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大明,贾蓉就起了床。他在几个房中人的服侍下穿戴好行头,而后谁也没有理会,骑上马,就径直朝大明宫而去。
……
大明宫,勤德殿。
今日虽不用上早朝, 乾明帝依旧起的很早。
殿中案上,早有锦衣卫和暗尉送来的各项事宜,其中,多是些关于商事的。
乾明帝坐在龙椅上,一一翻看,忽有戴全从殿外走进, 恭敬道:“陛下,贾蓉来了。”
“哦。”乾明帝眉头一挑,似这消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道:“这个备懒货,昨天刚趁机辞了差事,今有来做什么?宣。”
戴全得了令,走出门去,不大时候,他就领着贾蓉进来了。
贾蓉一进殿中,立马五体投地,道:“吾皇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明帝见他这模样,笑了出来,道:“怎么,有事求朕?”
贾蓉抬起头,乐呵呵道:“陛下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臣的心思了。”
乾明帝听了, 没好气的道:“哼,朕还不知道你。”说完, 又拍了拍案,道:“起来吧, 想求朕,那也要看你的诚意,先来把这些事理了。”
贾蓉一听,忙起身,麻溜的走到案前。
乾明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后道:“商事没有领头的官,麻烦事都堆到朕头上了。”
贾蓉听了,一边处理奏章,一边夸道:“陛下亲理国事,实乃古今天下第一圣君。”
乾明帝听了哈哈大笑,道:“你来求我的必不是小事,唉,亏了亏了,该让你给朕处理一月商事的。”
君臣说笑间,贾蓉就把案上的奏疏一一看了,又把需要乾明帝亲自批驳的选了出来。
如此,一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等到案上奏疏处理完,乾明帝舒坦的吃了口参茶,这才道:“说吧, 你来求朕何事?”
贾蓉扭捏着,半饷后开口道:“求陛下赐婚。”
“哈。”乾明帝一口参茶咽下差点呛住,然后颇有些意外的看向贾蓉,问道:“求婚?”
贾蓉恭敬的点了点头。
乾明帝搓了搓牙花子,无奈道:“这长安还有你求不得的女子?说吧,是哪个亲王府里的。”
贾蓉脸色有些奇怪了,似有些说不出口,他道:“荣国府。”
“噗。”乾明帝一口茶水喷出,戴全见了忙过来给擦拭。
乾明帝摆了摆手打发了戴全,以更加奇怪的眼神看向贾蓉,道:“贾蓉,朕视你为子侄辈,有些话,我不能不说。”
“这古人有言,同姓不婚,再加上宁荣二府向来一体,这事,不好办啊。若是朕批了,嗯,你可懂?”
贾蓉被乾明帝奇怪的眼神看的压力山大,他嘟囔着,道:“非是贾家女,是林家女。”
“臣下扬州,常住在巡盐御史家中,巡盐御史林如海有一独女,现……现年八岁,臣一见钟情,不能自已……臣初见黛玉妹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臣那时起,便暗自定下了誓言,非黛玉妹妹不娶……”
贾蓉索性放开了,直接视面皮为空物。一番描述过后,不止乾明帝,就连在殿门口的戴全,看他的眼色都奇怪了起来。
最后,贾蓉道:“敏姑婆虽名义上是我姑婆,却并非臣亲的姑婆,黛玉妹妹也非贾姓,按道理来说,臣是可以求娶的。”
“敏姑婆也视臣为佳婿,现唯一的阻碍,就是荣府老祖宗那里。故臣想求陛下写个条子,赐了我这一桩婚事,好堵住老祖宗的嘴。”
贾蓉一番话说完后,乾明帝咂着舌,上下打量起贾蓉,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过了会,乾明帝吐了口气,幽幽道:“那林家女,岁数有些小了吧。况且林如海兢兢业业十数载,朕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轻易给他女儿定下婚事,此事不妥。”
贾蓉一听不妥二字,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编造道:“臣在扬州,同林御史交好,御史对臣十分满意,每每商议完国事,我同御史说闲话时,林御史都恨不得认我为义子。御史常夸赞臣,通情达理、事事细心,生子当如贾拒霜也。”
“陛下若是赐下这婚事,林御史必不会拒绝,甚至还要叩谢皇恩。”
贾蓉这话说完,乾明帝听了,却还有犹豫。
贾蓉没有办法,直接破罐子破摔,道:“陛下,这人生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人难以干涉。臣若是不早早和黛玉妹妹定下婚事,后面难免有个意外,若真有什么不忍言事,那时,臣必不愿意活也。”
贾蓉拿出了登峰造极的演技,说道最后,都流下泪来。
乾明帝见了,叹道:“何至于此。”
贾蓉跪下磕头,道:“陛下,臣诚好色也,求陛下成全。”
乾明帝看着贾蓉,过了会,开口道:“罢了,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向我开口,我便给你写个条子。”
说完,乾明帝又道:“可是,这条子现不准见人,只你知道。”
“待朕派人去问了林如海夫妇,若当真想你说的那样,到了那时,朕再写给你个光明正大的圣旨。”
贾蓉听了,谢恩道:“多谢陛下成全。”
乾明帝取来一张纸,唰唰几笔就写了赐婚贾蓉与林黛玉的话,而后又想了想,取下他随身的行玺,给盖了个章,如此,才将纸条递给贾蓉。
贾蓉恭敬接过,又要再行大礼。
乾明帝让戴全拦了,随后摆了摆手,让贾蓉出了宫。
……
待到贾蓉走后,不多时候,张皇后便端着吃食到了勤德殿。
乾明帝将贾蓉来求他的事说了后,拉住张皇后的手,感慨道:“他真像当年的朕,若是林如海夫妇愿意,朕批了这婚事,说不得,百年后还是一桩美谈呢。”
张皇后听了,脸色有些古怪,半饷后,她幽幽开口道:“陛下,可贾蓉,他有婚约了啊!”
“嗯。”乾明帝瞪大了眼睛。
张皇后再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听母后说的,说父亲在贾蓉出生时就给他定下婚,是……是威远侯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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