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想弄死我!”
张贵回了一句,又道:“再说了,朱砂的确有毒,不是我想他有毒就有毒的。无论怎么说,现在陛下和娘娘都不会再住在紫禁城,这样对他们,对我们,对大明的江山都好,尤其是小皇嗣,他才那么小,哪能在那有毒的地方一直住着。”
张国纪点头:“你说的没错。”
但接着,张国纪还是不忘了嘱咐着张贵:“你接下来可要安生些,别又想出些什么新玩意儿新观点来!”
“如今因为你献马车的事,还有青霉素,以及最近说这朱砂有毒的事,已经祸害的我大明朝堂不轻,再这么下去,我真怕全家都被你连累,连带着你在宫里的姐姐也被你连累。”
张贵不解地问道:“什么叫我祸害大明了?我哪里祸害大明了?我一没权二没钱,最多晚上祸害一下小婵,还能祸害谁?老爹,你说话得讲良心。”
小婵这里委屈地瘪了瘪嘴。
张国纪道:“我知道祸害大明的不是你,但你要是不安分点,读书人们会让天下人觉得是你祸害了大明!”
张贵听后,正要回应,就见一仆人走来道:“老爷,公子,宫里传来旨意,要公子进宫一趟。”
张贵便进了宫。
原来,是天启想跟张贵说说话。
张贵一来,天启便对他说道:“幸好你及时告诉了朕朱砂之毒,不然,朕和后宫诸人还不知道受其毒害多久。朕得赏你,索性就在西苑附近赏你一栋宅子,你以后和泰山就迁居到这里,这样看望皇后也容易些。”
“谢陛下!”
张贵回了一句,心想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和皇帝的距离更近了?
因为西苑周围没有外朝和内廷的大量衙门以及左祖右社这些用做典礼的建筑,西苑附近的宅子,离皇帝居住地,自然是更近的。
天启这时又说道:“不过,西苑不大,以后距离内阁和司礼监有些远,政务处理太麻烦了些,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张贵想了想道:“最怕耽搁的主要是八百里急递以上的军国大事。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只在西苑设一个内阁值房和一个司礼监值房,只招信得过的一个阁臣和内臣在值房处理政务?”
张贵说着又道:“到时候,就让各部把八百里急递以上的军国大事直接送到西苑,而不用先去内阁,再送来西苑,接着又去司礼监。直接送到西苑,一阁臣一内臣在陛下面前即刻票拟批红,如此效率就高了。而且八百里急递以上的军国大事不多,也不会太累着陛下。”
张贵这个提议算是变相的设立军机处,让军国大事能尽快被皇帝处理,而且不用走太多程序,进而耽搁时间,甚至被太多人掣肘,以及因为接触此事的人太多而容易泄密。
当然,这样做,本质上也是变相的让皇权更加专制,皇帝只需控制在西苑的一个阁臣一个内臣后就能直接发圣旨,而这个阁臣和内臣想联合其他阁臣和内臣反对皇帝也要难一些,毕竟要离开西苑也没那么容易离开。
在张贵看来,这样或许还会对解决内忧外患的朝局更有利,而且也能使可以直接接触皇帝的宫廷人员少许多,便于内卫与保密。
天启也听明白了张贵的意思,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司礼监就让魏忠贤魏大伴来值房,内阁让韩爌来。到时候来西苑的人员,得严格甄选。”
“陛下圣明。”
张贵回了一句。
魏忠贤不必说,他今天的表现,注定了会成为唯一可以在皇帝身边当值的司礼监太监。
而阁臣里面,通过今天的表现,就韩爌最老实。
张贵不得不承认,天启这样安排的确很对。
……
“敕旨:韩爌入西苑新设之内阁值房值守,只准带一名内阁中书舍人。”
内阁。
一名传奉官来了内阁,宣达了让韩爌去西苑入值的旨意。
叶向高、刘一燝、韩爌,三内阁阁臣在接旨后,皆看着圣旨半晌不语。
“这旨意不能奉!”
刘一燝先说了一句,看向韩爌:“韩阁老,你应该知道,这西苑将是陛下的寝居之地,而陛下却只让一名阁臣去西苑当值,那么,这位阁臣去了西苑就有专政之嫌,这是会令天下文臣们不耻的。”
刘一燝的确不想韩爌去西苑当值。
很明显,韩爌去西苑当值,那就会离皇帝更近,甚至可以说是跟皇帝朝夕相处,无疑就会,虽没有首辅之名,而有首辅之实。
韩爌苦笑:“这可是君命。”
刘一燝失望地看了韩爌一样,呵呵冷笑道:“上一个在西苑当值的辅臣还是世庙时的严分宜(严嵩)呢,难道阁老也想做奸臣?”
韩爌没答,只看向了叶向高:“元辅,您认为,仆是否该去西苑值房?”
叶向高实际上也不想韩爌去。
要知道,他才是大明的首辅,最得诸多东林官员敬仰的阁臣。
可现在,皇帝竟让一个三辅去西苑当值票拟,这无疑就是要架空他这个首辅。
叶向高也猜得到,皇帝没选择他,多半也是因为对他失望了。
叶向高此时只叹气道:“他真是高明啊!”
“元辅在说谁高明?”
刘一燝问道。
叶向高道:“莫名其妙地提出朱砂有毒,仆一开始还真的只当他是担忧自家姐姐和外甥安危,如今想来,他这样做还是在迎合陛下的心思,先挑拨魏忠贤背叛王安,使王安把持的内廷顷刻间分崩离析,且促成皇帝搬去西苑,不再受礼制束缚;想必陛下如今在西苑只设一名内阁值房,也是他的主意,而他这样做,无疑也要把内阁分裂。我们这个国舅爷,把朝廷祸害的不轻啊!”
“元辅说的是。”
刘一燝听后,也不由得想起,张贵说动魏忠贤奉旨要逼他喝朱砂之毒的一幕,看向韩爌道:“所以,韩阁老,我们千万不能上他张贵的当!你应该宁肯辞官,也不要奉旨去西苑值房。”
韩爌点了点头,随即,他就往内阁外走去。
刘一燝见此忙问道:“韩阁老你要去哪儿?”
“仆没想去哪儿,只是这脚他不听使唤,仆控制不住他,他像是抽筋了,又像是中邪了!”
韩爌一边往西苑的方向走去,一边喊着,随即还对自己的双脚喊道:“你说你,走什么呀,给老夫回去!刘舍人,你年轻有力气,快来拉拉我!”
“你怎么把老夫往西苑拉!你这后生,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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