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景没有什么仇人,他成为丧尸之前身体不是很好,连门都很少出,既没有什么仇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唯一谈得上跟他有仇,并且是深仇大恨的,就是将他推入了尸堆的人,但那个人应该没有这样的能量的,也不会为了赶尽杀绝堵在城市的出口,寻找他。
毕竟在他们眼里,钟山景落入尸堆以后应该就没救了,不是彻底被撕成碎片,就是成为丧尸,完全不需要被斩草除根。
也正因此,从一开始钟山景就觉得不会是他,结果对方要找的人偏偏是他。
是谁在找钟山景?钟山景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一瞬,也只这一瞬间就被谢陶发现了。
谢陶歪头看了一眼钟山景,瞬间了然,她主动搭讪:“你们在找什么人啊?是困在城里的亲朋好友吗?”
因为这份工作着实无聊,加上谢陶长的可可爱爱、无辜甜美,堵门口那人也不介意和谢陶聊两句。
他挺敬业的,先确定了一下旁边的钟山景的长相,发现跟相片对不上以后,就抱着手臂开始抱怨。
“我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人,上面下的命令罢了,一会儿说有可能是个人,一会儿说又有可能是个丧尸,我看是耍我们玩儿,说不定是找谁的小情夫之类的吧,看起来见不得光呢。”
“这么大一个城,连是人还是丧尸都无法确定,那岂不是很累?”
“那当然,我们都在这守了两天了,屁都没见一个,真是烦透了!”
灾难爆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困在城中人类数量还是不少,每天都有人从城里逃出来,运气好的毫发无伤,找个幸存者聚集地就能住下来,第一个难关就算过了。
运气差的带伤出城,根本没有基地敢收,只能找地方躺着,等着死亡或者变成丧尸,变成了丧尸以后,似乎和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他们守在门口的时候偶尔也是能见到两个人的,但多半都是无关的人,一个个既因为脱离了地狱而惊喜,又因为未来的未知而惶恐。
连像谢陶这么淡定能够交流的都没有,无聊的要死。
谢陶和他简单的聊了两句,聊完以后那人还热情的给谢陶指路:“我在的那个基地叫象桃幸存者基地,你要没地方去的话去我们那里也不错啊。”
“好哇好哇。”谢陶比了个OK的手势:“原来在这个位置,那还挺近的,顺路的话我就去看看了。”
“一定要来啊我们基地真的很好的!对新人的福利可棒了!”
谢陶满口答应着,离开这里以后立刻转道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钟山景没忍住的道:“这似乎不是去象桃的路。”
谢陶缓缓的抬起头,用语言难以描述的目光看着他,看的钟山景一头雾水。
谢陶招了招手,让钟山景弯下腰来,然后她伸出手去摸钟山景的额头,摸完之后就喃喃自语:“也不热啊。”
她掏了一个小本本出来,开始询问钟山景:“请问你从小的时候就这样吗?”
钟山景:?
“行,我换一种说法,你从小就傻吗?”谢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钟山景,仿佛钟山景是个智商只有一位数的大傻子。
从小就因为过于聪慧,却身体病弱,导致很多人见了他都忍不住惋惜一声天妒英才的钟山景,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傻。
“看样子不是变成活尸的后遗症,是本来就傻。”谢陶合上手里的小本本,遗憾的道:“既然是先天的那就没救了。”
钟山景眯了眯眼睛,淡淡的道:“我说,也不至于这么……”
“他们在找你吧,那你要去象桃自投罗网?”谢陶无情的敲打着钟山景的额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钟山景:……
无情的敲打完了自己的小弟以后,谢陶这才找了个空地开始画阵,因为异空间里放不开,所以有一部分小弟现在还在城里,明显的所有出口都被堵住了,要是让它们从出口的位置往外走的话,肯定会和人类起冲突。
这就很麻烦了。
思前想后,谢陶决定直接把她的小弟们传送出来,长途的传送是做不到的,不然谢陶就不用依靠传送卷轴,结果把自己传送到了这种地方,短途的倒是可以,就是需要浪费一点时间罢了。
谢陶蹲在那里认真的画传送阵的时候,钟山景就蹲在谢陶旁边,看起来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谢陶头也没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不在乎而已。”
钟山景没说话,过了很久很久,谢陶继续道:“我很讨厌那些东西,因为不喜欢和人类勾心斗角,所以选择了做亡灵法师,你所思所想,或者试探,我都不在乎,我只把你当大傻子看。”
她说的时候还皱了皱鼻子,把自己的嫌弃溢于言表。
钟山景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谢陶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直爽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是正常的人际社会当中无法容忍的存在。
那些在交流当中被当做潜规则,不会挑明的东西,她毫不在意的就会说破,哪怕她没有用那双明亮的、像星辰散落一样的双眼看过来,也没有刻意的去质疑,但是钟山景仍旧会感觉到心虚。
这种心虚并非来源于谎言或者其他,而是因为突然发现,和被社会浸透,逐渐染上世故的颜色的他不一样,谢陶单纯又清醒,她并非一张白纸,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比白纸还要稀有。
和这样的谢陶相比,他竟显得如此卑劣。
在钟山景发呆的时候,谢陶终于画好了传送阵,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来看钟山景。
“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我不会干涉你的。”
嗯,只是会管他叫大傻子而已。
钟山景明明刚刚被叫了大傻子,但却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他主动在谢陶旁边坐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丧尸从冒着红光的传送阵里面钻出来,带着一些好奇的询问:“你刚才说自己是亡灵法师?”
“嗯。”谢陶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小弟们一个个冒出来,有一种丰收的喜悦,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
按照平时的话,钟山景肯定还会询问很多,比如说亡灵法师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法师这种东西吗?
但是今天他什么都没问,就看着丧尸们如同雨后春笋,很快就冒出了一排,等到所有的丧尸小弟全部都爬出来以后,谢陶就领着钟山景和一堆丧尸,往着和那位热心大哥所说的地方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为了防止吓到别人,谢陶还让自己的丧尸小弟们都注意自己的行迹,尽量不要出现在人前,可谓是很贴心了。
离开了最初的那座城市不久,谢陶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她的确是来到了陌生的世界之中。
以及……这场灾难不是只波及了一个城市,所到之处基本上大部分的城市都已经没什么人烟了,到处都是刚刚从城市当中逃出来还没有落脚之地的人类。
他们还没有摸索出规律,有些人被丧尸挠了一爪子,或者咬伤过,在某一天夜晚悄无声息的就变成了丧尸,吃掉了身边的亲朋好友。
所有抱着侥幸之心的人都没有逃过命运的黑手。
谢陶他们就会经常路过一些惨案的现场,车门打开,鲜血从车里一直蔓延到车外的土地,隐约还能够看到一些残骸,加害者和受害者都不见了踪影。
车上的物资倒是都还在,除了吃的,衣服,有时候还能看到没有被留在旧居里的合照。
谁也不知道残骸属于合照里的谁,也不知道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多数人看着现场都能脑补出一出悲剧。
认为逃离城市就得到了安全。
小小的伤口不会导致感染。
亲人和朋友不能被放弃。
谢陶产生了一丝的怜悯。
她往往会在收集完了物资以后,让自己的小弟原地挖个坑,把残骸丢进去埋了,也算是没白拿人物资。
她所遇见的惨状里,最凄惨的莫过于被啃噬殆尽的母亲,还残留着玫红色人体组织的骨骼之中保护着一个已经失去了气息,变的冰冷的婴儿。
而做出了一切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家三口中的丈夫,因为谢陶抵达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丧尸的丈夫还没有离开,并且试图把妻子怀里的婴儿也吃掉。
情绪有些感性的钟山景忍不住感叹:“这是神给予人类的灾难吗?”
就像灭世的洪水,只有踏上方舟,被神偏爱的人才能活下来。
谢陶一边指挥着自己的小弟把变成了丧尸的丈夫架住,一边原地挖坑,埋葬了妻子和孩子。
她听到钟山景在那里感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病毒。”
“你能不能相信科学?”
她一个亡灵法师,都比科学更发达的时代的人相信科学,怎么肥四!
钟山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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