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交换条件后,王金虎一刻没待,当即离开。
在王金虎离开后,朵颜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立即把其他两位的指挥同知喊在了一起。
人们对他们的称呼都是以朵颜三卫相称的,朵颜卫本身足够强大外,三卫中的领导地位那也是显而易见的。
脱鲁忽察尔代表的是朵颜卫,他的相喊另外两位自是不能拒绝。
很快, 三卫指挥同知便坐在了一块。
才刚坐下脱鲁忽察尔便以为愤愤不满的态度叫骂道:“明人真是狡诈,他们那能治虱癣的硫磺皂在京中售卖不过只有十几文,我们的羊羔可有数百文的,他们竟想两块硫磺皂就换我们一个羊羔。”
此言一出,福余卫和泰宁卫的指挥同知眼神交汇,从他们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个信息。
明人给他们的价钱均要比朵颜卫的低。
既如此,那他二人也就没必要傻到把自己的低价相告了。
脱鲁忽察尔发泄了几句, 这才又道:“那硫磺皂对明军的虱癣之症确有奇效, 但以两块换一只羊羔未免低了些, 还得再去详谈,我安排人去谈,哪个价位在你们能够接受范围之内。”
福余卫和泰宁卫的两个指挥同知均哼哼哈哈哈,良久也没正面回应。
须臾之后,泰宁卫指挥同知塔宾帖木儿才终开口,道:“我看还是分开去谈吧,多尝试几次,价钱压到最低的可能性也就能大不少。”
他们在飞腾实业那里的起步就高,商谈的起点也就要高很多,朵颜卫费上半天功夫,再从中抽取些利润,最后再得个飞腾实业第一次给他们的结果。
何必呢。
塔宾帖木儿拒绝后,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男奚当即附和,道:“对对对,是该分开去谈,咱们各家谈各家的。”
以前福余卫和泰宁卫为得朵颜卫些庇护,可向来是与朵颜卫坚定不移同共进退的, 像这次这般分散行动可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朵颜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面露狐疑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三卫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他并没办法指挥其他两卫绝对依他命令行事的。
在其他两卫指挥同知坚持之下,朵颜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也只能答应。
之后,三卫指挥同知各显神通,当即第一时间去了飞腾实业。
他们除想从飞腾实业这里便宜拿到货之外,更重要的可还都是他们知晓飞腾实业的存货量并不多。
若被别人抢先,即便他们出高价也不见得能够拿到货的。
三卫指挥同知亲临,王金虎一一相见。
这次见的时候与交换硫磺皂高低反着来,先去见了朵颜卫,紧着见了福余卫,最后见了泰宁卫。
如此会见顺序,是让他们谨记他们当下实力的差别。
当然,不管是见谁,既定出的价钱谁都没变动。
不仅如此,这次还给出了限额。
朵颜卫以两块硫磺皂交易的给出了两千块,福余卫则给出了三千块,泰宁卫则给出了四千块。
四千块都不足以彻底根治他们部落换虱癣之症的族人, 更不说是区区两千块了。
要价高的能提供的硫磺皂少, 要价低的能提供的硫磺皂反而多。
三卫指挥同知在飞腾实业走了一趟回去后, 三人均满脸的苦大仇深。
福余卫指挥同知房间。
身边随同海撒男奚去了飞腾实业的亲信,开口道:“同知在与王金虎商谈的时候,属下去飞腾实业转了一圈,那里干活的人很多,据他们所说硫磺皂的生产早就压缩了,说是产硫磺皂那种草能拔的都拔光了。
不止如此,说是明人患是癣之症的基本都买过硫磺皂的,在之后不过只是预防而已,当下香皂和牙膏的需求量远远大于硫磺皂,所以他们飞腾实业目前的生产都在硫磺皂和牙膏之上。”
硫磺皂生产是压缩了很多,但库房中的存量那可很多。
其实,碱蒿也已经种下了,提纯纯碱很快就将不是问题,硫磺皂永远不会出现缺口,怕的是没有市场。
这些鞑子哪知实情,海撒男奚听闻后,略做沉思。
片刻后,开口道:“那得抓紧去谈了,我福余卫本就是三卫最弱的,目前看来给我们的价钱比朵颜卫还要高一些的,实在不行三块就三块吧,总之得把给我们的那三千块保住,若被其他两卫抢去,一只羊羔换三块也没地儿换去了。”
泰宁卫,朵颜卫所得消息与福余卫不相上下。
三卫指挥同知所分析结果与海撒男奚差不多,即便保持当下价钱不变,那便都得把独供给他们的硫磺皂拿到手中。
之后,三方又多次寻到了飞腾实业。
在反复多次口若悬河的的拉锯战中,王金虎终于松了口。
给福余卫的价钱从三块变成了四块,给泰宁卫的则从四块变成了五块。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价钱,也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他们更加欢呼雀跃之事,那便是把他们之前的定量也做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福余卫本来的三千块变成了四千块,泰宁卫的四千块也变成了五千块。
足足一千块,少说也能为五百族人解决是癣之症困扰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朵颜卫那里不仅没变他的交易价钱,反倒还把本给他们的两千块直接压缩成了一千块。
朵颜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回会馆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不仅骂了飞腾实业,还把大明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遍。
当然,再怎么骂都无法改变飞腾实业对的决定。
最关键的是,能产硫磺皂的只有飞腾实业一家,而飞腾实业又属私人所有,唯一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朝廷愿为他下旨让飞腾实业降价贱卖。
脱鲁忽察尔发了半天脾气,才终道:“明人打靖难,我朵颜卫也战死了数十人,说是割让大宁给我们迟迟没消息不说,区区硫磺皂也死咬着不放,他明人不是最讲有恩必报,说话算数吗,让他们皇帝出面,就不信飞腾实业不妥协。”
朵颜三卫能在大明有立锥之地,那是因为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足够强大。
倘若分开行动,可就不见得有如此效果了。
朵颜卫若想在大明这里有话语权,那便必须得拉上其他两卫共同行动。
脱鲁忽察尔去了泰宁卫,泰宁卫指挥同知塔宾帖木儿正与几个亲信喝酒,问及硫磺皂情况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半天也没给出答案。
最后,脱鲁忽察尔又去了福余卫,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男奚的情况更严重,竟早已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福余卫一直被两卫打压,很不容易才有扬眉吐气的一次,喝的有些嗨也实属正常范围之事。
一卫是如此结果还可理解,两卫俱是如此结果,傻子都看出来了。
这两卫怕是在飞腾实业那里得到了比他们高的价钱,这才会如此摆酒庆祝的。
朵颜卫作为三卫的龙头老大,突然被小弟抢在了前面,心胸再广阔,也会多种情绪交织涌杂的。
脱鲁忽察尔从两卫那里回来后,更生气了。
亲信嘟嘟囔囔抱怨道:“同知还想着拉着他们那两卫要一个最低价外再多买几块,争取让他们族人所有患虱癣之症的族人都能用到,他们倒是好,拿了低价连说一声都不与我们说,在那明人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给他们的价钱怕就比我们高,不然他们也不会非要自己去谈,或许他们早就与那明人弄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抱怨归抱怨,他们也没办法逼着其他两卫说出他们的价钱。
而且,他们两卫一开始既不打算拉上他们一起,现在这个时候怕也不会以他们各自的价钱带着他们与飞腾实业交易的。
脱鲁忽察尔许久才终按压住了胸中的火气,缓了片刻后开口道:“一只羊羔换两块属实贵了些,接下来再怎么和明人谈也得试探下其他两卫的价钱,如此有个标准,也可知谈到哪种程度算合适,不然谈的高了我们吃亏,谈的低了或又会谈不拢。”
三卫本就有些竞争,那就自会比较。
若不知其他两卫的价钱,又哪知该与飞腾实业要到哪个价位。
脱鲁忽察尔吩咐,亲信马上行动。
秦锋安排计划的时候便做好了让朵颜卫打探的准备了,因而脱鲁忽察尔看起来耗费了些周章,但兜兜转转还是很容易便打探出了消息。
才得知消息,亲信便已被气的不轻了。
一直到报到脱鲁忽察尔那里,胸中的怒气还未能缓解。
“泰宁卫和福余卫他们本来是四块和三块,现在成了五块和四块,另外给他们的量也都提升了一千块,飞腾实业说他们的硫磺皂不错却给泰宁卫和福余卫增了量,这是从我们这里克扣上给了他们两卫的吧?”
飞腾实业为何要用一个低价,克扣上他们的硫磺皂给了其他两卫?
必是他们两卫与飞腾实业达成了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相比较飞腾实业的区别看待,泰宁卫和福余卫的不仗义才更让朵颜卫生气。
被自己的小弟领先这谁能忍受?
脱鲁忽察尔一脸不忿,连缓和都没有,第一时间寻去了其他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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