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弦子骑着马远远跟着前面的马车,看到马车在富顺客栈前停下,急忙跳下马,牵着马缰绳向客栈走过去。
唐婉儿和春燕下了马车,伙计从店里跑出来,迎着唐婉儿,一起走进客栈里。
弦子随后也走进客栈,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年轻的伙计迎上来热情打招呼:“官爷好,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刚才进来一个姑娘和女佣是在这住店吗?”弦子四处巡视着问。
伙计听到弦子说话才知道是位姑娘,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不好意思,您说的是唐小姐吧?”
“对,是她。”弦子不在乎伙计把自己误认为男人。
“刚唐小姐还吩咐小的,如果有人来打听她,就请来人去她房间喝茶,不想上去就在下面,吃喝都记唐小姐账上。”
“这唐小姐还挺大方的。”弦子没想到被唐婉儿发现了。
“可不是嘛,唐小姐常年包着我们客栈最好的上房,一个月就十多两银子。”
“出手这么阔绰,唐小姐什么来头?”
“做伙计的可不敢打听客人的事。”
弦子略一沉思,“那带我去唐小姐房间吧。”
“您请。”伙计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安静整洁的客房里,唐婉儿坐在靠窗的方桌边,春燕端着茶壶斟上茶,把茶碗放在唐婉儿面前,“小姐喝口茶休息一下。”
唐婉儿说:“再斟碗茶,客人应该到了。”话音未落,响起敲门声。
门外传来伙计的声音,“唐小姐,有客人找您。”
春燕走到门口,敞开门:“请进。”
弦子迈步进来,故意环顾四周,“房间好漂亮,大家闺秀的绣楼也不过如此。”
“韩小姐说笑了,请坐,春燕姑姑刚煮的茶。”唐婉儿站起来,招呼弦子。
“你知道本姑娘姓韩?”弦子有些惊讶,很少有人称呼她的姓。
“我还知道韩小姐出身将门,令尊曾协助于谦大人保卫京城,立下汗马功劳。”
“唐小姐用心良苦,把本姑娘也了解的如此清楚。”弦子在方桌一侧坐下,心想这个唐婉儿到底想要干嘛,竟然把自己都调查的如此清楚。
春燕斟上茶,将茶杯放在弦子面前,“韩姑娘请用茶。”
弦子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唐小姐好清闲,这可不像是协助镇抚司破案。”
唐婉儿微微一笑,“已经安排人在调查凶手下落,韩小姐放心,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弦子惊讶地问:“这么说唐小姐已经有凶手的线索?”
“其实这个案件并不复杂,凶手就是冲着勘合底薄去的,谁能得利,谁就知道凶手在哪。”
弦子向唐婉儿双手抱拳,“谢唐小姐直言相告。”
(2)
王梓骞的家是个不大的小四合院,三间正房,左右两边都有厢房,自从跟着养父王兆祥来到京城后,王梓骞就一直住在这里。
王梓骞兴冲冲地走进庭院,大声叫:“爹,我回来了。”
大哥王梓坤从屋里出来,腰间系着一根白布孝带,面带悲戚,“你这两天去哪了,家也不回。”
王梓骞感觉不对劲,急忙问:“哥,出什么事了?”
“爹被人害死了。”王梓坤挤出两滴眼泪。
“啊,什么时候的事?”王梓骞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大哥说的。
“昨天傍晚。”
王梓骞急忙冲进屋里,中堂方桌上摆放着王兆祥的灵位,嫂子谭萍跪着旁边。王梓骞扑通跪下,痛心疾首,连磕了三个头,两眼含泪,泣不成声:“爹,您咋走了,儿子回来晚了……”
谭萍在一旁哭泣着说:“爹死得好惨啊……他是被坏人杀死的。”
王梓坤走过来拍拍王梓骞的肩膀,“别哭了,再哭爹也回不来。
王梓骞抓着大哥的手问:“爹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死的,是邻居何叔发现爹倒在地上,身下都是血,赶紧报了官。”
“爹现在在哪?”
“拉到仵作房了,听说要勘验。”
王梓骞猛地站起来,怒火冲天:“我就奇怪唐婉儿为啥让我回家看看,说家里出事了,她一定跟这事有关。”
王梓坤急忙问:“唐婉儿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她知道爹被害的事,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王梓骞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3)
北镇抚司有个专门分析各类情报消息的地方,在衙门里侧一座单独的四合院里,面阔五间的正屋里有几十张桌案,整齐地排成三排,桌案上都摞着一些厚厚的纸张和册子,每张桌案后都有一名检校,紧张地忙碌着,一边查看邸报,一边做记录。
锦衣卫的情报网非常发达,密探耳目遍布天下,街涂沟洫都有锦衣卫的布控,收集到的消息情报都要传到这里进行分析,然后分类上报。
检校主事拿着托盘,挨个桌案拿起检校搜集记录的笺纸,把所有桌案上的笺纸收集完,双手端着托盘走出舆情室,沿着通往内堂的专用长廊,快步向前走。
罗杲坐在桌案后,检校主事走过来,把盛放笺纸的托盘放在桌案上,轻声说:“大人,这是刚搜集整理的京城和全国各地传来的情报。”
罗杲瞥了一眼纸笺问:“有无重点情况?”
检校主事说:“除了日本贡使被杀一案,别的还没有。”
“传令下去,全力搜集京城内倭人的活动情况。”
检校答应一声喏,转身离开。袁斌和弦子一起进来,走到桌案前。
弦子双手抱拳,“启禀大人,唐婉儿离开诏狱后就去了富顺客栈,一直没有离开,属下安排人盯着。”
“她在客栈里干嘛?”罗杲感觉有些意外,心想唐婉儿应该忙着找线索。
“唐婉儿说已经安排人在调查凶手,如果有事找她,告诉客栈的伙计就行。”
罗杲又问:“那个王梓骞呢?”
袁斌急忙说:“王梓骞好像回家了,属下感觉这个唐婉儿有点故弄玄虚,不能把破案的希望压在她身上。”
“咱们现在面临的难题不仅是没有线索,就算找到凶手,如果是日本人也很难处理。”弦子的话里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唐婉儿身上。
袁斌听出弦子的意思,感觉有些奇怪,弦子突然偏向于唐婉儿,忍不住看了弦子一眼。弦子没有留意袁斌的神态,静静地看着罗杲。
罗杲也听出弦子的意思,看着俩人说:“唐婉儿突然冒出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一定有线索,我最担心的是她究竟有何目的,你们去把她调查清楚,怎么就凭空冒出这么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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