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嫁人!我不嫁!大哥我不嫁!”
林安宁含着泪跺着脚,冲自己大哥林修又是撒娇又是哀求。
林修平日里在大理寺当差,出了名的冷面阎罗说一不二,却偏偏对自家妹子毫无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好生哄劝,且还十分不解道:“你上回不也同意了吗?”
林安宁撇撇嘴:“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我上回同意了,但我现在又反悔了!大哥你若非要逼我嫁,我、我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
林修听不得林安宁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厉声呵斥:“胡说什么!”
林安宁才不怕她哥哥,他们俩从小相依为命,所以她知道,哥哥就算凶也只是凶个样子,才不敢真的怎么着她。
所以林安宁被呵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比林修更凶,她大喊一声:“我就不!!”
喊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林修的书房。
林修对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子毫无办法,只能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刚刚谈定的婚事给退了。
却说林安宁,她跑出林修的书房后就一头扎进了花园后头的小树林子里,后头跟上来的丫鬟差点没追断了气。
“姑娘、姑娘!你等等我!啊!!”丫鬟彩衣刚喊完,就被小树林子里的石头绊了脚,扑在了地上。
林安宁回头看见彩衣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也就不跑了。
她折了回去,拉起彩衣,嘴里还小小声抱怨:“你走路怎么都不看路呢,手没蹭伤吧?”
彩衣知道自家姑娘虽然任性,但却是个嘴硬心软的,于是便笑着回了句:“没事,不耽误我给姑娘做新衣裳。”
林安宁轻哼一声,对彩衣给自己找的理由很满意,她才不是关心谁,不过是担心彩衣伤了手自己没新衣服穿罢了,然后就说了句:“那就好。”
说完,她看见远处一瘸着腿的婆子拎着一个食盒,慢慢穿过林子。因为隔得较远,那婆子也没看见她,只自顾自慢慢地走。
一瘸一拐的,这要是食盒里有汤羹什么的,只怕是早就洒了吧?
林安宁皱着眉头,问彩衣:“林子那边是哪?”
林安宁很少进这片林子,更没有去过林子另一边,她一直以为林子过去就是他们侯府的院墙,可如今看来,另一边恐怕是还有一个院落,那个院落里,还住着人。
有意思——这侯府里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住着她不知道的人?
是谁?可别是她小叔叔北宁侯偷偷养的女人。
林安宁很小就没了父母,与哥哥一块住在大伯家中,受尽白眼与刁难,直到十五岁那年,大伯入狱,她和哥哥住进了死而复生还被新帝册封为侯爷的小叔叔府上,这两年,小婶婶对她就像亲娘似的,若是小叔叔背着小婶婶在侯府里养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林安宁啪地一声折断了手边的枝丫:“走,去看看。”
彩衣:“姑娘?”
林安宁回头对彩衣比了个噤声手势:“安静!我们偷偷过去,别被人发现了。”
彩衣跟着压低了声音,劝阻道:“可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林安宁:“被发现就被发现,谁敢骂我?反正我一定要去看,若真是……哼!我就让小婶婶把人赶出去!”
林安宁的小婶婶可是女将军,论武力,她小婶婶才不会输!
彩衣只能跟上。
她们偷偷跟着瘸腿的婆子穿过林子,见到了一处十分破败的院落。
院门上的漆掉了好几块,院外杂草丛生,院门上的牌匾更是布满灰尘与蛛丝,依稀能看出榕栖阁三个字。
这里居然能住人?
林安宁被惊呆了。
就听那瘸腿的婆子敲了敲院门,哑着苍老的嗓子唤道:“大姑娘,我送今日的饭食来了!”
大姑娘?
林安宁与彩衣面面相觑,不懂这侯府里何来的大姑娘,要知道,林安宁的小叔叔可至今都没有子嗣,府里就只有林修一个大少爷和林安宁一个二姑娘。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林安宁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辛苦婆婆了。”
因女孩没有从门里出来,林安宁并看不到女孩的模样。
只见瘸腿的婆子先是拉起了女孩的手,然后才把食盒的抓手放到了女孩的手上。
递交食盒的方式有些奇怪。
而且给了食盒之后,婆子还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对女孩说道:“来,这是我让我孙媳妇上街买的,听说是仿照摘星楼的檐铃做的样式,你摸摸,喜不喜欢?”
你……摸摸?
一般不该是说“你看看”吗?不然就是“你听听”,“你摸摸”是怎么个说法?
而且那婆子还是和刚刚一样,先抓起了女孩的手,再将包裹放到了她手上。
女孩拿着包裹收回手,似乎是真的拆开包裹摸了摸,然后笑着道:“喜欢,这花纹摸着真漂亮,谢谢婆婆。”
“诶,你喜欢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快吃饭,别待会菜都凉了。”婆婆叮嘱完,就要替里头的女孩把门合上。
女孩应了句:“好,婆婆慢走。”
大门合上后,瘸腿的婆婆又拖着步子,慢慢走进了林子里。
林安宁是越发的一头雾水了,且还十分好奇,这院子里头,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林安宁想着,便不顾彩衣阻拦,走到了院门前。
院门虽然破败,但却还算牢固。
因从里面插了门栓,林安宁用力推了推,没推开。
这地方一点人气都没有,诡异得很,彩衣慌得就跟做贼似的,用气音说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林安宁听而不闻,又从门边走开,绕着墙走到了一棵大树下。
大树就在墙边,爬上去应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林安宁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便利索地爬了上去,一点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娴静文雅。
彩衣慌死了,又怕被院子里面的人发现,又怕林安宁失手从树上掉下来,急得那叫个团团转。
终于林安宁爬到了院墙的高度,她坐在粗壮的枝干上往里面看,就见同样长满了杂草的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条从屋门口到院门口的石子路,以及一棵很大很大的榕树。
榕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四条石椅,瘸腿婆子刚刚拿来的食盒就被放在石桌上,女孩……
咦?
女孩呢?
林安宁四下张望,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刮过,院子里响起了参差不齐清脆悦耳的铃声。
林安宁发现铃声是从大榕树上传来的。
林安宁趴下身眯起眼去看,这才发现大榕树的枝头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檐铃。
树枝抖动,一个女孩从大榕树上跳了下来,落地的身姿十分轻盈。
女孩是背对着林安宁跳下来的,因此林安宁还是没看到那个女孩的容貌,只能看见女孩身着暗蓝色的襦裙,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束着,身姿窈窕,背影挺拔。
女孩拍了拍手,然后便站在原地没动了,似乎是在听树上檐铃的声音。
有这么好听吗?
林安宁疑惑,觉得这些铃声实在是太吵了。
但她一定很喜欢吧?刚刚到树上去,也是为了把那婆子给她的檐铃绑到树上?
林安宁想着,就见女孩转过了身,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林安宁看清女孩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慢慢呆滞了。
她手足无措地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直接就从树上滑了下去。
好在林安宁和自己小婶婶学过几手,及时在落地前伸手抓住了树干,然后松手落地。
但她脸上的呆滞还是没有散去。
彩衣被吓哭了,不停地检查林安宁身上,唯恐伤了哪:“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我们回去,我这就去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姑娘,姑娘?”
林安宁终于被自己丫鬟叫回了神,她愣愣地看向彩衣,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彩衣……”
彩衣吸着鼻子:“姑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姑娘。”
林安宁看着彩衣眼里的自己,又回想刚刚那个女孩的模样,声音飘忽:“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安宁这么天真任性是有原因的,你们听我慢慢给你们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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