个朝阳院的人都杀光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举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子成指使阴魂夺舍阿离,又是为了什么?”
王骞点了点头,看向玄青。
玄青仍旧板着脸,冷冷说道:“我只能说,在王家还潜伏着一个暗族,一个十分狡猾的暗族。杀死小娥、操纵小娥跳湖的就是他,很可能当初教授大公子暗魂蚀功法的也是他。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在王家潜伏这么久,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大公子学会了暗魂蚀,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骞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他不怕其他族人有什么不满,这些他都有把握压制。他只怕那个暗族藏在背后兴风作浪。暗族本来就无形无影,行事又毫无忌惮,王骞最怕的就是那个暗族别有所图。
玄青继续说道:“而且,大公子所学的暗魂蚀和暗族真正的暗魂蚀,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王骞想起这句话他之前就曾经说过,如今再听一遍,顿时让他产生了一些猜想。他并不怀疑玄青的话,因为玄青自身经历奇特,对于暗族功法十分了解。他说不同,那就是真的有所不同。
不过玄青并未详细说明这一点,他只是说了一句:“关于两者的不同,我需要将朝阳院死者的尸体解剖之后和小娥的尸体对比,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王骞看了玄青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好,等会儿让人把那些尸体全都给你送到清远阁去。”
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沉默时间长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
终于有人开口了。
王鹤龄的脸色十分难看,全然没有了之前和玄青说起“岳公子”时候的神采,他苍白的皮肤下满是青灰色,仿佛下一个呼吸就会倒地而亡:“大哥,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先祖留下的手迹里所说的……”王家先祖曾经亲笔写道,如果有一天王家药剂用光,开始寻找替补药物,恐怕就是灭族之时。
“胡说!”王骞的声音大得出乎意料,他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九弟,你这是什么话?这不过是千余年来我王家遭遇的无数次意外之一罢了,哪里就能牵扯到先祖遗言上了?”
王鹤龄勉强一笑,眼神中也出现了很少见的迷茫:“是,大哥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玄青看着他的脸色,不由皱着眉头上前从他的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给他塞到了嘴里。
服下药丸之后,王鹤龄的脸色迅速好转,看起来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王骞也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王骞自己何尝不是早就想到了王家先祖留下的手迹中所说的那些话?他真正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害怕王家真的要在千余年的传承之后,走向最终的毁灭。
咬了咬牙,王骞站在屋子中央,大声而坚定地对着王鹤龄和玄青说道:“我们不是早就有所准备了吗?那些药方都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找到药性合适的替代药材就能开炉炼制丹药。”他看着王鹤龄慢慢泛起一丝血色的瘦削脸颊,“九弟,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玄青的本领吗?当初我们重金求到越家,越青萝却根本就不敢给你医治,最后却不过情面,也只是给了一个太平方子让你用,还说你活不过三十岁。”
“可是现在,你都三十五岁了,还不是能走能睡、能吃能喝?这不都是靠着玄青炼制的丹药吗?放心吧,这几日药材就要收齐了,玄青开炉炼丹,丹成之后,先祖留下的宝物就能再次发挥作用。到时候,你的身子就会很快痊愈。”
还有王家这几十年面临的困境,也会迎刃而解。王骞回头看了看玄青,握紧了拳头,暗暗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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