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杀!”
汉正蓝旗的一个牛录章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指着遵化城的城墙怒声吼道。
推着云梯车的兵丁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将云梯车推到了距离城墙十步左右的地方。
能平安的推到城墙下方的云梯车只剩下四个,其他的不是被守城的士兵射出去的火箭烧毁就是之前被城头上的佛郎机轰碎了轱辘。
“架云梯!”
随着一名牛录章京的怒吼,汉正蓝旗的兵丁飞快的旋转着云梯后方的绞盘。
云梯车上面折叠起来的梯子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往上上升着。
“嘭!”
当云梯车上面的梯子靠上城墙上的垛口时,发出一声巨响。
梯子最前端的铁钩子狠狠的抓住垛口的另一侧,将整个梯子稳稳当当的和城墙连接起来。
莽古尔泰看着靠上去的云梯,狂笑道:“哈哈,大事定矣!”
王尔德看着靠上去的云梯,怒声吼道:“第三、四、五波,给老子杀!”
当汉正蓝旗的兵丁看着靠上去的云梯,双眼皆成猩红色。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顺着云梯往上爬去。
王元雅看着如同蚂蚁一般的汉正蓝旗兵丁,双眼暴睁,“滚木擂石,滚木擂石。”
随着王元雅的话音刚落,城头上飞起无数粗壮的木头以及人头大小的石头向着云梯上面的汉正蓝旗兵丁而去。
“嘭!”
一个举着盾牌的汉正蓝旗兵丁刚刚爬到云梯中间,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从上面直接砸了下来。
他来不及躲避,直接被石头砸中。
手中的盾牌根本抵挡不住这石头的冲击力,整个人身子一顿,随后五窍出血,从梯子上落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石头在击中他手中的盾牌时,反弹了一下,原本顺着梯子滚下去的石头方向瞬间改变,直接腾空而起。
一时间,处于云梯车最底部正往上爬汉正蓝旗兵丁直接被砸到一大片。
鲜血,脑浆直接喷溅出来。
“给我上,一刻也不许停!”
一个牛录章京举着盾牌蹲在云梯车大盾后面,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冲着兵丁喊道。
几个蹲在云梯车大盾后面的弓箭手直接张弓搭箭,朝着城头上的王元雅射去。
当弓箭即将射中王元雅时,守护在王元雅身旁的几个亲兵举起盾牌直接将王元雅包裹在里面。
“当当当!”
弓箭射到铁皮包裹着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元雅一瞬间冷汗直流,毕竟他只是一个书生,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王元雅心有余悸的看向城下,对着身边的亲卫道:“传令下去,让守城的神射手瞄准下方的建奴弓箭手射击,这些人的威胁太大了。”
“是!”
其中一个亲卫冲着王元雅喊了一声,随即将盾牌举过头顶,猫着身子,顺着城墙而去。
一根一尺粗细、一丈长短用来做房梁的巨木被几个守城士兵合力抱起来,向着城下扔去。
“咚咚咚!”
巨木上钉满了将近一尺的钉子,当这根巨木顺着云梯滚下去的时候,上面的钉子直接戳进了云梯上面的汉正蓝旗兵丁的身上。
这些钉子一戳一个窟窿眼,无情的收割着汉正蓝旗兵丁的生命。
巨木很沉,尤其是上面布满了将近一尺长的钉子。当这根巨木顺着云梯滚下去的时候,整个云梯上面的汉正蓝旗士兵被横扫一空。
在这根巨木的两段,是被铁皮包裹起来的,在铁皮上面有这两根混合着牛筋以及铁丝的粗绳。
“拉!”
城头上的一个兵丁大喊一声,便有五六个兵丁直接死命的拽着手中的粗绳。
没多长时间,这根巨木又被拽了上去。
这根巨木乃是一个简易的狼牙拍。
“放!”
距离此处五六步之远,有一个巨大的架子,这架子直接伸出城墙外面,上面还挂着一根足有两三尺粗细的巨木。
巨木身上包裹着铁皮以及一尺多长的铁钉。
在架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绞盘,绞盘上缠着绑着巨木的铁链子。
这巨木就是正儿八经的狼牙拍。
一个兵丁从一旁的木桶中舀出一瓢火油,直接浇在上面。
他从城墙后方取过一支火把,直接将这根巨木引燃。
“轰!”
一瞬间,整根巨木剧烈的燃烧起来。
包裹着巨木的铁皮很快变红。
那名士兵放下手中的火把,大吼道:“放!”
话音刚落,控制着绞盘的士兵直接松开了绞盘上的把手。
“哗啦啦!”
一瞬间,绞盘飞速的旋转起来,巨木也在飞速的下降着。
一个刚刚爬到云梯中央的汉正蓝旗兵丁直接被这狼牙拍拍中了脑门。
那上面的钉子直接穿过头盖骨,刺到大脑中。
他连一句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被狼牙拍带走了性命。
巨木上的火焰直接将他身上的棉甲点燃,他整个人剧烈的燃烧起来。
整个人直接从梯子滚了下去,直接将跟在他后面的兵丁点燃。
一瞬间,这架云梯车剧烈的燃烧起来。
王尔德看着燃烧起来的云梯,冷声道:“上攻城箭塔,云梯以及撞门车!”
当王尔德的话音刚落时,一个比城墙还要高上不少的一个巨型木制塔结构的东西从军阵后方出现,缓缓的朝着城墙而去。
攻城箭塔乃是冷兵器时代用来攻城的器械,乃是一个木塔结构,下方有四个轮子,可以移动。
上面建有塔楼,当攻城箭塔移动到距离城头不远的地方时,可以居高临下的对着守军射箭。
至于撞门车,这就是一个用来攻破城门的器械。
整个车子狭长无比,下面有四个巨大的轮子。
在车上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木架。
木架下面挂着一根一头用铁皮蒙起来的巨木。
当撞门车来到城门时,推车的士兵就会将这根巨木摆动起来,向城门撞去。
当箭塔出现时,傅建瑛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指着突然出现的箭塔,对着正在处理佛郎机火炮的炮手喊道:“攻城箭塔,赶紧用佛郎机给我轰碎。要是让他靠近城墙,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时的佛郎机的炮身已经彻底的冷却了下来,那些操控着佛郎机的炮手急忙将佛郎机对准刚刚越过护城河的箭塔,直接将佛郎机的子铳塞了进去。
“开炮!”
傅建瑛看着已经装填完毕的佛郎机,急忙大吼一声。
“嘭!”
城头上冒起四团火光,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弹丸朝着箭塔飞速而去。
“噼里啪啦!”
弹丸直接打在箭塔上的塔楼中,将那些正准备张弓射箭的汉正蓝旗兵丁打死一大片。
箭塔的塔楼上用来保护里面兵丁的木板也被佛郎机轰碎,整个塔楼都被打碎了,只剩下容纳兵丁的木制平台。
“给我上,不要停!”
王尔德看着箭塔上死伤一片的兵丁,怒声吼道。
“噔噔噔!”
十来个弓箭手在旁边人的掩护下朝着箭塔上方爬去。
箭塔下方控制着箭塔移动的兵丁将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拉动箭塔的挽马身上。
五六匹拉箭塔的马匹嘶声鸣叫着向着前方缓缓的移动着。
拉动箭塔的马匹乃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可以在炮火的攻击中保持镇定。
同时,这些拉动箭塔的马匹也都被蒙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后面赶上来的云梯车也靠近了城墙,操控着云梯车的兵丁急忙疯狂的转动着云梯车的绞盘。
云梯车上面折叠起来的木梯一肉眼可见得速度往上攀升着。
撞击车此时也已经接近了城门。
押送着撞车的牛录章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指着城门,怒声吼道:“撞!”
话音刚落,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抱起撞车上面的木锤,就朝着城门荡去。
“嘭,嘭,嘭!”
撞车每撞击一次,就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城门也在撞车的撞击之下开始不停的抖动。
王元雅站在城头,急忙大吼道:“万人敌,火油,烧死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将城门撞开,还有,立刻派人用土石封堵城门。”
当王元雅话音刚落,几个百户领着人马匆匆往城下而去。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守军也将装满火油的木桶放到城头上,将里面的火油朝着下方泼去。
正在城门处撞击城门的汉正蓝旗士兵一下子被火油淋成了落汤鸡。
“呼啦!”
一个火把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他们身上。
一瞬间,被火油淋湿的汉正蓝旗兵丁剧烈的燃烧起来。
连同撞车,也在这一刻剧烈的燃烧起来。
一个人头大小的铁制外壳的东西从天而降,上面剧烈燃烧的引信嗤嗤作响。
当引信燃尽时,这东西轰然爆炸。
无数铁屑碎石从里面喷发出来,直接打在那些剧烈挣扎的汉正蓝旗兵丁身上。
一时间,城门处的汉正蓝旗兵丁死伤无数。
随着时间的更替,八架云梯车已经死死地将上面的梯子勾住了城头。
处在旁边的汉正蓝旗兵丁直接一拥而上,蚁附攻城。
傅建瑛看着下方如同蚂蚁一般爬上来的汉正蓝旗兵丁,急忙大吼道:“金汁,火油,给我浇!”
守城兵丁在听到傅建瑛的吼声之后,急忙将煮的沸腾的铁锅从旁边的架子上端了下来,顺着梯子浇了下去。
“哗啦啦!”
一时间,无数汉正蓝旗兵丁身上淋满了金汁。
“啊!!!”
当金汁从他们头顶倾盆而下时,他们嘴里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金汁乃是人和牲口的排泄物,经过加水稀释,最后再煮沸。
这种东西在古代的守城战中被经常运用。
温度极高的金汁根本就不是铠甲能挡的住的,那高温直接将铠甲下方的皮肉瞬间烫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直接被金汁烫的皮开肉绽。
就算有人有幸活下去,可最后还是会死于感染。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抗生素,随随便便一个感染就能要人性命。
当一锅锅金汁从头顶泼下去的时候,整个云梯瞬间被肃清一空。
此时,城头上那些募集起来的青壮也越发的熟练起来,要比刚刚爬上城墙的时候好上不少。
“火油,烧毁他们的云梯车!”
傅建瑛指着城下的云梯车,厉声喊道。
“哗啦啦!”
一桶桶火油直接被守城兵丁顺着云梯车倒了下去,一个火把被守城兵丁扔了下去。
云梯车一瞬间着了起来。
可惜,被烧毁的云梯车也仅有两三架,而且汉正蓝旗的云梯车还在不停的往城墙而来。
可就在这时,那攻城箭塔却已经越过护城河,直接来到了距离城墙二三十步的距离。
箭塔上的弓箭手直接张弓搭箭,朝着城头上的守军开始反击。
“嗖!”
一支箭矢朝着王元雅飞来,跟在王元雅旁边的一个亲卫急忙将王元雅扑在地上,躲过这一箭。
旁边的亲卫举起手中的盾牌,一瞬间将两人围了起来。
箭矢叮叮当当的打在盾牌上。
“大人,这里危险,还请大人撤离!”亲卫急声喊道。
王元雅怒斥道:“本官乃朝廷命官,有守城之责,城在人在,城灭人亡。”
王元雅手持长刀,直接推开亲卫,向着城头上更危险的地方冲去。
箭塔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不停的朝着城头射箭。
一时间,城头上的守备被压的不敢抬头。
很多守城兵丁直接被箭塔上的箭矢射中,浑身插满了箭矢朝着地上倒去。
城下的那些汉正蓝旗兵丁也趁着这个空挡爬上了云梯车,向着城头而去。
“佛郎机,轰死这些杂碎!”
傅建瑛看着箭塔上不停射箭的汉正蓝旗兵丁,面若冰霜,厉声吼道。
“嘭嘭嘭!”
四门佛郎机纷纷对准箭塔,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哗啦啦!”
攻城箭塔上的弓箭手如同下饺子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掉着。
城头上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这些守城兵丁急忙站起身来,刚准备往城下扔滚木擂石以及金汁火油时,一个汉正蓝旗兵丁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直接从梯子上跳了起来,直接翻上了城墙。
“不好,建奴攻上来了。”
傅建瑛暗道不妙,急忙带领着自己的家丁朝着那边而去。
那守城的兵丁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跳上城墙的这个汉正蓝旗兵丁给砍断了脖子。
一瞬间,鲜血喷溅。
站在后方压阵的王尔德看着攻上城头的那个士兵,脸上露出了微笑。
“哈哈,大局定矣,大局定矣!传我命令,全军攻击!”
王尔德看着前方,手中的长刀指着城墙,大声吼道。
一时间,剩下的兵马带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朝着遵化城的正面城墙而去。
这一刻,王尔德将所有的云梯车、攻城箭塔以及撞车押了上去。
“杀杀杀!”
攻上城头的那个汉正蓝旗兵丁嘶声呐喊着,胡乱的向周围砍去。
在他身后,汉正蓝旗兵丁纷纷跳上了城头。
守在这段城墙上的几乎都是刚刚募集来的青壮,让他们站在城头上往下扔石头泼火油之类的还行,可要是让他们直接面对气势汹汹的汉正蓝旗兵丁,却是不行的。
当这些汉正蓝旗兵丁攻上城头时,这些青壮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该如何将他们杀下去,而是不约而同往后边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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