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你怎么总是在做这种粗活?”翟裎再一次在厨房找到江一,不满极了,每次江一都往这么脏的地方钻,弄得一身柴火气味,翟裎很讨厌闻。
江一拎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最近多了些肉,干过活之后脸颊红彤彤的,抬头看向翟裎的时间,似乎因为有些不理解他生气的原因,眸子里晕着无辜的情绪,问:“怎么了?”
“我找你半天了。”翟裎咕哝道。
少爷一进厨房就收到不少带着这探究的尊敬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踢了一把江一脚边整理好的柴,说:“我们翟府是没人了吗?哪里需要你做这些?”
江一拍了拍手上的灰,说:“我就是闲着,过来帮帮忙。”
翟裎需要他的时间其实不少,但一天漫长,其他时间江一就在府里找点事情做,也好修饰一下自己卖身的形象。
他一边砍柴的时候一边又觉得好笑,他哪里不知道这种修饰完全是多此一举,只是自己还有几分腰杆子,拿着这么多钱,不好意思做只无用米虫。
翟裎就需要他做只无用米虫,随时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准备让自己食用。
翟裎以前吸血的欲望没有这么强烈,而且他挺排斥吸生血的,所以每次都是有人取了血之后,固定时间拿给他补充生存所需的血量。
“你先去洗澡。”江一身上还是一股厨房的气味,翟裎嫌弃地紧了紧眉。
江一闻了闻衣服上的气味,哪里难闻了?就是寻常的烟火气而已。
自从他妈去世,他爸跟着架船的跑了再没回来过后,江一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种气味了。
“快点,我饿了。”翟裎催促道。
江一表情微顿,他其实挺想问问翟裎这要吸血的癖好是不是什么怪病,但主人家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翟裎吸了个饱,抱着江一的时候,还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屁股:“可算多长了些肉了。”
翟裎总是嫌弃江一身上没几两肉,咬起来不舒服。
江一很想反驳一句那你别咬,但他还是理智的。
这个时候,翟裎就要补充一句:“但是血很甜。”
江一还想反驳一句一股铁锈味能甜到哪里去?但他依旧是理智的。
翟裎其实心理年龄挺小的,江一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强忍下翟裎把自己带出去见他那群狐朋狗友的不适感,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只在心里默默希望翟裎别把他送给别人玩。
就算是当了不要脸的东西,江一还是仅剩了那么一点羞耻心的。
“翟裎,你又来得最晚,得罚——”
那人视线在触及旁边的江一的时候,猛地一顿。
“这谁啊?”
翟裎轻轻把他揽到身后,说:“我一新小厮。”
“哟,翟少爷换了个这么俊俏的小厮啊?”
“哎,你会喝酒吧?陪我喝两杯啊。”
这话里有话,毕竟这块的人谁不知道翟裎是个断袖?而且哪有小厮能带到里屋来坐,甚至还穿着料子昂贵的衣服。更多人来了兴趣,纷纷把目光投到江一身上。
翟裎原本是想把江一带出来炫耀炫耀,毕竟其他几个的爹都是严得要命,哪个像他一样潇洒,还亲自塞人到房里来。
翟裎还特地给他做了几件新衣裳,准备心情好的时候带他一起出门,结果这才把人带出来,翟裎就后悔了。
这些人毫不遮掩的视线未免有点过分了。
“干嘛呢?喝不喝酒了?”翟裎抬着下巴,防备道。
“不是吧,看看都不行?”
“藏什么藏啊?要带出来就别舍不得啊。”
“我就说翟裎最近怎么容光焕发的,原来是床上那档子事滋润啊。”
江一僵硬着身体,低着头不说话。
翟裎简直悔青肠子:“再闹我走了啊?”
当事人对玩笑不感冒了,他们几个挥挥手,说没意思,便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他们几个以前是一个学校的,玩在一起的都是几个富家少爷,几乎是对对方的事知根知底。
“翟裎,你爹还在忙洋人码头的事?”
翟裎吃了两口肉,说:“我不知道。”
“你好歹也到了年纪,怎么对家里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啊。”
“我爹对我没这些要求。”翟裎瞥了眼老实坐在一边的江一,刚刚摆到他面前的糕点压根没动,翟裎动了动嘴,一时没想好说什么。
“不过你爹还是挺厉害的,怕是只有他有洋人码头的优先使用权了。”
翟裎对这些事没有半点兴趣,他问:“等会打麻将吗?”
“不打不打,我要回去看账单的,明日我爹又要审我了,说不去又得挨骂。”
“哎叫的姑娘们呢?能不能快点啊,酒都要喝完了。”
江一坐在他们身边,默默听着公子哥们的聊天,提及翟老爷的时候,江一瞥了翟裎一眼,他在翟府也待了一段时间,从未看到过翟老爷跟翟裎一起用膳,父子俩就连见面都少得可怜,翟裎被满足了所有物质上的要求,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情感需求。
还在愣神间,随着一声吆喝,原本宽敞的座位突然拥挤了起,江一左边是个刚坐下的女人,右边是翟裎,他眉头轻皱,往后退了退位置。
“爷,我伺候您喝酒吧。”那女人扭着身体凑到旁边的公子哥身上,含住一口酒之后朝他鼓起了腮帮子,撅着嘴去索吻。
江一看的浑身不适,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脚底窜了上来。
这餐桌上被分成了两类人,一类是翟裎这样的贵公子,另一类是江一这种的。
卖的人。
探究的目光一直不断,毕竟只有翟裎身边坐了个男人,看他样子也不像什么少爷公子,要说是服侍的人,也没什么眼力劲,都没注意到翟少爷面前的酒杯空了半天。
江一死死攥着衣服,这料子比他穿过的衣服都要舒服,他呼吸急促,又忙松开了手里的衣服,徒手握着拳,任由掌心被指甲压破。
坠入冰窖应当就是这种滋味吧,手脚冰凉、难以呼吸。
江一一面悲戚自己被踩碎的自尊,一面又耻笑自己怎么还有这资格。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见旁边的人已经退到了好后面,翟裎扭头小声问道。
江一嘴唇苍白,轻轻摇了摇头。
这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翟裎本就心情不大好,被江一疏远之后更是郁闷,起身道:“我先走了。”
江一一言不发,跟着起了身。
“走这么早啊?再玩会啊。”
“你们又不跟我打麻将,没意思。”翟裎摆了摆手出门,等到房间门关上的时候,他猛地扭头看着江一,“你哪里受伤了?”
江一愣住。
翟裎开始检查起他身上的伤口,刚刚在里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因为太淡了,几乎湮没在空气里。
“别在这里……”江一恼得要命,他刚刚还在里头为自己的不耻行为感到痛苦,这一出来就要被翟裎欺负,江一还没法消化。
翟裎检查完他的脖子,细细帮他扣好扣子,问:“新衣服不喜欢吗?”
江一也没想到话题能跳得这么快,他松了口气,半真半假道:“喜欢。”
“那你怎么不笑?”翟裎问。
此话一说出口,翟裎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没有见过江一笑,毕竟他们处在一起不是吸血就是上床,这些都不是江一会感到愉悦的互动。
江一愣住:“我……”
翟裎终于找到他的伤口了,是掌心两道深深的指甲痕迹,已经掐进肉里了,有血丝泛了出来。
翟裎轻轻皱了一下眉,抬起江一的手,放到唇边舔了一下,伤口很快便愈合。翟裎微微低着头,软舌的触感很真切,他高挺的鼻子抵在江一虎口处,从江一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优越的眉眼。
抬头跟江一再次撞上目光时,被他眼底的慌张和羞赧吓到。
“江一——”
“咬这里吧。”江一扯开领口处的衣服。
至少咬这里的时候,看不到他着迷的、认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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