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瑨脚下的小山一下子上升了十几米的高度,直到地面停止了颤动,他才松开了手里的茅草。
高瑨站起身,挥着大锤在草丛中来回砸了几下,“这茅草怎么奇怪啊,又黑又滑,怎么跟猪毛似的。”
哗啦啦,大地又是一阵颤抖,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什么人,赶在本王头上动土?”
高瑨一下愣住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夜空,“谁在说话?别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
呯!大锤一下子被高瑨锤在了地上,“快出来!”
“吼~”回应他的一声凄厉的吼叫和剧烈的颤抖。接着地面毫无征兆的鼓起一个小土堆,接着一道带着腥味的喷泉一下子喷涌而出,冲上半空。
“该死的!你敢砸我的头?”雷鸣般的声音中多了一份颤抖,就好像是吃痛一般。
“何方妖孽!”高瑨脸色大变,大呼一声,跳下山头。
一落地,高瑨便四下寻找,周围的野兽全都匍匐在地,颤抖着向后退去。高瑨有些狐疑,他长得这么吓人吗?连这帮畜生都被他震住了?
“白痴!往上看!”
雷鸣般的声音给了高瑨一个提示。
高瑨闻声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全身好似掉进了冰窟窿里,嘴巴大张,一口凉气还没吸进去就憋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被冻在了那里。
“呃~呼~”半晌,高瑨才缓过一口气来,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一眨不眨。
“小子!”一颗巨大的头颅伸了过来,狰狞的獠牙离着高瑨的脖子也就不到半尺的距离,高瑨毫不怀疑,那锋利的獠牙比他的柴刀还要锋利百倍。
“你反应挺迟钝啊!哼哼,原来是个毫无实力的半吊子!”
泛着绿光的巨大眼球瞪着高瑨,高瑨能清楚的感觉到里面包含的熊熊怒火。
高瑨木然的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指了指头顶的大脑袋,又指了指自己。
巨大的脑袋上下点了点,“你砸的!”
高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胸中狂跳的心脏,伸出一只手,硬着头皮道:“对不起,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砸你呢。我只是路过而已,不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想走?哼哼!砸破了我的脑袋还想走?”巨大的声音怒极反笑。“你说你是路过,那你手里的大锤是做什么的?”
“呃,这个,这锤其实是我刚刚捡来的。”高瑨尴尬一笑,连忙将大锤藏在身后,“事实上我也是山里的土著居民!家就在北山,大家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不着这么客气,呐,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找你喝茶聊天。咱们回见吧。”
高瑨转身就走,一根巨大的猪蹄儿从天而降,轰然落地,挡在了高瑨面前,砸出一个直径丈余的大坑。
“你在耍我吗?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不错!”
“你说什么?你敢吃我?!”高瑨不由一怒,身子微微一颤,住下了脚步。
“没错,我今天已经尝到了人肉的滋味,你就别走啦,让我吃掉解解馋吧!”
高瑨恨恨的咬了咬牙,一转身,破口大骂道:“该死的野猪精!别以为老子真怕你!从来都是我吃别人,想吃我的家伙都被我吃了!别以为长得大我就打不过你!我只是给你个面子,你别蹬鼻子上脸!”
“你,你敢骂我?”野猪精一下子愣住了。
“我不但骂你,我还打你!”高瑨说着,手里的大铁锤猛然挥出,七八个人才能合抱住的猪腿被他巨大的力道砸得一斜,第二锤、第三锤接踵而至,力量一锤强过一锤。
野猪精显然没想到高瑨会突然发难,仓皇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庞大的身躯严重消弱了它的灵活度和平衡协调能力,挣扎了几下,硕大的蹄子在地上划过深深的壕沟,向着身体一侧划去。
趁势追击,手中的大锤划出道道残影,倾泻而下,准确的击中野猪精的蹄子上。
“吼!暗夜魔瘴!”野猪精朝高瑨吐出一团浓烟滚滚一般的瘴气,但被高瑨轻松地躲过了。
重心的失衡让野猪精巨大身躯晃动起来,高瑨乘胜追击,对着它另一只前蹄猛锤一通,野猪精挣扎了几下,轰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脚下的大地剧烈的颤抖起来,以猪头为中心砸出的大坑飞快的向四周延伸、龟裂、坍塌,巨大的冲击波带起了一阵强烈的气浪,气浪夹杂着尘土和石块吹飞了洞口前的野兽群,就连一人多高的巨石也被吹出数米远。
“丫的,骂我是半吊子?还敢在我面前称山大王?山里谁不知道我高瑨才是老大!服不服?”高瑨挥着沾满了猪血的大锤,一脸冷厉的站在野猪精的眉心处。一个成精的畜生竟敢打起了吃掉他的主意,这对于自认打遍山里无敌手的高瑨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直到这时,高瑨发现这看似可怕的野猪精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根本就不经打,可笑自己还差点被这家伙吓得尿了裤子。
“呼噜!”野猪精发出一阵吃痛的叫声,它努力挣扎着,钻心的剧痛自两只前蹄传来,使不出任何力气,看样子已经被高瑨砸断了。
见到自己的王沦为了别人的手下败将,野兽大军很快失去了斗志,纷纷丢下主子夺路而逃,在商队成员的打击下溃不成军。
野猪精愤怒地嘶吼着,但百兽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很快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树倒猢狲散,也许就是这副场景吧。
“饶命啊!大人!”野猪精突然变了脸,像人类中打架输了的瞎混混,噙着泪珠子,苦苦哀求起来。
它知道因为自己的惨败,已经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它已经被兽群抛弃了。
“我只是一头修为不足百年的小猪,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饶我性命!”
“你叫我大人?哈哈!有意思。”高瑨不由乐了,然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踹了几脚:“没骨气的东西!一打就软了!”
“大人!不能饶他!”一声断喝响起,山洞中走出一队手持武器、浑身血污的人马,正是刚刚劫后余生的商队成员。
“你们是什么人?”高瑨站在高高的猪头上,远远地俯视着他们。
许海一瘸一拐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拱手道:“大人,我们是路过的商队,我叫许海,是商队的首领,刚才承蒙大人相救,我等才保住性命,还请受我等一拜。”
“啊?”高瑨顿时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自己一怒之下打残了野猪精,倒没想过要解救这些人,看到对方皆是一脸感激的神情,不由心生几分愧疚,刚才他还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真是有些冷血无情了。这么一寻思,高瑨倒觉得不好意思在趁火打劫了。
救人只是无心之过,高瑨也不好意思受人拜谢,连忙摆手道:“你们不用感谢我,举手之劳而已。至于大人一说嘛,我应该比你们每个人都小了几岁,大人这称呼却是受不起。”
说罢,高瑨扛着大锤一跃而下,众人这才借着昏暗的火光看清了高瑨的身影,不过高瑨站在暗处,他们根本看不清高瑨的样子,他们只是从身高和声音中判断出对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不过借着洞口点起的火把和清晰地视力,高瑨却能把对方看的一清二楚,对方皆是一脸错愕。
“我叫高瑨,是山里的猎户。”高瑨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现在大家心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感激,更多的是震撼,险些让他们全军覆灭的野猪精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举手之劳”给秒杀了,震撼之余更是感概万千,他们第一次真正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许海苦笑着对文轩道:“看来他还比你小了几岁。”
文轩自嘲道:“是我小看了天下人啊。”
高瑨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什么,不由一阵好笑,看来这只野猪精把所有人都骗了,它除了身体庞大,能口吐人言,完全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吓吓人还行,真打起来,两下就能把它打趴下。
不过高瑨也懒得解释,转而问道:“你们刚才说我必须杀掉这家伙?”
野猪精一听顿时慌了,哀嚎道:“不要啊,饶过我吧!”
文轩道:“这只野猪精口吐人言,实力已达到六级之境,今日若是不成绩把它除掉,今后必然会为祸一方,成为大患。”
高瑨沉思了片刻,郑重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只野猪精要是杀了腌起来,应该够我吃上一两年了。”
众人皆是一阵无语,只听野猪精大叫道:“你···你是小石匠!你是小石匠对不对?别听他的,你不能杀我,咱俩是老相识啊。你不能残杀手足啊!”
高瑨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石匠?我又怎么会认识你?”
许海急道:“不要听这畜生的蛊惑,它已经有了人的智慧,不要被它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野猪精愤怒的大叫道:“你放屁!我小猪既然出来混,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我跟小石匠本来就是旧识,那时我还小,是他救了我的命。小石匠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三年前你救下的那只小猪啊!”
“你是那只小猪?”高瑨张大了嘴巴。
“对啊对啊,”野猪精大喜,“就是我,你想起来了?”
“呃,没有!”
“···”,野猪精哼哼了几声,愤怒地大叫道:“那你吃什么惊!”
“啧啧啧!”高瑨笑着摇摇头,陡然飞身跳起,大铁锤狠狠抡在野猪精的鼻梁上,“既然我救过你,你刚才还想吃我?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有脸求饶?还有,你是猪,我是人,谁跟你是手足?去死吧!”
“啊~三年不见,你的变化太大了,我也是才认出你来呀!哎呦,别打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野猪精一阵鬼哭狼嚎。
看到野猪精吃瘪,商队成员们不禁齐声叫好,同时也为高瑨“恐怖”的实力惊愕不已。
许海走上前,道:“它既然是你的猎物,自然由你来处理。不过,髙兄弟,听我一句劝,这畜生已经成妖,还是杀了为好。”
这猪精害死了他们三十多个兄弟,许海等人恨不得把它千刀万剐,但野猪精是高瑨打败的,他们的实力又远不如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高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你们呢,打算怎么办?”
许海颓然一叹,“唉,原以为这次会行程会很顺利,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卧虎岭栽了跟头。这次商队失去了三十多个兄弟,我难辞其咎。”
说到这里,大家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野猪精。要是目光能杀人,估计野猪精已经被他们杀了成千上万遍了。
野猪精很无辜的说道:“这样不能全赖我啊,昨天早上我一哥们儿的兄弟被人类杀掉了,它吵着要我帮它找人类报仇,我要是不出面以后还怎么在卧虎岭混?你们这些家伙早不来玩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我还正愁找不到人呢,不杀你们杀谁?”
“你给我闭嘴!”高瑨头也不回,手里的大锤脱手而出,身后立刻响起一声惨叫。
众人纷纷叫好称快。
许海身后的人们也围了上来,点起了几分火把,漆黑的夜空一下被照的通亮。
直到现在他们才看清了高瑨的样子,挺拔匀称的身材,一身兽皮缝制的衣服穿在身上尽显朝气和阳刚,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仔细看去竟然比文轩还俊俏了几分,要不是他现在光着膀子,人们还真以为这是个小姑娘呢。
不过等他们的目光落到了高瑨的脑后,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中竟露出惊恐之色。
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高瑨脑后是一头妖艳骇人的血红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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