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慈道长将手中的那一大团黑色的丹丸掰开为一大一小,大的这个有三分之二大小,将它用树叶包好后,收入怀中。然后将小的这个又分成了九块,并用手搓成了九个胡豆般大小的药丸,分别用树叶包裹好后,递给天朗。
“幸得有施主相助,不然我就与本门数代尊师呕心沥血创造的成果失之交臂了。为表感谢,仅以此丹药相赠,还望笑纳。”
天朗几番推辞不下,只好收下,用布包好装入怀中。见天朗收下了丹药,济慈非常高兴,说;“你可别小看了此物,这是本门秘传绝方,照先师的说法,此丹有非常强大的功效。你若服下一小丸此丹,内力可提升二十年修为。切记:一人最多只能服用三颗,一年内不能超过五颗,此为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当然,如果内力或元气受到重创者,可以立即服用此丹以求迅速恢复。此丹也可救治命悬一线的垂危病者,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济慈又补充说道。他现在思路清晰,表达也很顺畅,看来得到丹丸后,让他恢复了不少。
“我年幼时就被先师所收留,一直跟随先师四处云游,为天下穷苦病患问诊施药,我就负责运送保管药箱,分拣药材等,只因天资不济,未能学得师父的半点功夫技艺。”济慈很遗憾地说道。
“哪里,道长的轻功可是了得啊,远非常人可比,怎么还自谦没有半点功夫呢。”天朗很好奇地问道。
“这点算不了个啥,只跟师父学了点皮毛而已。是师父看在我常跟他去深山上采药,而又屡屡跟不上他的行踪,还不时要失足摔到,才传授了我一些轻身攀爬之功,本人天资愚钝,所学并不精深,让施主笑话了。”
天朗心想,这个济慈道长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只在他身边学到一些雕虫小技的徒儿,就有如此上乘的功夫,可见这位师父的功夫造诣是何等之高深莫测,而且是个心怀天下,济世救民的世外高人,那又如何有害人之心,更何况是加害皇帝,沦为罪人呢。
“那你的师父是怎么遭遇不幸的呢?”天朗打断济慈,又提起前面的话题。
“唉,这个我其实也不知其中原由。”济慈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又接着说:“我本是中原五路口村里的一个孤儿,被村里人陷害,险被当做狐妖给斩杀了,恰遇师父经过此地,破了那恶人的奸计,救了我一条性命。”济慈回忆起往事说道。
“我本就无依无靠,就下定决心要跟随师父,师父见我年幼可怜,也就收留了我,那年我才一十三岁。后来我就跟随师父还有他的两个高徒一起云游天下,普救芸芸众生,走过了很多地方,一路走来,一直到了京城,借住在郊外的一个叫天师洞的道观。结果不久,师父就被官差请去皇宫中去,为人治病。师父就带着他的两个徒儿应召入宫了,叫我留守在观中,看护随行所带的药材行李等物。后来我才知道,师父是被叫去给病重的皇上治病去了。”
“师父这一去就是十多天都没有音讯,结果突然有一天,几个朝廷派来的官差来道观找到我,说是师父让我带上几味药剂,跟他们一起入宫去。奇怪的是,这几味药是师父出门时已经带上了的,但我也不敢怠慢,分拣好药材后随他们进了宫里,见到了师父。”
“不想师父见了我后,却大发雷庭,骂我蠢笨无知,不可教也,说这是开给你大师兄的药,你拿到这里做什,如此不中用,还要将我逐出师门,让我快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济慈仍然有些心情难以平静。
天朗好奇地问道:“师父让你带的是什么药啊,是你弄错了吗?”
“怎么可能,官差将师父手写的药单给了我的,上面写着:沙苑子、茯苓、四季青、军骨草等四味药材。我只是照单取药而已,我多年一直跟随师父抓药炼药,怎会弄错。”济慈满腹委屈地说到。
“正当我满怀狐疑,不知所措时,师父靠近我低声向我耳语到‘为师命将不保,你速离此地,照看好丹炉以遂师愿。’说完将一张纸条悄悄塞入我手心,然后一掌将我击出数丈之外,大声呵斥,让我滚出去,我一时又惊又怕,瘫倒在地,后来两名侍卫将拖了出去,扔在宫城门外。”济慈回忆当年的情景,仍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我在京城滞留了十天,后来看见宫城墙上挂出了几十颗人头,其中就有我师父的人头在内。还张贴出了告示说,逆臣楚氏,勾结叛党,弑君谋反等等,我不知师父跟皇家有何瓜葛,受此牵连,也不敢打听,当时京城风声鹤唳,四处缉拿叛党,我就只好匆匆离开了,按照师父所留纸条上标注的地址,找到了这个丹炉,然后就留在这深山中,护炉炼丹,一晃二十年就快过去了。”回忆起往事,济慈显得无比惆怅,竟泪眼模糊。
想不到这个道士还有如此奇异的经历,其师门遭此不幸,居然跟皇家,跟当年的宫变,以及跟楚氏一门被抄斩都有关系,只是这道士并不知道其中因果关联而已。
天朗心中暗自感叹了一番,他又问济慈:“那你的那两个师兄呢?也没有下落了吗?”
“应是也已与师父一同遇害了吧,连尸首都未能见到。”济慈很颓丧地回答道。
“那你师父所说的那个大师兄呢,你没有去找过他吗?”天朗追问到。
“我幼时入道,跟随师父以来,就未曾听说过什么大师兄,只是曾听说师父以前救过一个童子,并教化了几年,后来就离开了,也不知去向。这个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大师兄吧,但我不曾见过,也不知其名号。”
“那你师父为什么会说药材是给大师兄的呢?也许是暗示你去找大师兄,他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情况啊。”天朗推测道。
听天朗这样一说,济慈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师父当年突然那样说,应该是有所指,但又不好明说吧。他明明要了那些药,却又说我弄错了,说那是给大师兄的药,意思应是让我将那些药交给大师兄?对吗?”
“嗯。”天朗点点头说:“可以这样理解啊。”
济慈突然以掌击头,大声说到:“我真笨啊,竟然没有领会到师父的意思。你这样一说,我到是有一点领悟到了。”
“好了,现在炼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就有时间去寻大师兄了,到时候,把那几味药交给他,看他知否师父的用意或其中缘由。”济慈又有些高兴起来,他向天朗拱手说道:“多谢小施主指点啊,遇见你可帮了我不少忙啊。”
“不必客气,还应多谢你将贵门珍奇丹药赠予我呢。”天朗也拱手还礼,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还要继续赶路,就此与道长别过,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说罢,与济慈道长告别以后,两人都分别上路,各奔前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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