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奇珍异宝按说没有哪个人仙能拒绝的了,可没想到那莫少安竟是主动推辞,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老爷恩德,只是晚辈人小力弱哪用得到如此海量奇珍,若是被妖孽夺去岂不是辜负了老爷的托付?故晚辈只求那册雷法真解,无需其他珍宝。”
常仪第一次好奇的望着一个人,他来这洪荒数亿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临财不乱之人,且看他的神态也无半点不舍。
如此还未等常仪发话,莫少安身后的弟子们就焦急的拉了拉他的衣襟,他们累死累活求得是什么?还不是那大道亨通灵宝不断?
此刻珍宝就在眼前,圣尊老爷也是真心相赠,怎能随意拒绝?
可惜莫少安半点不理会,只一心跪在原地叩首请命。
见他如此固执身后的弟子们也无法了,只能痛心疾首的看着那些宝贝。
这时首座上的常仪终于开口:“你之心意我已明了,是我唐突了。”
“晚辈不敢!”
莫少安没想到老爷会来这么一句,神色稍有不安,不过没等他请罪常仪就将殿中珍宝收起。
“吾自三界经年,今日才知那拔苗助长的害处。”
常仪略叹了口气,想他布置洪荒,教化世人这么多年,总喜欢大包大揽。
不是赐宝就是赐缘,从未让弟子们自己拼搏历练,想来这也是几处宝阁到现在依旧存在徇私枉法的原因吧。
“起来吧,你有此心也算我没有选错人。”
“不敢,弟子只是希望小辈们能靠自己争下一片天地,而不是靠着祖辈荫庇修成那无所事事的浊仙。”
常仪点点头,不过话虽如此但此地关乎中洲劫运,他们不求珍宝的话修为进境自然缓慢,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可能连九蟾也要身死道消。
常仪不为别的,光是那五枚月光琉璃就够他心疼的了,所以他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件先天之物,也算是将那些灵材变相的赠给了他。
“此宝名为绿云仙葫,可镇压一地风水五行,也可凭它布下先天阵法,以你修为等闲太乙不可近身。”
说着常仪又取出一面宝镜,“此为天音幻镜,可传讯人间各部妖司,若有危难便可寻其中仙家相助。”
莫少安闻听此宝来历知道不能拒绝,于是拱手敬拜一番后收下了两物。
“敢问老爷吾等脱离神霄后可是要新立宗名?”
常仪略掐算一二点了点头。
“既是九明殿那就唤作九明宫罢,神霄此宗德不配位我已尽数知晓,尔等若有一二亲近也可寻来此处,近日我会派人将神霄宗清理一二,若是道统断绝其下弟子怕是无了归处。”
莫少安闻此叹了口气,地位越高野心越大,那些长老们哪还是修仙,完全就是修魔,只可惜苦了那些弟子,等一切稳定是该去将那些未受荼毒的弟子们带过来。
再者此地地势平坦,后方又有山川相倚,也算是处风水宝地了,说不定以后就能重现神霄宗上古的辉煌。
“弟子省的了,会尽早去寻回弟子。”
常仪不疑有他,莫少安此人品性少有,他相信不会有袒护包庇之事。
当然若真有他也不在乎,人嘛,终归是感性的生灵,只要有理有据就没必要钻牛角尖。
安顿好这些人仙常仪发现九蟾已经不堪重负的沉睡过去了,身体中的劫气也开始被他缓慢消化。
常仪玉手轻挥,殿内景物开始飞速消逝,连带外面的院墙都开始化为尘烟。
既是新立宗门哪能以圣母庙为根基,常仪如此地位自不会在乎那两尊雕像,直接就将它们化为石材构筑起新的殿宇。
这回就不能按神庙来建了,除了最中央的蟾神宫外,其他建筑皆呈众星拱月势环绕而立,只有祭拜先祖、训诫弟子的主殿坐落在神宫前方。
有常仪帮忙九明宫很快就现于人间,如此广袤的建筑群下只十几位人仙就显得太过渺小了。
“今后不必拘于我的身份而抬高门墙,有一二仙缘又愿意归我道门的皆可收入九明,待大劫过去九蟾也不会久留,尔等需多为自己考虑。”
“老爷慈悲——”
见他们心悦诚服常仪稍有感慨,若自己不是后世来客还会如此照料人间吗?怕是也要像鸿钧那样参透天道,以“命中注定”为借口亲眼看着这人间凋零衰败罢……
宫殿建好后常仪将九蟾挪移到神蟾宫中,封神结束前他应该是不会出来了。
为了让他更好的吞吸劫气常仪还特地在神宫上方开辟了一方琉璃穹顶,不但能吸纳劫气也能吞吐日月,不至于让他荒废修为。
“今后之事我不会再插手,尔等自去施为吧。”
“老爷放心。”
莫少安刚想恭送常仪,却发现神人已是踏入虚空,连带那几位仙使也不见了踪影。
“圣人无迹,大道无形啊……”
莫少安不禁感慨一声,随后就着手安排起“寻亲”事宜。
……
处理好中洲大劫常仪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没忘几位圣人入劫的事,原本故事中几位圣人虽有出手但都很克制,直到最后的万仙阵时才动了些真火。
可看眼下的势态恐怕没等弟子们开打几位圣人就要动手了。
如此他也该回返太阴帮盘古梳理一下洪荒世界,看看有没有办法将劫气压制一些。
而且现在自混沌中那位十翼魔君身死已有段时间了,说不定就会被谋些魔神察觉,若是因此寻到洪荒可就不妙了。
“人间事还是交给小辈们处理罢,我也该回太阴主持大局了。”
常仪决定将白莲教的事全权交给黎山处理,至于那些商朝大臣常仪已是难生惋惜,只看梅伯和杜元铣二人就可知这些大臣的迂腐。
求死之人不可救,常仪也没心思再用热心去换冷情,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罢。
于是常仪叫停了车马,只身走了下来。
“人间散乱,仙神难救,吾于太阴中还有要事不便再在人间逗留,你三人在中洲还有些缘法,我也需你们在此为我梳理劫气,待大劫消散我自会唤你们前往太阴,尔等不必忧虑。”
“老爷要回太阴?”
促闻老爷将离三人自然不舍,只是老爷乃洪荒圣尊,所说的要事必然关乎三界,他们身为太阴弟子哪能任性妄为。
为首的小蝶最是不舍,但她依旧福下身子,让常仪放心离去。
“弟子受老爷教化,此回必不负太阴之名。”
常仪微笑颔首,乌灵和玄夜两人也随着小蝶应和。
老爷向来慈悲,既是不带他们离开必定有其道理,说不定还有什么机缘,所以过了一开始的不舍后几人的心情还算不错。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实打实的太阴弟子了,在不在老爷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见几个弟子俱是心胸豁达之辈常仪心中稍有宽慰,看来他收徒的眼光还不错。
“此去你们还是回朝歌城寻黎山,具体事宜她会告诉你们,切记不可莽撞行事,一切要听黎山安排。”
“弟子谨记,还望老爷一路亨通——”
三人一齐拱手,常仪点点头不再啰嗦,脚步一晃人已是出现在了太阴上。
此时后土已经离开,盘古则是尽力寻找自己遗留在洪荒某处的神念或者意志,可惜收效甚微,或者说是完全没有收获。
常仪见此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让他不要气馁。
“量劫已至想再多也没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盘古闻此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
此刻停留在荒村土道上的小蝶三人目露期许的望着太阴。
虽然是在白天但太阴星依旧若隐若现,他们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阴星已是不再拘泥于夜晚现身。
“你们说这量劫到底是什么?”
小蝶疑惑不解,可惜乌灵他们也是云里雾里。
“我想可能是洪荒生病了吧,我记得我母亲生病时就难受极了,连灵草都吃不下。”
“那伯母还……”
“早就离开了,我母亲只是凡马,虽然服了不少灵草但也只活了百多年。”
小蝶稍有抱歉,但玄夜并未神伤,一个智慧生物和一只意义上的母亲并不会产生太多情感。
“走吧,也不知黎山娘娘在朝歌城呆了这么久会不会烦闷”
乌灵适时出来打断两人的感怀,如今他们也算是“一方大员”,哪能一直在外面游荡。
可他没想到前面的小蝶却是拒绝了他。
“你们先回去罢,我心中似有灵机牵引只是路途不明,我想在四处走走,也许是机缘也说不定。”
乌灵闻此眉头微簇,小蝶只堪堪到了天仙修为,虽说在中洲也算是高手了,但万一有什么差池他俩可怎么交代?
“老爷吩咐我们回返朝歌,若是中途……”
“诶呀,有什么所谓,我有老爷留下的玉佩,若真有危难一个讯息不比你们有用?”
小蝶无所谓的摆摆手,洪荒大能虽多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啊,她好歹也是天仙,哪有那么弱。
“唉……好吧,不过你也别逛太久了,正事要紧。”
“嗯,知道啦。”
小蝶笑着点点头,手中团扇轻摇,身后仿佛现出一对莹蓝的蝶翼,只一个纵步就飘向了远方。
身后的玄夜有些羡慕的望着她,虽然自己心中没什么牵引但也是想出去走走的,他自化形后还从未单独游历过。
不过乌灵适时打断了他的想法。
“你可别跟这家伙似的,她有老爷的玉佩我们可没有,到时候遇见什么妖孽可就不妙了,你我还是速速返回朝歌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玄夜闻此只好点点头,于是两人运转起五行遁法飞速返回了朝歌城。
而这边的小蝶则是优哉游哉的四处闲逛,其实她并没有所谓的玉佩,老爷日理万机哪能随时给她保驾护航?
那玉佩不过是太阴信物,可以凭此去妖司中寻求帮助。
不过她所说的灵机牵引却是不假,自她收集云雨并缓解了旱情后修为水到渠成的到了天仙,而自那之后心中就一直被这股气机牵扯着。
“奇怪,如今中洲遭遇旱灾,百姓们流离失所,又能有什么机缘呢?”
随着越行越近她心中的那缕灵机也越来越兴奋,好似有什么天大的机缘等她去寻一般。
“姑娘孤身一人这是要去哪啊?”
小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嘶哑,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凄怨,听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待她回头望去只见一颗干枯的槐树下正有一位婆婆在向她招手。
“有趣。”
小蝶饶有兴致的上前两步:“我也不知道啊,婆婆身为鬼灵还是不要在白天出来了吧,省的伤身体。”
她嫌弃的捂了捂鼻子,这老鬼身上的气味实在难闻。
不过眼前的老妇闻听此话却是不生气,反而露出谄媚的笑容来。
“嘿嘿,姑娘莫怪,我呀本是从南边逃难来的凡人,谁承想一路上皆无雨水,这不,被我那不孝子孙抛在这荒野,连骨头都没人收呦!”
说着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方木牌。
“不瞒姑娘,这牌子是我在路上捡的,听丢的那人说是什么客栈的门票,里面有好多珍宝嘞!我寻思我这把老骨头哪里寻到到,还不知送给姑娘好用,只求姑娘能帮我入土为安呀!”
小蝶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哪是捡的,分明是偷的。
“呵呵,婆婆太客气了,收个尸骨而已哪用什么礼物?”
说着小蝶便笑呵呵的走到了巨槐之后,果然见到一具干瘦的枯骨堆在那儿。
“婆婆,就是这个?”
“对对!”
老妇目光中露出激动的神色,那样子比刚才还要阴邪三分!
随着小蝶慢慢靠近,老妇的嘴角也越来越翘。
呵呵,这无知小妖也敢嫌弃自己臭,一会将你吞入腹中看你还怎么出言不逊!
“婆婆,你流口水了。”
“哦,啊?”
砰!诶呦!
怎见一个旋风腿小蝶就将老妇踹出了十多米,一下子没了槐树遮挡老妇顿时就哀嚎着散出缕缕黑烟,其上的臭味也愈发浓重。
“姑娘饶命啊——!”
“呵,你一身的业力都要冲出天灵了,还好意思在这儿招摇撞骗,真是不知死活。”
小蝶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宫扇轻摇,那巨大的槐树顿时就被斑斓的火焰笼罩其中。
呜——呜——
没想到这槐树竟是发出了呜咽之声,枯黄的树枝激烈的摆动着,想要拍掉那些该死的萤火。
可惜它除了能驱使伥鬼半点神通也无,被这火焰一烧顿时慌了神,内里的精华被火焰当成的燃料,没用半刻这鬼树就烧成了一块黑炭。
树妖一死那老妇也没了依萍,不过半刻就魂飞魄散了。
小蝶嫌弃的扇了扇飘来的烟尘,等尘埃落定后她才发现刚刚老妇递来的牌子竟还完好无损的呆在地上。
右手轻点那牌子直飞到了眼前,只见牌子正面写着槐序二字,翻过来后发现上面刻着一首打油诗。
“淮水西北,古槐客栈,来往皆有,宾至如归。”
小蝶默默念出上面的字迹,没想到她话音刚落牌子上雕刻的树叶竟然扭动了一下,其叶尖正好指向了淮水西北的方向!
“果然神奇,看来那老鬼没有撒谎,我的机缘应该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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