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
苏昭月眸中笑意未减：“我虽然没去过这药材大会，但是却见过请柬。”
她晃了晃手中的请柬：“这上面烫金的蔷薇花纹，还有特质的材质制作的请柬上，所有的一股子药香味，足矣证明此物是真的。
而且……他们也不会给我假的，毕竟，剩下的四十多张药方。
还在我手里呢。
尝到了甜头，他们怎么可能不就范？”
汤圆呆滞的看着自家大小姐。
“您，您竟想到这么多了吗？”
苏昭月瞧着她这副傻模样，只笑着将马车中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的糕点怼到了她的口中：“你啊，不必为我担心。”
汤圆眨了眨大眼睛。
苏昭月则是微微敛眸。
心里泛冷。
好歹死过一次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马车朝着回府的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的，醉月楼的事情，已经像是有翅膀了一样，开始被恶意的传播了出去。
连带着，不少大臣都听闻了。
兵马司内。
四王爷祁景行正在审问犯人，阴暗的天牢里，充斥着让人作呕的味道，男子面容略显苍白，眉头紧皱，漂亮精致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憔悴。
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拿起了鞭子，继续责打犯人，语气却很平静温和：“赵大人，父皇既然将你丢到了兵马司中，就是将你的狗命交给本王了。
本王是个善良的人，不喜血腥。
不过，审问不出结果的话，父皇责问起来，本王也会很麻烦。
所以赵大人还是趁着本王有耐心，招了吧？
到底是谁，给你牵线搭桥，让你与江南盐商勾结，逃缴赋税？
一年上百万两白银的赋税，却被克扣了一半之多。这可不是你一个户部侍郎能做得到的吧？”
“嗬……嗬……”
被打的人这会儿嗓子里咕噜着气，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他狠狠的盯着祁景行，仿佛他是什么恶鬼。
祁景行秀眉皱起：“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本王，好像本王是什么恶人一般。
本王不过例行公事！”
“公事？你，你个恶鬼。呸！”他一口血沫子吐到了祁景行的脸上。
祁景行面无表情的擦掉了脸上血迹。
对方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四王爷！所有人都说你虽体弱多病，但是性情温柔。是个君子，我呸！他们都看错你了！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和你牵扯关系的人，也都不得好死！
你在这兵马司里，造了多少杀孽？
祁景行，你就该下地狱！”
这人的声音在地牢之中回响，传到了其他的牢笼之内。
很快，一声声的下地狱，也从其他的牢笼之中传了出来。
“住口！”
“你们这些废物，是不是都想被处刑？”
很快，牢狱之中的兵士开始镇压那些人。
祁景行脸色未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样重新扬起鞭子打了下去。
声音依旧温柔：“本王再问一次，赵大人，谁是你背后的主谋？”
“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你个恶鬼！”
囚犯的咒骂声，伴随着祁景行的鞭挞。
形成了扭曲的乐章。
“殿下，他晕过去了。”
一侧的侍卫忍不住开口道。
祁景行闻言，顿住了手。
面目冰冷。转身，看到的是九曲十八弯，好似数不尽的地牢囚笼，抬头，是高耸到没有梯子绝对爬不出去的出口。
这里，是兵马司。
天下间最阴冷，最无情，也是最真实的地方。
祁景行看着手里的手帕，面无表情的一点点将手帕撕了个粉碎。
赵大人说的对，他是恶鬼。
在父皇命令他来此，让他掌管兵马司那天起，他就不算人了。
父皇怎么说的来着？
此处与他最合适……
事实证明，也的确很合适。他逃不出姜家如同付骨之蛆一般的缠绕，也得不到父皇的半分重视。
旁人眼里，他掌管兵马司，是因为才能出众，哪怕没有家世也被皇上重视，是他与其他皇子分庭抗礼的本事。
可事实上，此处归他掌管，无他。
只因为这里扭曲，真实，恶心。
又和绝望与杀戮随行。
打从一开始，他就是被父皇放弃的那个。
兵马司所见的阶下囚，每一个都无恶不作，他们有的人杀害数百无辜百姓，有的人，因为贪婪间接害死上万可怜人。
还有人毁了无数女子的清白。
但是这些人，每一个进来的时候逗怎么说？
他们说，他是恶鬼。
这些披着人皮内里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却在他面前控诉，他的残忍？
“殿下，有要紧事禀告。”
外面，有侍卫快步走下了阶梯。
也让祁景行的目光恢复清明。
“本王记得你是府里的侍卫，出什么事了？”祁景行问道。
侍卫闻言，一脸古怪的道：“殿下，不是属下，是……四王妃。”
“她？她怎么了？”
祁景行歪头看他。
“今日王妃娘娘她受邀去参加了护国公府的三姑娘举办的茶会，结果却下毒伤害了三王爷的侧妃苏昭雪，还……还说是给大家表演的才艺。
又威胁欺负其他人。与今日在场的人，全都结仇。
现在是满城皆知。
属下担心……若是再传下去，怕是对王爷您的风评，也会有影响。”
祁景行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的茫然。
旋即却是大笑了起来。
这笑的下属更懵了。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此事本王回去之后再说。”祁景行缓缓道。
心中的阴霾，却是一扫而空。
世人皆有恶，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做尽恶事却将恶字加在他人身上的人，他更喜爱像是苏昭月这样，坏的明白，绝不吃亏的女子。
想必，今日的醉月楼里，情况很精彩吧？
心想着，祁景行松开了手里撕碎的手帕碎屑，将地上的鞭子踢开，拽下了身上专属于兵马司的黑色衣裳。
有些许的愉快道：“今日时辰差不多，该收工了。尔等也都各自离开吧。”
“可是赵大人的审讯……”有下属喊道。
祁景行凤眸微垂，唇角扬起：“就让他在这绑着吧，明日还活着的话，本王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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