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众人还是有些茫然。
梁王要给秦相使绊子,最后却把所有人都坑进去了。
陛下都已经说了要看了,他们如果不捐,或者捐的少了肯定会被陛下记住的。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有任何异议,大家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事儿,想想能从家里拿出来多少银子捐了。
别的大臣都是因为顺平帝发话,所以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秦相却清楚,如果不是祁凉针对,这一次的事情本来不该发生的。
要给城西的百姓捐款,他可以接受,却也不是被人赶鸭子上架。
之后的事情已经可以预料了,他定然要是捐钱最多的那个人,最后的功劳却不是他的。
今天的事情只要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觉得梁王仁义,率先想到了这个方法,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功劳的。
明明知道这么做会吃亏,他还不能不这么做。
秦相阴沉着脸,站在宫门口堵祁凉。
祁凉也没有一点心虚,走出宫门口看到秦相,还能笑着给秦相打招呼:“丞相大人。”
秦相也算宦海沉浮这么多年了,也没少吃亏,只是在给他挖了坑之后还能这么自然打招呼,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两个人关系很好的人,他还很少见。
秦相皱了皱眉头:“老夫可是哪里惹梁王不痛快了?”
他也仔细思考了一番,自从秦安若的事情解决之后,他跟梁王也一直都没有正面对上过,应该不至于让梁王记恨。
你招惹本王的帝王可多了去了!
祁凉只要一想到一个秦烟儿就让他跟秦安若之前相处的温情都消失殆尽,心中就充满了愤怒。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当着秦相的面说出来的,在秦相问完之后,他勾唇笑了笑:“相爷做事一直都是有分寸的,怎么会招惹到本王呢,不会的。”
他的神色自然,说话的语气却是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看祁凉这样子明显就是心中有火气。
秦相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好不容易在宫门口拦住了祁凉,他并没有被祁凉糊弄过去:“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本相有哪里招惹到了梁王,梁王直说便是,没有必要非跟本相在朝堂上争锋相对,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怎么会让人看笑话?”祁凉脸上的疑惑丝毫做不得假,“大家都觉得本王做的很好,父皇也出声肯定了本王做的事情,秦相难道真的以为本王这一次做的不对,是让人看了笑话?”
这怎么回答?
顺平帝都已经承认了祁凉做的对,如果秦相真的在宫门口说了这句话,那是真的不要命了。
不管他说什么,祁凉都是一副不合作的样子,显然也不准备跟他好好和解了。
秦相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看在秦安若的份儿上,能给祁凉一个解释的机会已经很不错。
现在看着祁凉一直都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他也生气了:“不是所有人都跟本相一样好脾气的,梁王还是好自为之。”
他的目光冰冷,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
祁凉根本就没有把秦相的威胁放在眼中,在他看来,秦相说的这些话都没有任何用。
谁让秦相给了秦烟儿底气,秦烟儿又让秦安若不开心了呢?
祁凉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粗暴,如果真的说出来,却未免让人笑话,他是肯定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的。
这些事情秦安若可不清楚,她知道朝廷中的大臣都给城西的百姓捐款,是在事情已经快尘埃落定的时候。
恰好许久没有来到哦买噶的江越歌也来了,秦安若不由感慨:“上次梁王出事的时候,看这些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没想到他们还挺热心,在这个时候能站出来,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江越歌之前生病了,好久都没有来哦买噶了。
她也是个闲不住的,好不容易病好了,给江尚书说了一声就已经跑出来了。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这种后宅女子一般情况是不知道的。
可谁让这次的捐款事件实在太让人惊讶了呢?
江公子在江府说过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看秦安若还一脸钦佩的样子,江越歌当真觉得有些好笑。
她伸出手在秦安若的眼前晃了晃:“你是真的不知道这次的捐款是怎么发生的吗?”
捐款还能怎么发生?
秦安若有些不以为然:“如果那些大臣都不同意,还有人能从他们的口袋里把钱拿走不成?他们能拿出来银子捐给百姓,都已经很不错了。”
秦安若觉得最多就是这些人在作秀,上流社会作秀倒是也无妨,最终受到好处的是百姓就行了。
她的神色十分自然,显然根本没有听过这背后的事情。
江越歌当即就来了兴趣:“当然有,如果不是因为梁王,这些人才不会想到捐出来这么多银子。这一次朝廷筹集到的银子可不止能给城西的百姓容身之处,恐怕今年的军饷都能少发一个月了。”
明摆着有事!
秦安若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却看江越歌这副样子,瞬间就来了兴趣。
江越歌这就明摆着说有秘密,就等着她问了。
生活已经很无聊了,如果真的能找点乐子,秦安若也是不会拒绝的。
她并没有在意江越歌的小心机,很快就满足了江越歌想要显摆的想法:“这次的捐款有什么内情,你给我说说?”
江越歌当即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梁王在朝堂上主动向秦相发难,说秦相今年入冬才看城西的百姓,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并且还主动提出了捐款。他一个不相干的人都捐款了,秦相可不得多捐点?说不定这一次捐了五千两银子的秦相心中都恨死梁王了。”
江越歌就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瞬间就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只是说完很久都没有得到秦安若的回应,有些疑惑。
半晌,她后知后觉想到这两个人都跟秦安若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不由抿了抿唇:“我……我是不是不该说?”
秦安若是真的有些惊讶,没想到祁凉也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只是这事儿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她赶忙摇头,并没有让江越歌自责:“你说的很好,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肯定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的内情,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哪里会有别的想法。”
江越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个不记事的,说完之后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扔在了脑后,自己去哦买噶看了。
秦安若又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祁凉了,不知道祁凉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恰好在晚上回到王府之后,她碰到了祁凉。
若是今天没有从江越歌的嘴里得到祁凉给秦相下套的事情,秦安若定然是会直接转身离开。
现在江越歌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出现,她看了祁凉许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招惹秦相?”
如果不是有她,祁凉和秦相应该没有任何关系的。
倒不是秦安若自作多情,她总觉得祁凉做出来这种事情,应该跟她有很大关系。
别人问出来这种话祁凉不可能如实回答,只是问出话的人是秦安若,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祁凉看了一眼秦安若,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秦烟儿给你带来了麻烦,也怪秦相没有尽到教导之责,秦相既然这么闲,本王就给他找点事儿干。在朝堂上,我也提到了秦烟儿,估计秦相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最近肯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秦安若愣住了。
她想了很多,却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然而仔细想想,却又觉得这个答案似乎实在意料之中的。
上次她和祁凉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在争吵的时候,秦安若都不觉得她是有理由的那方。
她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似乎不一样了,她怕如果还是跟祁凉与之前一样i相处,发生一些她控制不了的东西。
两个人的吵架来的猝不及防,秦安若却是松了一口气。
最近没有遇到祁凉,她在疑惑的同时,也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直到听了江越歌的话。
祁凉的解释已经把一切都表现得很明显了,秦安若盯着祁凉看了许久,始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的沉默让祁凉误会了,祁凉联系两个人刚才说的话,脸色变了变:“你是觉得本王不该这么做吗?你觉得本王不能给秦相添麻烦?”
曾经秦安若和秦相父女俩的关系有多好,都不用祁凉去感受,整个京城中的人都知道。
祁凉不知道秦安若的想法,在说完话没有听到秦安若的回答之后有些害怕,他怕秦安若说出来的是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秦安若摇头:“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不会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客观了,不曾想祁凉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惨白了起来:“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发生什么了?
秦安若满脸茫然,有些疑惑地看着祁凉,实在难以想象,祁凉又脑补了些什么。
祁凉不知道秦安若的心理活动,以为秦安若生气了,转身就要离开,怕再惹了秦安若的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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