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三场九日后,会试终于结束。
之后就阅卷了,先誊录再评定,之后还得把阅卷官员选出的前三名试卷呈于,由皇帝确定名次。
作弊之事或许仍不可避免,但科举发展到现在在不断规避斧正中已是极尽完善且严苛了。
所有的流程都能做到有条不紊,一丝不乱了。
从贡院出来,秦锋便带着曾棨七人去了王老六那里。
自让秦锋入股之后,在秦锋的支持之下,王老六买下了左右邻居,在原本酒肆之上扩大了两倍的规模。
又雇佣了两个庖厨,王耀祖与之商量切磋之下,在秦锋原材料的促使之下,不断推陈出新招牌菜,不仅仅只限于三鲜那一种了。
不少人食客慕名而来,酒肆生意一日火爆于一日。
王老六厨艺较之以往虽有了些许进步,却很难匹配上店内当下生意,有了自知之明后,便接了妻子账房先生的职责。
以前酒肆生意一般,只能由一家三口上手了。
后来雇佣了个秦飞,都显有些捉襟见肘。
现在不一样了,除多雇佣两个庖厨,跑堂的,加之分与秦锋三成盈利,再偿还些扩大酒肆规模与秦锋借的钱,他仍旧还能略有结余。
既是如此的话,也该让他妻子回归幕后,多歇歇了。
秦锋过去的时候,正是酒肆生意热闹的时候。
点了几个菜,王老六陪着喝了一杯,便去忙了。
桌上,秦锋给曾棨几人一一倒了酒,道:“既已考完了那就别多想了,好生放松一下,为殿试做准备。”
考都已经考完了,是否高中那已成了定数。
无法改变之事,又何必徒增苦恼。
秦锋话音落下,酒还未饮,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想起,道:“好大的口气,只有会试高中者才有资格参加殿试,就你们还想参加殿试?门都没有。”
会试才结束就来泼冷水,饶谁都接受不了。
周孟简率先起身,扭脸不满道:“你谁啊,你怎知我们一定中不了?”
发出声音的陈朔,面对周孟简更加笃定,道:“我是不知,但上料不正下梁歪...”
话还没说完,不仅是周孟简,其他科学门生也忍不住了。
侮辱他们可以,但不能侮辱他们恩师。
群起几分,陈朔身旁的秦政学有些色厉内荏了,语气带着发颤道:“你们想干什么,还想打人不成?”
这若演变成斗殴,极有可能是要被取消会试资格的。
都走到这一步了,若被取消,那可太憋屈了。
即便不是可能被取消会试资格的缘故,秦锋都不可能让他们在这里起了冲突的。
会试期间士子大批进京为酒肆带来了极大的客流量,若因打架斗殴影响了生意,可就得不偿失了。
和谁过不去都成,可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秦锋很快拦下了曾棨等几个门生,道:“科学一门,秦某本人怎样不是由他人说了算的,不必在此逞口舌之快,更不必动无用的拳脚,唯一能说了算的只有你们会试的结果。”
顿了一下,秦锋突像是恍然大悟似的,随之开口道:“倘若有人做了手脚,那可就要两说了,陈公子这么笃定是评阅内幕,还是对我科学一门士子的答卷上做了手脚?”
哪个怀疑的帽子扣上那可都好不了。
陈朔本就怀疑他爹在科学一门士子身上做了手脚,心中有鬼可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了。
发展到此甚至有些后悔。
倘若科学一门士子的答卷真出了问题,因他与他们的冲突岂不是会成被怀疑的对象。
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一不小心就得查到他爹了。
陈朔不敢纠缠,眼神躲闪,吐道:“一派胡言。”
之后饭都不顾吃,慌慌张张快步离开。
秦政学本就是跟着陈朔马首是瞻的,陈朔走了,他哪有留下的必要。
追在陈朔身后,嘴里喊道:“陈兄,等等在下。”
随着陈朔和秦政学的离开,一场冲突终得化解,酒肆中害怕起冲突的人大松一口气,看热闹的意犹未尽,希望冲突升级的尽显遗憾。
不得不说,曾棨这几个极有可能高中的士子若因与人斗殴被革了命,那得空出多少名额来。
秦锋也没必要管其他人的想法,在陈朔离开后,随之招呼自己门生重新落座。
大好的心情,没必要因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被破坏。
坐下后,周孟简后知后觉,率先问道:“恩师,之前那自消的墨汁是否是与秦政学有关啊?”
秦政学不过就是趋炎附势于陈瑛的一个士子,他酒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会试的事情上做手脚的。
调查结果未出,秦锋不能凭自我猜测给出答案。
但在生出漩涡的情况下,怎么着也得让自己的门生知晓谁是友谁是敌。
官场险恶,别傻乎乎冲到敌人面前交朋友,让人家算计了都不自知。
“此事我已安排人暗中调查了,会试期间不宜声势过大需要些时间,等殿试过后差不多就能有结果了,秦政学身边的那士子叫陈朔,他爹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陈瑛与我素有旧怨,这人最喜欢攻讦别人,且睚眦必报,往后进了庙堂,离他远些。”
像陈瑛这种不管不顾帮着迎合圣意的人,必得得罪不少人,一旦在圣君那里没有了利用价值,秋后算账安抚民心那是必然的。
这样的人当然是少打交道的好,不然的话怕是要被牵连的。
秦锋出言,周孟简随之附和,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秦政学能与陈朔走到一块,秦政学那家伙也最喜欢挑别人的过错大肆品评宣扬。”
该说的说明白,秦锋不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会试之后还有殿试,给他们营造一个宽松的氛围,对接下来的殿试是极有必要的。
没想到顿了片刻后,周孟简却是忍不住开口,信誓旦旦保证道:“恩师押的题与这次会试的一模一样,我们几个反复练习了好多遍,中个贡士指定没问题的。”
很多世家商贾子弟,在科举之前都有请大儒押题的习惯。
不过,押准押不准的没人会大肆渲染对外嚷嚷的。
押不准那是识人不清,押准了那可有泄题的可能。
在这个问题上做上一番调查,即便最后证明了清白,于仕途上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的。
周孟简此言一出,桌上其他几人皆冲他投来了不善的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不能对外说,我这不是向恩师表示我的感佩之情吗?至少得让恩师知道他为我们所做之事起到了作用的啊。”
这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几人眼神中的不善这才消减了几分。
他们既自身有此觉悟,秦锋倒也放心了。
科学一门高中若是牵扯上泄题,即便能证明了清白,那所有的殊荣可都是要锐减的。
秦锋微微一笑,道:“你们能明白就好,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殿试上的题很难押中,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一条,陛下当下急需能够治国理政的人才,所考之题极有可能会紧扣时政,你们在答题上少说些虚无缥缈的文词,多答些能实际解决问题的回答,陛下雄心壮志喜欢实干之人的。”
能为他们做些这方面的领路已是极为不易了。
不等几人消化,秦锋直接又道:“来,不说这个,吃吧,王家酒肆近期在京中富有盛名,我在这里有些分成,若是喜欢往后你们可自己来,记我的账上。”
秦锋大度,他们可不见得好意思吃白食的。
之后几人的注意力放于了饭菜之上,纷纷评价称赞。
不管怎么说王家酒肆秦锋都是参股人,这些饭菜尽管不是出于他之手烹饪出来的,但听到这样的夸赞依旧极为的心情愉悦。
吃着饭的功夫,周孟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次的策论与恩师押的一道题丝毫不差,”
吃了饭,秦锋便带几人回了他在城里的家。
再过几日还有殿试要准备,虽说殿试不会淘汰,只要会试高中就一定是进士了,但毕竟是要去面圣的。
作为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面圣,哪怕是不能拿头甲,但只要表现优秀,给皇帝留一个好影响,于自身仕途多少是会有些影响的。
所以,对殿试的准备不能有丝毫小觑。
之后的几日,秦锋较之于曾棨几人更显心不在焉,他们仍能够根据自己安排读经史子集,专研科学,他却连账本上哗哗的进账都看不进去了。
就这样苦熬了既然,终于到了张榜之日。
一大早,秦锋便领着自己的门生出门了。
贡院就在他家附近,他再紧张都得去。
去了现场,若没有门生能够高中固然会丢脸,但倘若不去现场,再没有门生高中,那会更丢脸。
到时候,少不了还有人说他是在当缩头乌龟,连去都不敢。
既是如此的话,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迎难而上呢。
最紧要的是,曾棨几个门生信誓旦旦,催促着让他一块去看榜。
看样子,是极有信心高中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人实力够强外,他又帮他们押准了题,怎么着都应能中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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