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住一笑巷
来到巷子口，王常福问道：“明天还是要送马老板的货？”
刘炜点头道：“嗯，早上7点半过去。”
“行，那我先回去了！”王常福应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刘炜转身进了巷子。
这条巷子本来叫通福巷，后来改名一笑巷。取名一笑，是因为当年义元国第一美人，皇后傅蓝月，在叶华晨登基大典，路过此巷的时候，见巷子口那千年槐樱树长得枝繁叶茂，很是喜人，露出一笑，有心人便把这里改为一笑巷。
巷子宽十来米，深400多米，在内城中心地段，比武台的旁边，这个巷子也算是一段比较大的地界了。但是，这整条占地很广的巷子，却只住了20来户人家。
这里寸土寸金，地价极高，能住这里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炜一路往巷子最里面走去，沿途一户户宽阔高大的宅门，门口都是雕龙画凤，路旁挂满灯笼，映照得整条巷子富丽堂皇。
来到巷子底，正面一户小门被两边的高墙挤在中间，门口没有挂着灯笼，有些老旧的木门，用一把已经有铜绿的铜锁锁着。在这样一个巷子里，这道门户显得有些碍眼，不过因为在最里面，也没有挂灯笼，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刘炜拿出铜钥匙，打开铜锁推门进去，木门的吱呀声，都能传出很远。
进门是一个小院子，正面一间平房。
进入平房是堂屋，堂屋左右隔出两间耳房。
借着外面的光亮，刘炜掀起右边耳房的门帘进去。
小房间里，简单的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点了一盏烛灯。
微弱的烛光照着桌子旁的床上躺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见刘炜进来，冲他笑了笑道：“回来啦？”
刘炜露出笑容，点头道：“爹，你醒啦，我去给你拿晚饭。”
躺在床上的男子名叫刘明阳，刘炜的父亲。
刘明阳是一名武师。
武师，是凡人社会的一种职业。
在凡人社会里，不是每个人都习武的，而相互间有了矛盾，恩怨大到要用比武台解决，那么，不会武的人，就会请武师帮忙比武。
恩怨双方商定好输赢规则，由官府监督，武师就上台打擂，输赢，双方都不得后悔。
所以，武师这个职业，在凡人社会，也是收入颇丰的一个职业，只不过风险自然也很大。
刘明阳当初在武师界，是一个很有名的武师，武功高强，为人踏实稳重，也从来不打假拳，因此，不少人都只找他帮打。
打了几年的拳，攒下了不少积蓄，便在这寸土寸金的一笑巷，买下了这唯一的一个小院。
本来，在一笑巷有了自己的房子，他与妻子也有了刘炜，生活应该可以美满幸福的过下去。
谁曾想，8年前，妻子却因为一场瘟疫，离他们而去。
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5年前的一场比武，因为双方利益冲突比较大，双方雇主都开了高价请武师。
本来武师间比武，出手都有分寸。因为都是帮打，相互间也无仇无怨，虽然会受伤，但也不会下狠手致残致死。
而这一次，对方武师却因为高价，下了死手，直接打断了刘明阳的脊椎，使他落下终身残疾。
那一年，刘炜才6岁，而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2岁。
父亲残疾以后，这个家就只能靠6岁的刘炜照顾，还好刘明阳有一些积蓄，加上当初雇主给的一些补偿，让父子俩得以支撑了几年。
刘炜10岁的时候，家里的钱就没有了，小小的刘炜，只能出去打临工赚钱度日，一直照顾着父亲到如今。
那么多年来，刘明阳也因为感觉拖累了儿子而心生愧疚，几次想轻生了事。
还好，同行里有人告诉他，万陵宗每10年就会有一次万陵济世。万陵宗那一天会打开山门，救济天下有苦难的有缘人，也许，他这个伤有可能治愈。这一次万陵济世，会在刘炜11岁的时候。
有了这个消息，父子俩才有了希望，一直坚持着。
刘炜到后院厨房，端来饭菜。
把父亲扶起来，斜靠在床上。
刘明阳吃着饭，刘炜坐在床边，看着父亲道：“今天庄大小姐又打死了一个，虽然那人长得是丑了点，好像年纪也大了些，但庄小姐下手也太狠了，喉管都打碎了！”
刘明阳笑道：“想入豪门，自然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太过分的，也不能怪人家心里有恨！人家一个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的来打擂台，结果上来一些自不量力，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换了谁，谁都会生气！”
刘炜点点头道：“当时那人被打死，台下居然暴起欢呼声。我觉得，那人也不至于那么该死吧！大部分人，是不是有些冷漠了！”
刘明阳看着儿子，没想到儿子吃了那么多年苦，心里没有对社会产生什么反面情绪，相反，还能保持一些善良，很难得啊！
心中很欣慰，笑了笑，刘明阳道：“也不能怪大家冷漠，比武台这个地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地方。再善良的人，当没有了约束，都会释放自己心里负面的东西，这种负面情感，也会被无限放大。平时在路边看见个人死了，也许会同情，会难受。但是在比武台，对人一点点的不满，都会让他的死变得理所当然，这就是人性，与善恶无关！”
刘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却也记住了父亲的话。
刘明阳继续道：“小炜，你的心里一直保持着善良，爹很欣慰，也为你感到自豪。但是，在一个崇武的世界行走，该有的果断也要有，男子汉大丈夫，做人做事，要干脆，要有底线，有理智。善恶对错，本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界限，能坚守本心是好事，但也不能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对，你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明白吗？”
刘炜点点头。
刘明阳摸摸刘炜的头，道：“只要你内心善良，那么，你考虑事情，做的决定，就不会违背道德，违背良心。当你出生的时候，爹就知道你不会平凡，爹不要求你做英雄，做伟人，只要你能在你的世界里，做一个敢作敢当，爱恨分明，不伤天害理，不违背良心的人就行。”
刘炜笑道：“爹，我知道了，等爹的伤治好了，我就去习武，做一个比爹还厉害的人。”
刘明阳也笑道：“好，等爹好了，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爹都支持你！”
“爹，过几天就是万陵济世的日子了，马车我联系好了，人家要500钱，上个月卖了家具，加起来现在有420钱，这几天应该能存够，我们提前一天过去，就不知道钱够不够在那边住一晚的。”刘炜道。
刘明阳道：“不行就睡马车上吧！”
刘炜点头道：“希望这次能顺利，万陵宗能把爹的伤治好！”
刘明阳笑道：“应该可以的，我朋友说他家的亲戚，腿被马车压断了都治好了！”
刘炜开心道：“那就好，现在先给爹洗澡，有几天没洗了，怕是要长疮了！”
刘明阳点点头，刘炜就到后院去烧水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7点多，给刘明阳熬了些粥，放了几个饼，刘炜就出门，来到比武场北边的马记野味铺。
王常福已经在铺子外等着了。
俩人见面，就一起进入铺子里，地上已经放了5个袋子。
野味铺，做的就是卖山里打来的野味的生意，因为到货时间不固定，所以需要雇人送货到饭庄、酒楼，而刘炜这样，家里困难的，需要做工的小孩，雇佣的成本低，又能给他们家增加些收入，所以老板也比较愿意雇佣！
刘炜大声道：“马老板，是地上这五袋吗？”
柜台后的里屋走出来一个老头，笑道：“嗯，你们来啦！就是地上那些，单子在旁边桌子上，有几家要收钱，你们看看，别忘了收！”
“好的！”刘炜回答道。
刘炜拿过单子，比对了一下，把两个袋子提出来，放在王常福旁边，道：“这两袋走西边，一家要收钱，你别忘了啊！”说着，递了一张单子给王常福。
王常福接过单子，看了一下，扛上两袋就往外走。
刘炜道：“一会回来一起去吃面！”
王常福嗯了一声，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刘炜也抗起剩下的三袋货出了门。
三袋东西，大概有20来公斤，对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算是很重的，但是，为了生活，为了父亲，刘炜也让自己习惯了这些重量。
穿过大街小巷，一路遇到不少熟人，从小就照顾父亲的刘炜，自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刘炜为人诚实、守信用、不怕吃小亏。所以，在附近还是很有人缘，许多店家都愿意帮助刘炜家一把，偶尔还会送点粮食什么的。
而刘炜也帮了他们不少小忙，帮照顾下孩子啊，老人啊！帮搬搬东西什么的。
但是，也不是全部人都喜欢刘炜。
一路送了2家，正在走向第3家酒楼的时候，刘炜不禁皱起眉头。
不是他走累了，而是前方迎面走来的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一群少年有6人，领头的少年，身穿银白色华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几人都冷笑的朝着刘炜走来。
来人名叫陈晨，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富商陈家的大少爷。
而陈晨与刘炜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只不过，作为附近孩子头的陈晨，第一次与刘炜见面，就因为一些小事，刘炜不愿意听陈晨的，于是，陈晨就一直找茬欺负刘炜，霸道惯了的陈晨，可不会同情刘炜家里的遭遇，所以，两个人可以算是从小打到大。
现在在路上遇到，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
刘炜担心自己的货出问题，便打算绕道走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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