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来,谋算去。”
“结果把自己谋算进来了。”
蒯良仰天长叹。
洛阳不愧是大汉的国都。
就连监狱的豪华程度,都比荆州高出一个层次。
如果让荆州饥苦百姓知道有这么一个包吃包住的场所。
恐怕他们会兴奋地跳起来。
忍不住犯几个案子。
可是见识过洛阳的繁华后,只要找一份长工,就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百姓,就是这么复杂。
蒯良在监狱里,非常无聊。
已经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
若是他以普通百姓的身份,进入洛阳。
怎么做。
才能一步步飞黄腾达。
这就是模拟人生啊!
不过蒯良的追求,不止于此。
他要当官。
要往上爬。
安安稳稳,兢兢业业十几年。
一个洛阳令手到擒来。
至于往后的日子,变数也就大了。
如果没有遇到贵人,或者得到陛下的赏识。
想要达到更高层次。
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过这也说不准。
陛下用人不拘一格。
贾诩成少府。
荀攸成光禄勋。
程昱摇身一变,从一小吏,变成了兖州刺史。
……
一开始,蒯良认为,这是朝纲大乱的开始。
官位,没有了秩序。
和买官卖官,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今看来,他错了。
贾诩为人处世,精于计算,有三公之姿,就差资历和名望了。
荀攸擅谋擅政,朝中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尤其是皇甫嵩身死后,王允与杨彪处理政务越来越艰辛,荀攸承担起了那一份责任。
是一个司空的重要人选。
至于程昱,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安排青州百万黄巾落户兖州,率领百姓开垦荒地,兴修水利。
更是利用司隶门户的重要位置,安排来往客商。
赚了辣么一点点小钱。
兖州正在崛起,超过徐州、荆州等大州只是时间问题。
蒯良惊叹不已。
更让他觉得神奇的是,陛下仿佛有一眼看穿臣子能力的神通。
总之,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将他们安排在哪个位置上。
蒯良很想试一试。
可惜,他已经是朝廷眼中的乱臣贼子。
“兄长,在想什么?”蒯越好奇道。
“唉――”
蒯良长叹一声,道:“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看来主公也无能为力了。”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刘表的救援。
可惜等得越久,失望越大。
“毕竟这里是洛阳啊!”蒯越也是感慨万分。
早知道,他就不搞事情了。
就算一定要搞,分开也好啊。
现在兄弟二人一起被抓。
这就尴尬了。
连一个在外奔波救援的人都没有。
“我们会死吗?”蒯良惶恐地道。
“哼,男子汉大丈夫,死又何惧?”
蒯越意气风发,随后一叹:“只是没有能够建功立业,真是太遗憾了。”
建功立业。
好遥远的四个字。
帮助州牧刘表。
就是建功立业吗?
那汉室呢……
朝廷呢……陛下呢。
又算什么?
蒯良一阵感慨。
哐当――
突然,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一队士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快起来!”
这些凶悍的士卒,二话不说,就将蒯良和蒯越提起来。
“这是要去哪里?”蒯良喝问道。
可惜没有人回答。
蒯良心里一惊。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士卒眼神中的冷漠。
杀过敌。
不止一次。
是真正地悍卒!
就连一旁的狱卒,都恭恭敬敬,生怕惹到这些兵卒。
“看来我们兄弟二人,命不久矣!”蒯良心如死灰。
蒯越目中也露出不甘心。
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演武场。
密密麻麻的禁军,整齐划一。
发出森然的杀气。
“朕自横扫天下,蔑视群雄又如何?”
刘辩于高台之上,慷慨激昂。
“今刘表以下犯上,派遣刺客刺杀瑞兽麒麟,其心可诛!”
“朕起三十万精锐之师,讨伐之!”
“今日,祭旗!”
轰!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蒯良脑海中炸开。
他们被缉拿后,消息闭塞。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区区一件“小事”,朝廷竟然直接出兵讨伐荆州!
需知,动兵绝非易事。
更何况是三十万大军!
而自己的小命,竟然被用来祭旗……
蒯良万万没有想到。
仅仅是一个麒麟……不至于此吧?
主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激怒了陛下?
蒯良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
他非常后悔,为什么会这样?
蒯良和蒯越被推到高台下。
刘辩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说吗?”
这句话,仿佛就是宣判了。
二人始料未及。
“陛下!”蒯越也是一个硬骨头,“在下死不足惜,只是族中妻儿无辜,请陛下网开一面!”
别看蒯家的根基在荆州。
若是被朝廷列为通缉犯。
能有好日子过?
多少游侠愿意拿着他们的头颅去领赏呢。
“臣亦然!”蒯良此刻有些颤抖,眼泪都飙出来了。
跟朝廷讨价还价?
没得可能。
只能求刘辩心善,放过他们的家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龙旗下,刘辩的身影无比地高大。
蒯良这才醒悟,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麒麟乃是和平瑞兽,它的死,代表着刀兵起,这不正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
面对刘辩的质问,蒯良和蒯越低下了头颅。
“只是为主公谋罢了!”
刘辩语气不善地问:“你们宁愿效忠刘表,也不愿意效忠朝廷?”
自古以来,讲究忠君。
可是刘表算哪门子君?
当今天子就在这里。
也没见蒯良和蒯越效忠啊!
蒯越还想说些什么,蒯良眼疾手快,阻止了他,并且开口道:
“我等自然愿意效忠陛下!”
很上道。
刘辩欣慰地一笑,道:
“既然如此,朕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只要你们列出刘表的罪行,朕可以网开一面。”
诸侯割据一方。
逾越的行为多得去了。
比如说祭祀天地。
这本该是朝廷的工作,刘辩的工作。
但是刘表抢先做了。
这就是逾越。
毕竟刘表在荆州唯我独尊,没有人忤逆他,自然也就越来越膨胀。
刘辩就是想让蒯良、蒯越背叛,来打刘表的脸。
而若是真的演变至讨伐荆州,也需要带路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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