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郎中,天朗和陈更生从大牢里出来。陈更生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说:“我一定要亲手宰了姓吴的那个王八糕子,为靖北王楚慕云报仇!”
“你不是说是平西王害的靖北王楚慕云吗?”天朗有些糊涂。
“这两人都该杀,特别是姓吴的,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就是他唆使平西王干的,他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什么罪行?你怎么知道?”天朗连连发问。
“大人,您还记得上次在关口盘问我时,我所带的两袋东西吗?当时跟您说是书,其实都是些帐册。”陈更生说到。
“哦,就是你从陆镖头那里劫来的镖嘛,我当时就已经发现了,劫镖的事是靖北王楚慕云的手下干的,所以我特意设置了那个关口,就是想挡住你,一是给你指条路,二是托你捎个东西给靖北王楚慕云。”天朗颇有些得意地说到。
听天朗这样说,心中暗想,看不出此人年纪虽轻,但却是料事如神。陈更生对天朗更是景仰有加,佩服不已。
“在下马关的那天晚上,吴启承带兵杀进靖北王楚慕云宅院,四处翻寻查找,我发现他们是为这包帐册而来时,就偷偷从包袱里面抽出了几本,随身带走,他们可能并没有发现,只是把两包帐册都搜走了。”陈更生继续说到,“我后来翻看这些帐册,才发现上面都记录着跟契番进行兵器和铁材交易的来往明细,这可是把国家财产私自卖给敌国的重罪啊。”
“哦,那这些勾当都跟吴启承有关吗?”天朗问到。
“当然,不过他只是个帮办而已,真正的幕后操手,可能另有其人,而且很可能造当朝的某位重臣。其实,吴启承此次来西域公干,其主要目的,一是为了辑拿靖北王楚慕王,二就是查找并收回这些与契番私通铁矿、军火的帐单证据。”陈更生很气愤地说到。
陈更生说着,将手伸进衣服下面,从腰间抽出了一本帐册递给天朗。
天朗接过来一看,果然上面都记载着各类兵器的交易纪录,仅这一本帐册上就有近百笔交易,而且售卖价格十分便宜,几乎很多是连卖带送。
天朗看了帐本之后,一时计上心来。他让陈更生将其他账本帐册都统统交给他。“我有办法收拾这个吴启承了,不用你再动手。”
陈更生就依天朗所说,将身上的几本帐册都交给了天朗,天朗收好后,两人向着总兵府走去。
待两人回到总兵府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投射在这个边陲小城的街上。
这时,一阵刺耳的号角声从城西响起,紧接着又从东南北三个方向都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
“不好,有敌情。”天朗刚刚反应过来,一名传令兵便急匆匆地冲进院中来,报告到:“禀总兵大人,契番军队突然发兵至曲阳城下,估计有十万人之众,已将曲阳县城团团围住。现在城中四门皆形势危机,请大人速作定夺。”
“速传令城中军营各部,按平时布置,速至各自据点,作好战前准备。命牛总队速领铁骑队到西城下整装待命。”
传令兵领令后急速离去,天朗立即回屋换上了战袍盔甲,带着一队卫兵和陈更生一起直奔西城门而去。
天朗上了城楼往下一看,果然城前远处密密麻麻一片全是契番士兵,正向城池这边行进,队列之中,旌旗招展,鼓号齐鸣,呐喊声惊天动地。看样子光是这正面的队伍就有三万来人。
契番军队行至曲阳城下二百余丈远时才停下,从阵列中策马走出一位身着乌铁藤甲,外披紫青色战袍,手提弯月长刀的大将军,正是契番的万户大将军东赞郎。
东赞郎将军单枪匹马来到城下,对着城墙之上,放声高喊:“曲阳城中诸将士听好了,请立即让吴启承将军出来回话。”
“速去将吴启承将军请过来。”天朗对手下命令道,他又对着城下回复道:“请问将军,为何突然发兵围城?契番与我大兴早就互不相犯了,难道你不知道德拥可汗已经跟我大兴签订互不侵犯的停战协议吗?”
“吴启承将军擅闯我军西域战场,且带走了与我军对战的西域将军楚慕云,还配合平西王对我军使出诈降之计,使我军损失一名万户长达旦真塔将军以及官兵数千人,这是你们先破坏了停战协议。若不交出靖北王楚慕云和肇事者吴启承,我军将血洗曲阳县城。”东赞郎将军斩钉截铁地回答到。
“我是本地总兵许天朗,受朝廷指派到此维护西域边境的,朝廷从未下令让我们与契番军队对抗,也从未让我军参与到西域战事当中。刚才听将军所说,可能有些误会,我已派人去请吴启承将军大人了,待会儿吴启承将军到了,自然会跟你解释清楚。请将军大人稍安勿躁。”
“休得啰嗦,我契番大军己将整个曲城团团围住,若在半个时辰之内,吴启承小儿不到,我军将就发起进攻,踏平此城,片瓦不存。”东赞郎将军趾高气昂地说到。
过了片刻,吴启承带着几名侍卫匆匆登上了城楼。许天朗简单地将刚才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吴启承在城头上向东赞郎将军喊话到:“东赞郎将军请息怒,吴某人在此,不知将军大人寻我何事,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有话好商量嘛。”
“吴启承!你这个狡诈小人,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你。你花言巧言,蒙骗我主,说是能劝平西王投降。结果平西王却是诈降,害我军损兵折将,且你还押走了我军一直想要揖拿的要犯楚慕云,今天发兵来就是要将你和靖北王押解回去,你有啥话可向德拥可汗亲自说去你。”
“东赞郎将军,您且听我说,我此行确实是前往劝说平西王投降的,他本人也是亲口答应了我的,当时,平西王不是都亲自出城来投降了嘛,我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啊。”吴启承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呸,你骗得了别人,休想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劝降平西王,而是骗他说,德拥可汗答应了放他回中原去,他才肯跟你出城来的,我军已拾获平西王遗失在现场的一份伪造的密约文件。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启承见计策被契番识破,一时语塞,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天朗在一边听得清楚,他一下就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他向城下说到:“将军大人,可能这其中有些误会,你方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我方尽可能予以满足。若你方此时非要刀兵相见,不仅违反了我们两国签定的协议,给人以你们率先破坏停战协议的口实,而且一旦开战,也对你们在西域的战事十分不利,还请将军三思。”
东赞郎将军此来的目的本非是为开战,只是借此威逼中原方面交出楚慕云而已。他见许天朗言之有理,也就只好顺坡下驴,对城上说到:“除非你们即刻交出我方要犯楚慕云以及奸诈小人吴启承,我军则可立即退兵,否则,后果自负。”
吴启承听言大怒,正要发作,许天朗立刻上前去制止了他,向城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我们商量一下,再给答复。”
“好吧,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本人就在此静候回音。”东赞郎将军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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