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老六的酒肆待了几个时辰,至少有几十斤碱蒿销售了出去。
这才第一天便能有如此效果,往后也差不了的。
照目前来看,这道碱蒿嫩苗的招牌菜还是很有搞头的。
看到了些成果后,秦锋并未在王老六酒肆多留,直接回了飞腾实业。
反正往后也就只需由王耀祖把菜做端上桌就行了,他在这里留再久也没什么意义了。
飞腾实业。
秦锋泡了杯茶, 准备再编撰些课本来。
解缙那些人学习能力快,求知欲望又强,目前因公务缠身以及课本难度加深,他们的学习速度是慢下来了,但多准备些富裕总归是没错的,谁能知晓他们又自学的超量。
一旦没有用来学习的课本,这些内阁大学士们怕是又得每人每天来拜访他一趟了。
不说别的,光是每天回答一遍他们相同的问题就得让人烦不胜烦。
正写着,房门被敲响。
“进!”
眨眼功夫, 王金虎走进。
“门口有个小孩子给东家送来了东西。”
说着,王金虎把一方方正正的布包凡在了秦锋桌上。
小孩能给他送什么东西?
秦锋带着好奇打开布包,是一本手工订装成书的小册子。
拿过小册子,翻了个面。
耐磨草纸书皮,只有兵法二字。
打开,翻阅。
俱都是些自己总结出来练兵用兵的心得。
辞藻虽不显华丽,却也多了不少实用性。
翻到后面,记录的便都是与燕军的交战了。
白沟河,东昌,济南...
所有战役站在旁观者角度分析了南军和燕军的用兵得失,复盘之后又分析了南军,燕军改变用兵方式将能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言语中肯,未有任何偏颇。
等等,这些战役南军的主将不都是盛庸吗?
若是南军中的人送来不会全都选盛庸打过的仗,至于燕军中的人不仅不会只选盛庸打过的仗,也不会给他送份这样的东西来。
难道送他这东西的是盛庸?
秦锋大致翻阅之后,出言问道:“送信来的那孩子没再说其他的?”
除了直接询问盛庸, 恐只有那孩子能知道些蛛丝马迹了。
王金虎摇头,回道:“那孩子就是收了别人钱跑腿的,只说把东西给东家之后便走了,其他的也没说什么,这东西?”
秦锋也并未具体解释,王金虎对朝堂中的一些事情一知半解,一时半会儿的也与他说不清楚。
“没什么,我去城里一趟,飞腾实业的事情你操持着吧。”
盛庸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他这个东西,他极有必要知道朝中最近发生了何事。
进了城,秦锋专门绕道盛庸家走了一趟。
盛庸家中大门窗开,已有家丁在灯笼上挂白布了。
左右一瞥,傍远傍近的还有人往这边张望。
这不是锦衣卫,怕也是朝廷的人。
盛庸作为降将,在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秦锋自不敢贸然靠近。
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后,秦锋绕道去了李锦那里。
李锦的百货行距盛庸家不远,他这里多少是知道些消息的。
问了店里的生意,又谈了些接下来的规划。
秦锋这才问道:“盛庸知道吧, 我看他家怎么像是在办丧事啊?”
这不过只是个闲谈, 李锦也没做考虑, 直接开口回道:“秦东家在朝中有些官职,不知道吗,盛庸将军自杀了。”
自杀?
身为降将日子是不好过些,但也不至于自杀吧?
秦锋面露诧异,回道:“我在朝中任职,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锦不过从坊间听到的消息自,哪能给出秦锋标准答案。
最后,秦锋也只得到了几个真真假假的消息。
有说盛庸与建文余党有联络,事情败露后才自杀的。
也有说盛庸在靖难的时候斩杀了不少燕军,是朱棣秋后算账派人暗杀的。
还有人说,朱棣压根就没想开赦像盛庸这些南军的降将,盛庸早晚都得死。
反正云里雾里,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盛庸在自杀前把一生总结出来的兵法给了他。
至于原因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能从李锦那里问出答案,秦锋也并不急于从其他地方知晓了。
这也并非一时半会所能知晓的事情,他若打听太多,倒显他与盛庸有什么私交了呢。
盛庸自杀不管是什么原因,朝廷总归是会有个标准说法的,不会任由坊间的流言这么蔓延下去。
要知道,这种流言多了,于朝廷的形象多少是会有些不利的。
之后,秦锋待在飞腾实业,除了编撰些课本,看看飞腾实业的账目,空余时间也看了些盛庸留下的兵法。
多学一项技能,将来说不准就能用到了。
最关键的是,盛庸留下的这东西有些扎眼,他把这东西融会贯通,彻底领悟后直接销毁才是上上之策。
一日,秦锋看盛庸那兵法正认真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锋,秦锋...”
听到声音,秦锋慌忙把桌上堆着的账目铺到了那兵法之上。
片刻功夫,朱高煦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也就是朱高煦神经大条些,倘若是没多大的朱瞻基怕也会发现些蛛丝马迹的。
“二皇子许久不见了啊,快请坐。”
秦锋倒了茶,朱高煦一口喝了半杯。
“父皇整合燕军三卫为京军,我被拴到那上面了,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半点空闲不得有。”
现在也是储君竞争的关键之时,作为早有此想法的朱高煦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相对于朱高煦,朱高炽能做的事情少,可就显碌碌无为多了。
在此事上,秦锋不想过多评价,也不想过多参与。
笑着转移了话题,问道:“二皇子既繁忙成如此,若没事情应不会到臣这里来吧?”
朱高煦也是爽快之人,直接出言道:“那硫磺皂不是说不能长时间使用吗,军卒在停了硫磺皂洗脸洁面时多有不便,我打算私人采购一万块香皂一万管牙膏供给军中,开个价吧?”
这是打算以此贿赂军卒了?
不过秦锋作为商贾,朱高煦愿买他卖就是了,至于那些其他的东西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既是二皇子要买,那便与硫磺皂一样,都算三文,总计两万,也就是六万文,六十两。”
六十两不是个小数目,靖难之役打了四年,无论是朱棣还是朝廷耗费都不少,朱高煦主要还靠朱棣养着,再加上他平日喜欢结交朋友,出手又阔绰,一下拿出六十两并不太容易。
“不多!”
朱高煦大手一挥,随之面显为难,吞吞吐吐道:“只是...”
这是没钱?
没钱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怕是只有朱高煦了。
秦锋也爽快,二话不说直接道:“二皇子先拿去用,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付,只不过飞腾实业一下怕拿不出那么多货来,三日,臣安排加班去产,三内之内,臣安排给殿下送,亦或者殿下直接来取都成。”
不管怎么说,他当初起家的时候,朱高煦也曾不计报酬的借给过他三十两。
就凭这一点,朱高煦这个人情他怕怎么着都得还。
秦锋痛快,朱高煦很高兴。
“好,够义气,就说我没看错人,你这小子值得交。”
说着,一把拍到秦锋肩膀上,抬脚走到堆了一摞杂书的桌边。
“朋友是朋友,买卖是买卖,六十两我给你写了借条,我倒也不敢保证什么还给你,但我会尽快的。”
话落,朱高煦越过笔山上的毛笔,径直抽出了一摞账本下盛庸所留的那本兵法。
“这是什么?”
他娘的,这东西怎偏巧不巧的让朱高煦看到了。
“殿下...”
说话的功夫,朱高煦已把那写有兵法心得的小册子翻开了。
翻了几页,朱高煦问道:“这是你写的?”
啊?
秦锋愣了一下,随之了然。
对嘛。
他平日与盛庸又没什么交集,这东西放在他这里,谁能知这与盛庸有关。
秦锋微微一笑,道:“臣闲来无事写着玩的,靖难乃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臣想着把每场战役的利弊得失分析一下,这也是对兵法的现成学习。”
他看盛庸留下的这个兵法的确也是存了这个想法的。
朱高煦翻看了几下,颇为热情地道:“你小子倒还挺有野心,学吧,学会了于大明也是大有裨益的,不过你又没有亲身经历能写出什么来,我拿给丘叔帮你精进一下。”
这兵法中可讲了很多盛庸的亲身经历,这些事情一般人是很难知晓的,若拿给丘福分析那不是露馅了吗?
秦锋没表现的太过急不可耐,微微一笑道:“那就谢二皇子了,不过臣也只是大致写了些,还没写完,等臣写的差不多再请淇国公帮忙。”
以朱高煦的性子,若拒绝帮忙,朱高煦肯定以为秦锋是不好意思呢。
尤其是在秦锋才帮了朱高煦大忙的时候,到最后,朱高煦只会以更加强硬手段插手帮忙的。
想要拒绝朱高煦暂时帮忙,只能把帮忙退后。
果不其然,秦锋这次开口后,朱高煦把那小册子还了回去,道:“那行,有什么不知道问我,问丘叔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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