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坐在总裁办公室的会客区,慢条斯理地泡上一壶茶,看着那袅袅升起的轻烟,耐心等待。
感情的事儿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旁人看来,不管是司铮还是姚思甜,都用情至深。
可他们俩偏要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故作潇洒,不愿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
直到失去了,宁可各自痛不欲生,也不愿意放下面子去挽回。
这样自以为是的骄傲和自尊,或许会让他们懊悔终生。
固执的人啊,只有摔个大跟头,才会明白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珍贵。
穆骁已然是个过来人,他完全能理智清醒地看待分析这件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要看两位当事人的心态。
若是在以前,穆骁是不屑于管这种闲事儿的。
一来是性格使然,二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自己做过的事儿,做出的决定都可以负责。
说句难听的,又不是他痛苦,管那么多干嘛?
但这两位都不是外人,一个是穆骁的好兄弟,一位是他家小东西的好闺蜜。
左右都算自己人,要是袖手旁观,似乎太不近人情。
就算穆骁不插手,家里那位孕妇大人只怕也是坐不住的。
为了避免孕妇大人用脑过度,劳心伤神,穆骁还是把这事儿揽过来了。
司铮是在半个小时后出来的,冲了这么久的冷水,还刮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穆骁倒了两杯茶,人手一杯。
“我知道自己有个孩子的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尤其还是这么大个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时,除了震惊,还有莫大的欣喜。菡菡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是个开心果,有时候看着她,我会有种莫名的感动。不管我现在如何补偿,时间也不会倒流,我也永远不知道颜茉从怀孕到生下菡菡,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不在乎结婚生子这种事儿,可遇到了颜茉,好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要跟她在一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感受,见到某个人,你的心里就有种笃定的直觉,这辈子就是她了。至于孩子,就是特别顺其自然的事儿,因为想要和她长相厮守,所以就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爱情结晶。或者说,是两个人生命的延续。我没办法形容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很微妙,却很容易让人心情大好。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应该是所有人的追求吧!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想要安定下来,但前提是找到一个你想要的人。”
“我不是你,所以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可我不瞎。你如果对她用情不深,就不会颓废这么多天,不要急着否认,问问你自己的心。”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穆骁对于个人的私事对司铮说这么多。
两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在这儿侃侃而谈儿女情长的事儿,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司铮听进去了。
若是在一个 小时之前,他兴许会对穆骁的言论嗤之以鼻。
可这会儿,却是不能再认同了。
跟姚思甜分手,等同于上帝从他的身体里抽走了一根肋骨,锥心刺骨的疼。
痛彻心扉。
幡然醒悟过来,佳人却决然地挥慧剑斩情丝,要跟他一刀两断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司铮明白了,姚思甜却不肯给他机会了。
于是司铮少爷苦笑着摇头。
“我懂又能如何?她都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说到底,这女人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
这为情所困的样子看着就碍眼,穆骁真想给他一脚。
果然关心则乱。
平时的睿智这会儿不见半分,只怕这家伙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没了思考能力。
“你们俩一块儿的时候,她对你如何?”
“……还过得去,好的时候特别好,凶的时候……也是带着几分情。”
“她跟你提过结婚的事儿?”
“提过,好几次,也说过喜欢孩子。”
“你觉得以她的条件和性格,有了孩子为什么会打掉?”
“她都打算跟我分手了,还留着我的孩子干什么?想断了和我的所有联系呗!”
穆骁似笑非笑地睨司铮,不置可否。
司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闷闷地说:“我说大哥,有话你就直说,别这么看我啊!”
慢悠悠地添了茶,穆骁浅抿了一口。
“你说的那是普通女人的想法,放在胆大妄为又任性骄纵的姚大小姐身上,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设。”
眼看着司铮陷入了沉思,穆骁又加上了一个砝码。
“她只是菡菡的干妈,都能挖心掏肺地对菡菡好,何况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她嫌弃你,不要你,却无论如何不会不要孩子。”
司铮似乎在一片迷雾当中,看到了一丝亮光。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东西,仿佛渐渐散去,慢慢的,能看清了。
“你是说,那孩子并不是她不想要……”
穆骁点头,又喝了一口茶,轻轻把茶杯搁下:“宫、外孕,就算她再不舍,也不得不除掉,不然她自己都会有生命危险。”
司铮的脸色一片煞白,他倒是一次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从得知姚思甜打掉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疯了,满脑子都是对姚思甜的不解和出离的愤怒。
由始至终,司铮都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冤枉。
却没有想过哪怕一次,姚思甜是情非得已的。
穆骁拍拍司铮的肩膀:“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对他死心塌地,甘愿为他生儿育女。她主动对你提出结婚的事儿,就证明她是认真想过你们俩的将来,可你当时是怎么回应她的?定是让她伤透了心吧?不然她又怎么会如此决绝?”
司铮的眼底俱是惊痛,他低下头,双手捂面,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要真是离不开她,就去好好儿道个歉,再想想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别等到真的错过了,后悔终生。”
撂下这么一句话,穆骁就踱回办公桌旁,继续翻阅策划案。
今天知道的消息对司铮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
他想起自己那天在医院里对姚思甜说的话,还有两人撕破脸的针锋相对……
果然,人在气头上最好不要说话,气话往往是最伤人的利剑。
要想挽回姚思甜,头等大事儿并不是解释或者求原谅,最该做的,是让他们俩的将来看到希望。
司铮很清楚其中的症结在哪里。
稍作思考,他的眼前就豁然开朗了,人啊,有了目标,雄心壮志不在话下。
瞧见司铮站了起来,那精气神儿都完全不一样了,穆骁挑眉,遥遥看了过去。
结果刚刚才开窍的人,却嚣张无比地宣布。
“我要休假!没有什么大事儿别找我啊,从现在起,我不接受任何工作安排!”
不负责任地留了句话,这家伙挥了挥手,潇洒转身离开。
这分明就是在通知大boss,而不是请求同意,可以啊!
念在这家伙是急着去处理人生大事的份儿上,穆骁没跟他一般计较。
反正等事情解决了,他有的是机会慢慢跟司铮算账,到时再从司铮身上加倍讨回来就是了。
姚思甜和司铮的最大问题,就是姚思甜的终身大事。
姚家的长辈们认为冯敬堂是最适合姚思甜的对象,最佳人选,别的男人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依着姚思甜在家里得宠的程度,长辈们自然是事事都为她做最好的安排。
司铮在他们的眼中是有“前科”的,还有诸多的绯闻,形象与冯敬堂身为军官的一身正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么一来,司铮连见家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淘汰了。
所以当务之急,司铮想去会一会姚思甜那位未婚夫,也许从他那儿下手会比较好。
冯敬堂在S军区任职,除非回京述职或者休假,其他时间都在那边的驻地。
司铮直接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过去,他倒不是去找茬儿的,只想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事儿。
不过司铮的心里也很忐忑。
他摸不准这位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这个冯少校是不是也等着和姚思甜完婚?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司铮到了军区。
报上冯敬堂的名号自然是不可能进去的,幸好这少爷的脑子恢复正常了。
打着“姚思甜朋友”的旗子,终于获准进去。
军区大门距离冯敬堂的办公楼有点儿远,所以冯敬堂是让勤务兵开车出来接的。
一路经过一个个的岗哨,远远的还看到操场上有士兵们在操练。
那嘹亮而有穿透力的口号,挺拔的身姿,整齐的步伐,光是看着这场面就够激情澎湃的。
冯敬堂似乎在和同僚谈论公事,司铮到了的时候,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里头有好几个人鱼贯而出,最后的那位,一下子就夺去了司铮的注意。
修长挺拔的身材,标准的板儿寸,冷峻的面容,坚定的眸子里如同一片平静的湖水。
“你好,冯敬堂。”他主动伸出了手。
司铮上前两步,和冯敬堂握了手:“你好,司铮。没有事先打招呼就过来找你,唐突了。”
冯敬堂浅笑:“不碍事儿,请坐。”
无需冯敬堂开口,勤务兵便倒了茶给司铮,顺带把桌上那几个用过的杯子收走。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因着这两人的身份,气氛似乎有点儿尴尬。
“你是为了甜甜来的吧?”冯敬堂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老实说,司铮阅人无数,却看不透这位年轻的少校。
看着就是个厉害角色,可谈吐间却感觉挺好相与的,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冯敬堂?
司铮决定先发制人。
“没错,我是为她而来的,我希望你能主动提出解除你们俩的婚约。”
面对别人的未婚夫说出这样的话,司铮少爷,你可以说是很爷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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