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阳这些话一说完,那薛诚脸上的神色,则更是凝肃。
见薛诚半晌无语,张九阳便是接着说道:“薛管家但可放心,今日无论薛管家所说任何,一字一句,我与若昀兄,都将为薛管家严守秘密,绝不泄露。”
那薛诚见张九阳如此言语,又是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九阳先生,你刚才说此事牵扯甚大,甚至影响到了北方的稳定,其实,薛某那时,便是已经猜测到了。”
“薛某也曾身在行伍,非常明白那种袍泽之间的情谊,镇北大军三百边关军士,糊里糊涂死在帝都之中,而朝廷的态度却潦潦草草,甚至还给予扣上了一顶叛乱的帽子,如此,镇北大军全军将士只怕是难以服气。”
“对于镇北大军来说,贸然行动势必不妥,所以他们,便是找到了九阳先生,想借九阳先生之手,彻查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
薛诚说到这里,便是看向张九阳,说道:“九阳先生,不知薛某如此猜测,算不算对。”
张九阳闻言,与那纪若昀对视了一眼,心中苦笑了一下,这个薛诚的猜测,大致是对的,只不过镇北大军如今并不是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如同积压已久的火山,就要作势猛烈爆发了。
点了点头,张九阳看着那薛诚,继续说道:“没错,情况大致如薛管家所言,张九阳的确是受镇北大军所托,帮忙调查当日三百边军喋血之事。”
薛诚闻言,又是停顿了半晌,然后才开口说道:“本来此事,薛某是打算让它烂在肚子里面的,皇子所谋划,动辄杀人夺命,争利夺权,数百人命,只他们廖廖数人,密室之中稀疏几语,便就遭受灭顶之灾,皇子等人争权夺利,骇人听闻,我等卑贱小民,实在是避之不及,就算是知晓,也不欲吐露。”
“但如今既然是九阳先生询问,那薛诚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便也要将所知道的,尽数告知先生。”
张九阳闻言,顿时大喜,此事这薛诚果然知道,看来,这薛诚在哪威王府之中,年深日久,果然是有所经营,知晓了不少事。
张九阳当即表示感激,而那薛诚也便是继续讲了下去。
“诚如九阳先生所言,镇北大军之中那三百边军为首的,乃是一位翊麾校尉,那校尉事发前一日凌晨,路过威王府之时,偶然发现有浑身包裹黑衣之人径直闯入威王府中,出于好心提醒,这校尉连同那剩下的几位边关军士,在见到这样的一幕之后,便也是紧随其后,闯进了那威王府之中。”
“然而,闯进王府之中的翊麾校尉等人,撞见的不是严阵以待捉贼的一幕,而是充满阴谋味道的二皇子深夜密会黑衣人的一幕。”
“当时,那为首的翊麾校尉脸色已然煞白,但还是硬着头皮与那二皇子对话,那二皇子当场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只是挥了挥手,问了几句,便是让这几名边关军士离去了。”
“但熟悉二皇子的王府中人皆是知道,此事绝对不会像二皇子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就此了结。”
“当时,二皇子身边,所在场的,全是二皇子殿下的亲信之人,而我,则是刻意留心在暗中观察。”
“果不其然,那翊麾校尉离去后的不久,那黑衣人与那二皇子便是在密室之中一番密谋,黑衣人离开之前,提醒二皇子,对于那闯入王府撞见自己两人密会的翊麾校尉等人,得趁早作出决断。”
“二皇子闻言点头允诺,那黑衣人离去之后,二皇子当即便是开始了布局。”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在二皇子的密谋之下,一出深夜调离三百边军前往天牢之前的好戏开演了,而那派出兵符,调离三百边军的,是那如今的兵部侍郎,卢执礼,至于那天牢城楼之上,执行射杀三百边军一事的,则是那当日天牢轮值守将,金丘八!”
“而这两人,则是早就已经被二皇子拉拢,成为了暗中向二皇子效忠的忠实走狗。”
薛诚这一番话说完,张九阳纪若昀两人顿时脸色凝重。
事情果然如张九阳所料,此事的确系二皇子所为,再看那薛诚说得如此干脆,有条有理,便也可知这些内容,绝非是他一个管家可以编造出来的。
看来,二皇子谋划灭口三百边军,这事应该是实打实的坐实了。
张九阳的目光,与那一旁的纪若昀对视了一眼,便是暗暗地点了点头。
如今,真相已经查明,就连谋划和执行的人都搞清楚了,那么,就是时候给镇北大军送去消息了。
张九阳回过头,看向那一旁说完之后默然不语的薛诚,然后开口说道:“薛管家,你刚才所言,对于张九阳来说,至关重要,张九阳在此,再次向薛管家你表示感谢。”
“此事来龙去脉,张九阳已然清楚,薛管家今日相助之情,我想那镇北大军,也必将感激不尽。”
“只是,那威王府之中,如水深火热之牢,还望薛管家多加爱惜贵体,也许,不久之后,一切都会有所改变也不一定。”
那薛诚闻言,顿时目中一亮,他已经大致听懂了张九阳话语中暗里所指的意思,这对于他来说,如同一道希望的光芒。
但是,薛诚依旧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九阳先生,真的可能吗?”
“当然可能!”张九阳重重地点了点头,“皇子皇孙,也不能草菅人命!”
“最起码,我张九阳就是这样认为!”
那薛诚闻言,眼中依旧有些彷徨,张九阳此时的话语,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个世道,从来不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那为什么眼前的张九阳先生,会那般说,薛诚一时间不能理解。
看着薛诚疑惑的目光,张九阳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道:“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薛管家,尽管放心吧,这世间,总有人,会替你们这些遭受苦难的卑小下人,讨回公道的!”
那薛诚听了张九阳这话,才半信半疑,他费力地站起身来,然后朝张九阳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道:“九阳先生此话,我薛诚愿意相信,但愿果如九阳所言,我等卑贱下人,有朝一日,能够脱离威王府那看似富贵不可攀的监牢。”
那薛诚这话说完,便是准备起身,突然,他像似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九阳先生,既然二皇子殿下当日密谋射杀三百边军之事,薛某如今已经告知了你,那么,还有一事薛某也一并告知先生吧!”
张九阳闻言,眉头微皱,却是点了点头。
那薛诚见状便是继续说道:“当日,那与二皇子密会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征西大将军龙战野手下的亲信大将,褚撼柱。”
“这褚撼柱昔日薛某于那征西大军之中时,便是熟悉,而在此之前,则是曾有征西大军之中的数批重要人物,出入过二皇子如今的威王府。”
“而那翊麾校尉闯入威王府当日,那褚撼柱与二皇子殿下所商议的,便是待如今皇帝陛下垂老昏沉卧病之后,如何乘机举事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今的征西大军及整个征西都护府,已然已经全数站到了二皇子殿下这一边。”
“若二皇子想要弑位夺权,则征西大军便早已经是磨刀霍霍,随时都可以杀入帝都。”
那薛诚这些话一说完,张九阳纪若昀两人顿时彼此对望了一眼,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自己两人这边,一个镇北大军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征西都护府。
若是此刻二皇子利欲熏心,想当皇帝想得发疯了,冷不丁地给大阳帝国来一下,再加上一个躁动不稳的镇北都护府,那么大阳帝国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已经玩完了。
张九阳一想到这里,顿时是背后浸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这些皇子皇孙争权夺利,兄弟相残也就罢了,却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家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败完。
而且,看起来这个二皇子也并非是除了凶恶之外一无是处,竟然早就已经拉拢了一支边关大军。
不过,张九阳转念一想,那二皇子既然已经说了,得等待时机,要自家老爹快不行的时候才敢动手,那么照此说来,征西大军便暂时不会有所异动。
张九阳想到此处,暗暗点了点头,没错,那二皇子李桀,虽然残暴,却并非鲁莽愚蠢之人,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虽与征西大军有所密谋,却还不至于立马举事。
向一旁的纪若昀投去了一个稍安的眼神之后,张九阳便是看向那薛诚,开口说道:“感谢薛管家能告知张九阳此事,薛管家身在哪虎穴之中,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
那薛诚闻言,顿时点了点头,然后道。
“九阳先生,既然此间之事已了,那薛诚这便告辞了。”
“以后,若还有什么用得着薛某的地方,九阳先生但请吩咐,薛某决不敢有半点推迟。”
那薛诚说完,便是起身请辞,张九阳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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