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并薛宝钗走后,贾蓉便开口吩咐婆子们撤掉院里的各样东西,待婆子们收拾起来,他又拉着林黛玉,将其拉进了屋里。
一进屋,贾蓉便笑着道:“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
贾蓉说罢,林黛玉便一下羞红了脸,手忙朝着贾蓉胳膊上捶打了两下。
贾蓉这说的,乃是李清照的《咏白菊》,他这会突兀的说这么一句,却是在逗林黛玉。
林黛玉一听便知贾蓉刚才看到了她的低迷,如此,她手不带力气的捶打了两下贾蓉后,哼了声,将脑袋一偏,寻了把椅子坐下,不理贾蓉了。
贾蓉见状心里好笑,他缓步走到林黛玉身旁,拨弄了下林黛玉头上的珠翠,半是逗趣的道:“我母亲是当真喜欢你呢,我仔细算了算,现她送你的头面,已是比我这般大,她送我的所有事物还要多了。”
林黛玉一听红了耳根子。
贾蓉见状,又道:“噫,我记得,刚有人要送我东西。”
贾蓉似笑非笑看向林黛玉。
林黛玉手指纠结,半饷后,她从袖子里取出一蓝紫色绣青竹的香囊来。
林黛玉看了眼香囊,又抬头白了一眼贾蓉,而后伸出纤纤玉手,把贾蓉腰间那旧的解了下来,而后又把新的给他挂上。
林黛玉给贾蓉挂上了香囊,而后把旧的又揣进了袖子里,道:“我回去给你洗洗,后再过来,好给你换。”
贾蓉点了点头,正当他要再逗下林黛玉时,突有一婆子掀开门帘,口里道:“大爷,府里来客了。”
贾蓉闻言眉头一皱,他正要呵斥,却听那婆子又道:“是仁和亲王,仁和亲王急着见大爷,门子也拦不住,现王爷已经过来了,我是抄的近路过来与爷说的。”
贾蓉眼皮子抖了抖,而后,不等他开口,院子外面,便传开了于燔的声音。
只听于燔大着嗓门道:“贾蓉这府确实好,比我那王府精细多了。”
于燔说完,便有婆子应和着,道:“王爷说的是,大爷现就在院里,不若王爷等等。”
婆子话音刚落,贾蓉正准备出门迎于燔,却见于燔冒冒失失的,同刚才那婆子一般,一掀门帘子,便闯了进来。
此时,贾蓉正要往外走,林黛玉也还坐在正屋里。
如此,这边于燔一进来便看见贾蓉和贾蓉身后,身形若隐若现的林黛玉。
于燔正待仔细看,却见他面前,贾蓉黑着脸,同一堵墙一般,死死堵住了他的目光。
那边林黛玉也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于燔吓了一跳,她猛的起身,像头受惊的小鹿,一下便钻进里屋里去了。
于燔见贾蓉堵着,后面似又是个姑娘家躲了起来,如此,他嘿嘿笑了下,开口道:“好你个贾蓉,金屋藏娇,我定要再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贾蓉黑着脸,也不接于燔的话,胳膊一伸,便要推于燔出去。
于燔哎呦着,被贾蓉推出了房门,他也不恼,只嘿嘿笑着,冲贾蓉眨眼睛道:“究竟是谁,我如何看不得?”
贾蓉眼皮子跳了跳,没好气的开口,道:“我家夫人。”
贾蓉这话一出,于燔顿时愣住。
屋里的林黛玉现也正在窗户后面,如此,也听见了这句,顿时脸上红了全部。
于燔听了贾蓉的话,心里也明白他今个有些冒失了,如此,于燔没半点亲王威仪的搓了搓手,道:“实话说吧,贾蓉,本王是来给你报喜的。”
贾蓉撇了眼于燔,他琢磨着,这于燔这么急切,定不是给他报喜,而是说不得万求他什么事。
贾蓉这般想着,口里却道:“不知燔亲王同臣报何喜?”
于燔嘿嘿道:“今个你不是同我父皇说了你家政二爷的事吗?我于燔,专救朋友之急,如此,便同父皇商议了下,后准备把你家二爷调去山东做学政。”
贾蓉闻言脸色古怪,学政是个好位置,清闲养望,可若是在山东,那便有些好玩了,不知乾明帝把贾政调去山东做学政,又是起了什么心思。
贾蓉心里一个琢磨,而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于燔,道:“此事同我又没什么关系,如何成了我的好事。”
贾蓉说罢,于燔眉头挑了挑,接着道:“你且听我说完。”
“父皇不是还吩咐了让你去收购番邦粮种的差事,着差事不好,南北奔走的,现本王解你劳苦,这事,本王便替你做了如何?”
于燔说罢,琢磨了会又道:“不过本王虽有心帮你,可这收购粮种,问户部批银钱,却是要你的牌子。”
“如此,你与本王写个条子,本王去户部领了银钱,而后好启程上路。”
贾蓉听完了于燔的话后,心里一下便明白了。
想来是,许是于燔同乾明帝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乾明帝想磨炼磨炼他这个儿子,如此,便让于燔同他做事。
不过,让子嗣去做什么采买,那是一般人家的磨炼,似天家,定然是不会以此为磨炼的。
最大的可能,便是乾明帝吩咐于燔同他一起处理后面考成法的事宜,不过于燔此人心不定,想跑出长安玩,如此,过来诓他。
贾蓉三五个呼吸间,便把于燔的心思,和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贾蓉面上虽带着笑,可心里却是想着于燔刚才的冒犯,如此,他开口道:“采买小事,如何当的起燔亲王亲自前往。”
“现国家用银钱之处颇多,不过为国采买粮种,我又如何好意思同户部开口呢。”
贾蓉话说了一半,而后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接着道:“此事,臣已经知会了专门人氏去做,所耗银钱,臣也决定先行垫付了,如此,这事就不劳燔亲王费心了。”
于燔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道:“番邦粮种,产量巨大,可活人无数,如此,怎能是小事。”
“此事于国可增国力,于民,更是天大之事,如此,非我亲自去不可,如此,我不安心,父皇也不安心。”
于燔话语间,便搬出了乾明帝来。
贾蓉听了其伟光岸的话,差不点笑出声来。
贾蓉淡淡看了于燔两眼,见其面露坦荡之色,心里一阵好笑。
未几,贾蓉也不打算同于燔继续虚与委蛇了,他直言道:“燔亲王莫要如此,臣想着,陛下的原话,定不是这个。”
贾蓉脸上带着好笑之色,于燔闻言,如遭雷击。
半饷后,于燔带着沮丧之色开口,道:“当真瞒不过你,父皇同我讲,要我跟着你,一起管那考成法诸事,顺便见识见识,百官欺上瞒下的本事。”
于燔说罢,心有不甘,他眼珠子转了转,将贾蓉拉到院中树下,接着道:“贾蓉,本王问你,这天下,可是我父皇的天下。”
贾蓉闻言点头。
于燔见状,接着道:“既是我父皇的天下,如此,我想到处去看看又有何不可?”
于燔语气有些不甘,他又道:“我自出生,便居父皇潜邸,及至父皇荣登大宝,这才从那王府中解脱,长安虽大,这些年,我也是逛了个遍,再无什么新意。”
“说实在话,本王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北至辽东,南下扬州,看尽这大乾的江山美色。”
“本王也想看看北地风光,看看南方水乡,你说,你同本王相比,除了我这头上顶了个没用的王爷名头外,哪里有你自在。”
于燔说罢,收起不甘之色,身上的吊儿郎当也荡然无存,他正色道:“今日,你帮本王一次。”
贾蓉闻言叹了口气,而后道:“非是臣不帮王爷,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
“不说别的,王爷可知南方水土?”
于燔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他道:“南方多水、湿热,本王自书籍上有所见。”
贾蓉摇了摇头后开口,他道:“王爷可见过风暴?”
于燔沉默不语。
贾荣接着道:“现南方,正是起风暴的时候,无穷天地巨力自大海而来,风席卷天下、雨瓢泼而下、两人合抱之木顷刻间折为两断、平坦丰腴之地旦夕间化为泽国。”
贾蓉言语间形容了下台风,而后接着道:“依臣想,王爷一是想偷出长安,以观大乾风光,二则是想为陛下做些事情,否则王爷不会来寻我,自走了便是。”
“可有些事,非是王爷所思所想,一句话,既然王爷来寻臣,臣便要为王爷负责。”
“王爷不知风暴,只知南方水多、湿热,一旦南下,王爷若是有个差池,陛下该如何伤心,臣又如何同陛下交代。”
“臣在此直言同王爷讲,濠境不比扬州,濠境在大海之上。江河行船,纵有风暴,也不过船只摇晃,就算倾覆,离岸也近,可茫茫大海,水至无情,一旦出事,性命便只在旦夕之间。”
“不仅如此,南方水土不似北方安稳,多疫病,疟疾、痢疾、虫病、毒物,无论哪一种,人一旦沾上,便是非死即伤……”
贾蓉说了很多,把现会发生的不好的情况,一一同于燔说了。
于燔仔细听着,脸色从一开始的正经,而后慢慢淡然了下来。
待到贾蓉说罢,于燔叹了口气,道:“我诚不知其中如此多门道,如此看来,却是我想的简单了。”
贾蓉见于燔似听进去了他的话,那不怎么契合实际的念头似也有放下模样,心里面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
于燔来的急,去的也急,待听罢贾蓉的话后,便转身离了宁府。
待到于燔离开,贾蓉心里有些不安。
不过,于燔毕竟是一位王爷,他把该说的说了,后究竟如何,算只在看于燔,他是不好再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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