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尤其是仇千代正听着聚精会神,吓得一激灵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扭头看去却是张玉景拦在道中,不禁埋怨道:“大嫂,你可吓死我了!”
“叫什么呢?你。”方中愈气恼的瞪过来,“没告诉你不许叫吗?”“我...我...”仇千代苦着脸说道:“玉景姐说我不叫大嫂她...她就揍我,我也打不过她。”
“哈哈...呵呵...”雷鸣生在一旁大笑不止。方中愈责怪的扫他一眼,转向张玉景问道:“你怎么这样...不声不响的吓人一跳?”他怕她当众说出两个人的亲密关系,只好临时改口。
张玉景正为仇千代说出真相而感到害羞,听他这样问便趁机岔开话题,“谁让你不告诉我你们干什么去了?害得我找了一天。”
方中愈纳闷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玉景微微撅嘴说道:“没事情就不能找你了?人家不是担心嘛,万一铁血盟追杀你可怎么办?”
方中愈知道她是对自己一片痴情,也不好说什么,“没事,你不用担心。昨天晚上上面转来公务,让我查失踪的案子。”
张玉景自然感觉到了他语气上的变化,心中很是欣喜,“查了一天啊!查怎么样了?”“没什么进展...”
一旁的雷鸣生向仇千代使个眼色,两个人先走了。方中愈出了口粗气,说道:“你总不能那样跟千代说吧?这多...多尴尬啊!”
张玉景再爽快这时也微红了脸,嗫嚅道:“谁让你总不...不认账的?你要是痛痛快快的娶...娶了我,我当然不那样了!”
“你...?”方中愈有些气恼却又无奈,“都说了上次是帮你解毒又不是...再说你也知道我和楚嫣妹妹有婚约的!”
“哟哟,这妹妹叫得挺亲切啊?”张玉景酸溜溜的说道:“怎么没看你这么叫过我?不管怎样说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又来了,”方中愈无奈的摇头,“咱不能不提那事吗?”“不能?”张玉景成心挤兑他,“除非你娶了我。”话都说开了,她更不觉得难为情了。
“可是我和楚嫣...”“我可以让她做大的,这样总行了吧?”张玉景鼓着腮说:“只要你答应娶我就行!”
“这个...?”其实,方中愈心中是很感动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愿意做妾足见她喜欢他的程度,“你让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张玉景恼火道:“我都让步了,你还想不给我名份啊?”“没有了,”方中愈很是为难,“我得找到楚嫣妹妹,先跟她说一声吧?”
张玉景看了他一会,叹气道:“好吧!我可以等,但是你若是不...我就杀了...自己!”“啊...你又何必...?”方中愈连齐楚嫣在哪都不知道心中颇为苦闷,摆手道:“你让我静静好吗?我又不是那负心之人。”
“好啊!”张玉景好兴的说:“我不说了,咱们回家吃饭。”在她心中仇府算她半个家。
“哎哟!”方中愈猛然想起梅顺昌约了自己,看他的样子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张玉景奇怪的问。
方中愈答道:“差点忘了,梅府大公子约了我到他府上呢!你进去和雷大哥他们吃吧,我得赶过去。”
张玉景撅嘴说道:“人家都等了你一天了!”方中愈抱歉的一笑,“没办法,昨天早上梅顺昌说得很郑重,我若不去他就亲自过来请。”张玉景哼了一声,跺跺脚往仇府走去。
方中愈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有时候他还是挺喜欢她想说就说、天真直率的性格的。看着她走进大门,方中愈掉转马头向梅府而去...
等到了梅府时,天色已经渐黑了。梅府前的席棚已经撤去,只大门上方横梁上挂着黑纱、看样子梅殷驸马应该出殡了。
方中愈跳下马系好缰绳,刚踏上一级台阶大门忽然左右分开,梅顺昌走了出来;看到方中愈他几步迎上来,抓住他的手摇个不停,“方老弟果然守信啊!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方中愈见后面一个仆人牵着马,知道他所说不虚,笑着说:“跟梅兄定好的,自然要来。”“好好好,快请进。”梅顺昌拉着他往里走,一边吩咐仆人把方中愈的马也牵进来。
院中的灵柩果然不见了,梅顺昌拉着方中愈径直来到二层院子的正厅,他很是热情不断吩咐上茶上点心、又让人去通知弟弟梅景福出来相见。
方中愈一再说不必客气,梅顺昌正色说道:“不行,方老弟可是我梅家的大恩人,怎么能怠慢了?”
不大工夫梅景福就赶了过来,他和他兄长联相、不过是年轻了几岁。兄弟俩请方中愈上座,以大礼参拜。方中愈急忙起身扶起两人,“俩位太客气了,千万不要如此。”
“这是应该的,”梅景福说道:“若不是方老弟出手,我父亲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三个人落座,梅顺昌随口问了些闲话。过不多时,有人来禀告说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梅家兄弟便请方中愈来到另一出厅堂。
厅堂里点了四只大风灯、又有几个碳火盆,明亮如白昼、温暖如春天。厅堂中间摆了一张大方桌,上面已经摆好了酒菜,宁国公主一身素装坐在桌边。
看到三个人进来,宁国公主站起身来,“方大人,老身未能迎接很是抱歉。”方中愈连忙施礼,说道:“可不敢劳动公主大驾。”
宁国公主命梅顺昌请方中愈坐上座,方中愈推让半天只得坐了。梅氏兄弟亲自斟酒相让,招待得极是热情周到,搞得方中愈很不好意思。
酒过三巡,宁国公主忽然说道:“方大人,不瞒你说今日相请我是藏了私心的。”“哦...”方中愈略微吃惊,“公主殿下有话请讲。”
“实话实说,还是关于驸马之死。”宁国公主正色说道:“我们知道,那谭深和赵曦不可能是主谋,老身恳请方大人告知幕后指使之人。”
方中愈这才恍然,想了想说道:“公主殿下所说不假,谭深和赵曦背后确实有人指使。但是,我没能查到是谁。”“不会吧?”梅顺昌怀疑道:“那个瓦剌灰不是方老弟从汉王府里诳出来的吗?”
方中愈说道:“梅兄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瓦剌灰确实是我从汉王府诳出来的,所以二皇子的嫌疑最大;但是这个事情非常重大,我没能查到直接的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只能告诉你们二皇子有可能是幕后指使之人。”
宁国公主喔了一声,说道:“方大人做事谨慎,应该这样。想当年靖难之役时,驸马拥兵淮南不让我四哥进京师,朱高熙很是跟我们打了几仗、他也吃了些亏;嘿嘿...没想到他一直记恨着,伺机报复。顺昌、景福,你们兄弟记好了杀父仇人!”
梅顺昌和梅景福齐声答应,宁国公主又说道:“景福,记住我的话:不准冲动、不可义气用事,即便是面对朱高熙也不要表现出来。你们要等,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为你父亲报仇!”梅景福点头答应。
宁国公主转向方中愈说道:“方大人,让你见笑了,你是我梅家的恩人、我当你是自己人,所以也不瞒你。好了,咱们母子三人一起敬方大人一杯。”
方中愈知道她是诚心诚意便也不拒绝,喝干了酒、吃了几口菜说道:“公主殿下、两位梅兄,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你们怎么看...”
梅顺昌说道:“方老弟请讲。”方中愈便说道:“如果你们想报仇,我建议你们联合皇太子。”
宁国公主同两个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朱高炽和朱高熙毕竟是亲兄弟,朱高炽会帮我们对付他弟弟吗?”
方中愈知道她有几分试探之意,微笑着说道:“不瞒公主殿下,前几个月太子府两次闹刺客就是二皇子所为,虽然表面上看两个人没有什么、其实已经势成水火。”
“噢...方老弟知道的事情很多啊?”梅顺昌说道。方中愈咧咧嘴,“刺客案就是我办的,怎能不知道。实话说,太子妃正在想办法对付二皇子和三皇子,我也在帮她。”
宁国公主向大儿子使个眼色,梅顺昌便笑着说:“如此说来,请方老弟给我做个引荐如何?”“呵呵...你们是贴近的姑舅亲,还用我引荐吗?”“用的,用的...。”
等出了梅府方中愈才转过味来,梅家人不太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太子朱高炽的人,今天请自己吃饭恐怕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
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方中愈忽然想起自己应该去趟太子府、今天哄骗朱高熙的事情应该告诉张曦月,主意一定他立刻掉头向皇城而去。
为了避免为人知道,方中愈把马匹拴在一个隐蔽处,自己翻越城墙进了皇城。皇城内巡逻的护卫很多,走走停停的避让着来到太子府外。
一是天色已晚、二来他也担心太子府里有朱高熙的人,方中愈便没走正门、而是从后墙跳进去;刺客案后天羽卫的防卫加强了许多,方中愈很是费了些工夫才没被人发现。
回香楼几乎都黑着灯,只有二楼中间位置一扇窗子亮着昏暗灯光,那正是方中愈同张曦月幽会的房间。方中愈看好四下无人轻轻跃上二楼,刚要敲窗忽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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