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道童无心
张玄灵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朱蛤长老已经来到身前。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两人，却是听不清朱蛤长老和张玄灵说了什么。
只见后者微微低头，脸色沉了下去，不再言语。
随后，朱蛤长老右手袖子轻轻一甩，一道流光飞出，将齐彦成等五个入选弟子的身躯轻轻卷起，带着五人破空而去。
张玄灵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怎么都没想到近在咫尺的胜利，就这样付出东流了。
刚才朱蛤长老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修行从来没有捷径，除了天赋和努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品德，心正道成，反之为魔。
魔与道有时仅是一线之隔，但这条线却区出分光明和黑暗。
你虽天资不错，但心境上的修炼尚有欠缺……”
张玄灵原本想跪下求情，却给朱蛤长老暗中以灵气托着，使得自己跪不下去。
他也说明了自己背负血海深仇，希望可以加入峨眉剑宗，变得更强大。
但朱蛤长老又道：“正因你心存仇恨，适才测试之时才想走捷径，借他人之力站到最后。
有此心思，你将来恐易入魔道，峨嵋剑宗乃蜀山界正道中坚，所收的弟子不能容一丝杂念，望你回去潜心思过，他日或许有机缘拜到其他门派学艺。”
张玄灵依旧立在广场之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同样落选的弟子望着离去的朱蛤等人，开始议论起来。
其中一人道：“朱蛤长老带他们飞去了哪里？”
另一人懒声懒气地回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进到峨眉天外天去修炼了。
据说那里是峨眉剑宗的修炼天堂，拥有海量的修炼资源、极其充沛的灵力，咱们这些外人就算是挤破脑袋，这辈子都没机会去的地方。”
“王师兄，你知道的还真多哦，哈哈。”
“知道有个屁用，还不是一样去不了。
别像那个傻子一样愣着了，再不走等着峨眉剑宗的人赶你走吗？”
那王师兄用鄙夷的眼光瞥了眼张玄灵，没好气地说道。
落选的弟子陆续下山，只有张玄灵还在广场上站着。
他怎么都不相信这个事实，也怪自己为什么非要最后搭一下齐彦成的肩膀。
若是没有那一下的借力，肯定能够入选的。
只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一个道童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广场。
见张玄灵依然立在原地，那道童以稚气未脱的声音道：“这位师兄，你怎么还不下山？”
张玄灵这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童，颓然道：“为什么？
为什么？”
道童微微摇头：“别纠结了，每次都有很多人落选的，师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回去继续努力修炼，只要你有进取之心，在哪里修炼都是一样的。”
张玄灵露出一丝苦笑，沉默不语。
道童见张玄灵默不作声，又劝慰道：“别想了，你有这时间，还不如下山找个地方修炼呢。”
张玄灵疑惑地看向道童：“小哥，你来峨眉多久了？
难道一直甘愿在这里扫地？”
道童神色平静地挥动着扫帚：“八十多年了，其实，扫地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玄灵一愣：“八十多年？
你有这么大年纪吗？”
道童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淡笑道：“年龄大不一定修为高，也不一定样貌老。
像这样在宗门里平静度日，也挺好的。”
张玄灵不可思议得看着道童，对方身上并没有散发出泥丸境以上的气息。
“师兄，不用那么看着我。
我不过只有百骸境初期的修为，只是吃了一种还童灵果，才维持这种孩童样貌的。”
道童一边扫地一边回道。
张玄灵立即来了兴趣：“世上还有这样的灵果？
那岂不是永远长不大，你不觉得苦恼吗？”
道童笑道：“长大有什么好，进到大宗门也未见得是好事。
大宗门就像是围城，外面的人就算挤破了头也想进来，在里面待久的人，也会想出去看看。
好与不好，都看个人选择而已。”
张玄灵微微点头，论年龄这道童都能当自己祖爷爷了，懂得的道理一定比自己多。
沉声道：“那我该称呼你为前辈了？”
道童摆手道：“不必了。
修仙者达者为先，你们都是候选弟子，修为至少应是泥丸境，我怎么敢自称前辈。”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是活的时间，可能比你稍微长了一点。”
此时，一阵风吹过，将广场外面的树叶吹了过来。
道童轻挥扫帚，将树叶按照一个方向轻轻扫起，看得出他暗自释放一些灵气，却是将扫帚挥舞的灵活自如。
树叶丝毫不受那阵风的控制，完全黏在扫帚上。
张玄灵看得啧啧称奇，对方竟然将以气御物运用的炉火纯青。
若是自己和他同样的修为，可能达不到道童的水平。
道童一边扫着树叶，一边道：“看万物凋零，所以懂得慈悲。
师兄，你还是快下山吧，不然一会儿该有人赶你走了。”
“看万物凋零，懂得慈悲？”
张玄灵暗自品味着道童的话，心中似有所悟，刚才的愤懑渐渐消散。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张玄灵问道。
“你叫我无心就好，快走吧。”
道童笑着向他挥手。
张玄灵微微点头，此时广场边忽然窜出两个魁梧的道士，眨眼间来到他身旁。
“赶紧离开！”
张玄灵无奈地冲道童无心递了个眼色，然后转身退出广场。
直至离开峨眉山门，张玄灵都在回想着与无心的对话。
峨眉之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自己愧对死去的季师姐，也没脸再返回蓬莱剑宗。
天下之大，难道自己以后真的要变成一个散修吗？
再不然去青城剑宗去砰砰运气，没准有宁姑娘求情，伽雷音仙姑会看在张玄灵如今的实力上，破例让他拜入青城剑宗呢。
反正除了峨眉剑宗之外，还有另外六大剑宗，实在不行，去挨个尝试一次。
说不定会有哪个宗门看上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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