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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鸣间,众人都是了悟般地噙了笑,高山流水讲求的是知音,而这一曲高山流水,却让懂乐之人都窥出了其中的玄妙之处。
琴声追随着箫声高昂起伏,只是,那玉箫口中流露的乐符,却多了一丝心不在焉,还有一丝忐忑……
此曲结束,也勉强称得上是佳作,只可惜,和得不够密切罢了。
窦茵茵有些失望,起身对着汉景帝一礼,复又对着曹寿福了福身,黯然地退了下去,曹寿双眼有些紧张地看向阳信,却发现,阳信只顾着品着果子酒,根本就没有怒气的意思,心中有些安定,又有些失落……
“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呵呵,皇上,臣等有个不情之请啊。”说话间,一位臣子站了起来,先是对着汉景帝和王娡一礼,才看向阳信,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现的光芒让喝酒的阳信猛的有一股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
“今日大家尽兴,不必过分讲求礼数,说!”汉景帝发了话,那臣子弯了眼眸。
“臣等在朝多年,还不曾有幸见识过阳信公主的才艺,今日,平阳侯和窦小姐都让大家开了眼界,臣,恳请阳信公主也小露一手,让大家开开眼啊。”
汉景帝稍愣了一下,看向一侧的王娡,阳信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些郁闷了……
王娡有些坐卧不宁了,阳信有多大的才能,她怎么会不知?那丫头聪明却懒得很,琴棋书画都会,却样样不精,让她与平阳侯和窦茵茵相比,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了……
汉景帝看得出王娡的为难,也微微皱了眉,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疏于管教了,本来臣下的意见用意也算好的,窦茵茵出了风头,阳信如果不能压过去,岂不折了面子?可……没料到的是,这一建议一出,才是真的让阳信没了面子。
正想找个办法拒绝,没料到,一侧的阳信却兀自站了起来,眉眼弯弯,别样的魅惑。
“张大人想让本宫展上一下了?”
“还望阳信公主屈尊……”张大人惶恐地低了头,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莫不是,这公主只会算计,没有真才实学不成?那可糟了……自己这次是当了出头鸟了……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阳信微微敛了笑容,顿时,宴会上之前和乐的气氛微微降了一点,大家都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一幕。
“娉儿!”王娡大惊,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做什么,献丑吗?
“来人,笔墨伺候!”不等阳信说话,刘彻已是兴奋地开了口,他知道姐姐要教训这些人了,哈,一个个都欺负到他们头顶了!
阳信挑眉看了一眼兴奋的刘彻,咧了下嘴,接道:“琴,窦小姐着实是其中的高手,箫,平阳侯也是炉火纯青了,本宫在这里,可不敢攀比二位,就捡着其他的来吧。”
其他的?其他的什么?众人有些不解,那张大人此刻已是有些冷汗了,微微擦了擦额头,双眼甚至不敢看向高位上汉景帝的脸色。
阳信信步走到桌案前,镇尺和画笔一侧排开,一张帛锦平展地铺着。
阳信微微闭了眼,脑海里,来之前在寝殿内做的画突兀地窜到了脑海里来了,叹了口气,阳信有些自嘲,但,下笔时却不再犹豫了。
寥寥数笔,远山连绵而现,纤手翻弄,赭石点了空旷的地面,朱红撒下的一片,众人有些不解,这画的……是什么?
浓墨浅出,洒下一匹匹骏马奔驰,几根线条勾勒之后……
“这是……塞北啊……”突地有人出口,众人大惊,看向说话之人微微有变色,那人是一个老将军了……
“哈哈哈!公主好手笔啊!这,这分明是塞北的风景,远山,骏马,军旗!这……这是战场啊!老朽梦里都时常看到呢!”老将军激动地快步上前,整个身子倾在那帛锦上方,眼眸中带着不敢置信……
阳信嘴角一勾,添画最后几笔,搁了狼毫抬起头看向众人,此刻,早有小太监将那画抻展了在众人跟前展示。
阳信傲然之姿立于宴会中央:“陈老将军不愧为我大汉枕边将军,这是塞北,画中的是战场,阳信不才,不会琴瑟,不懂八音,还望各位大臣不要见笑才好。”
“哪里哪里,这可是佳作啊!”
“这笔触苍劲有力,实在是好画!”
“泼墨也别具一格,哈哈,阳信公主果然怀才不露啊……”
……
听着那一句句奉承,阳信冷笑一声,根本不屑作答,怀才不露?阳信饶有兴趣地看向一侧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地窦茵茵,心中嗤笑不已。
“依臣女看,这画虽然大气,却并非上乘……各位大人,你们怎么……”窦茵茵忍不住开口,有些不解。毕竟年纪尚小,不懂得拍马求荣。
“茵茵!”一侧的夫人显然是窦茵茵的母亲,脸色严厉地拉了一把女孩儿,窦茵茵委屈地皱了小脸。
一时间,那议论纷纷,高赞的人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刘彻几乎笑出了泪,阿娇也忍俊不禁。
汉景帝看着臣下众人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连他都看得出阳信此画寓意何在,奈何那些自认高才的臣子,却个个避而不谈了?
“姐姐这画,根本就是涂鸦,那朱红一片,覆压了赭石的地面,分明是血……众位只知道看着笔墨吹嘘笔触,可知这画的深意?”刘彻收了笑意,脸色都紧跟着冷了下来。
“塞外是匈奴骚扰,公主此画,是要告诫我们,外敌未肃,我们岂能贪图琴瑟之乐?”曹寿感叹,看向阳信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敬佩。
窦茵茵微微长了小嘴,一声惊呼没能发出声,有些羞愧地低了头。
“好了,好了,今日喜庆的日子,十四公主和亲以来,大汉平安了许久,今日也算百花齐放,是个好兆头,别让娉儿扫了兴,咱们继续。”汉景帝再次解了围,率先端起酒杯遮去了嘴角那一抹无奈地笑意。
曲终人散,这百花宴着实有些无趣了,阳信果子酒喝的有点多了,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头顶颇有重量的花冠压得她脖子酸酸的,背地里呲牙裂嘴地模样让紫儿忍不住地想笑……
“呼!终于结束了,哈,紫儿,走,门口送送平阳侯!”除了宴会场地,阳信却并未回宫,反而跟王娡告了一声携着紫儿去了宫门口。
一路黑黢黢的点了宫灯,不远处亦是几盏明灯照路,阳信与她们之间只隔了十几步,那隐隐的说话声时不时地飘入她的耳朵,挑了挑眉。
“茵茵,你今日实在太大胆了!看你爹回去怎么罚你!”女人尖利的嗓音带了一丝严肃。
“我说姐姐,我们茵茵怎么了?哼!那阳信公主自己不争气,你怎么怪起茵茵来了?我倒觉得,我家茵茵这次很是长脸了呢!”
“娘……大娘,茵茵知错了……”
“哼!我说小四,你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我说错了?!大姐,别的,我还不敢说,这琴,我家茵茵说第二,他没人敢认第一啊!平阳侯一表人才,俊得很,要我说,平阳侯配咱们茵茵,那才是门当户对的,配那个草包公主啊,那是浪费……”
“闭嘴!你!你是不想活了!”
“大姐……你别生气啊,我说的也是实话……”
“大娘,娘,你们别吵了,这是宫里,让人听去了不好……呀,后面有人的……”
“快走!”
于是,前面的几盏宫灯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了地移动起来,阳信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草包公主?哈,第一次有这样的称呼确实有些意外呢。
“公主!那女人太嚣张了!”一侧,紫儿气愤地握起了双拳!一个只知道弹琴消遣的深闺女子,怎么能跟公主比?!简直笑话!
“算了,不必计较,这些夫人们也都乏味的很,有个话说,也免得她们憋坏了……”阳信依旧不以为意,气的紫儿恨不得摇她两下……
“来者何人?!”不知不觉间,阳信一行已走到了宫门口,那里,一排排的马车正有人陆续登上。
“你是谁?”阳信不答反问,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年岁不大,却一脸的英气逼人,而那面孔……似乎有些熟悉……
“阳信公主?!”少年看清来人,惊了一下,慌张地跪下了身子,“属下卫青。”
“平阳侯呢?”阳信皱了下眉,名字也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遂撇开了不管,双眼扫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曹寿的身影。
“这……侯爷刚刚还在,后来窦丞相家的车夫来请,侯爷就去了。”卫青老实交代了出来。
紫儿瞪大了眼,阳信却笑了起来:“窦丞相家的?”
“是……”卫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公主!那女人实在太嚣张了!准驸马爷定是将来肯定会被她抢了去的!公主!您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了!”紫儿气的大吼,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一看是阳信公主,便纷纷想要下车行礼,却被阳信挥手制止了,众人点头示意,便依旧上了马车,渐渐而去。
“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等吧。”阳信不在意地说,卫青却如临大敌般地僵住了身子,双手置于身侧有些不知所措,双眸垂地,却时不时地瞟向阳信,那张小脸,依旧是记忆里的那般鲜明美丽,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哦……她的小脸似乎比记忆里的红了些呢
“看什么呢?!”蓦地,一声大喝让卫青猛的重新垂下了头,紫儿瞪着眼前这个居然大胆地窥看阳信的少年,扬起一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阳信没有回头,因为此刻,一驾华丽的马车正朝着他们驶了过来,速度有些快……
卫青脸上火辣辣地疼,却在看到阳信迎着黑暗中的马车向前,不避不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脚下瞬间移动,快速地绕过正训斥着他的紫儿,瞬间到达了阳信身边,猿臂一捞,阳信不由自主地倾斜了身子,靠在了那副坚硬却温暖的胸膛上,诧异地抬头看到了之前的少年……
“你……”
“公主小心!”卫青神色严峻,看向冲过他们,在前面几丈远的地方停下的马车,心都跳得不规则了起来。
“多谢。”阳信微微一笑,推开了他的怀抱,转身,同样看着那华丽的马车,因为停得勉强,青石板上划下了深深的车辙。
“公主?!”曹寿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向前冲了两步,却猛然停住了,不安地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天,天啊……公主,阳信公主您没事吧?”第二个下来的是一位妇人,神色仓皇,脸色有些发白,她身后,窦茵茵和另一位美艳的妇人纷纷探出了头,看到阳信之后也慌忙地下了车。
“本宫来找平阳侯,不巧,平阳侯竟然去了别处只好在这里等了一下,若不是这位少年手脚利索,此刻,怕是本宫要在床上了……”阳信笑的有些冷,看来紫儿说的没错,这一家子,确实有些嚣张了。
“公,公主恕罪……”窦婴的大夫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后的呃窦茵茵,和二夫人还有马车夫都随着跪在了地上。
阳信却并不理会他们,直直走向了曹寿,双眼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冷笑一声:“曹寿,当年你父亲通过馆陶姑姑向本宫母后求亲,本宫起初,是不愿意的,你知道为什吗?”
曹寿苍白的脸色一暗,撇开了头。
“因为你无用。”阳信却不放过他,“别人都说你是长安才子,但本宫却觉得你无用,你外不可上阵杀敌,内不能朝堂掌权,即使是才子又如何?更何况,下个月我们成亲,可今日,你却另寻他人,让本宫在此苦等……曹寿,就连刚刚如此危险的时刻,你都不能保本宫……更可笑的是,救本宫的是你的车夫,而害本宫的……居然是本宫未来的驸马……”
“公主,即便如此,臣,恐怕也不能如公主所愿地退婚了……”曹寿凄凉地一笑,他如果此刻还不知道阳信打得什么主意,那他还真的一无是处了……
阳信顿时敛了笑,冷了脸,有些怒气,这人,连个自尊心都没有吗?!她已经如此侮辱了,他居然还不肯放手?!哼!
阳信怒地抬了头,微微一瞥眼,看到了地上抖成一团的窦夫人,冷冷地眼眸几乎将她射穿。
“皇宫内院,你们居然也敢如此放马奔驰,当真以为自己有一百颗脑袋不成?!”阳信的严厉让一侧的紫儿瞬间抬高了头,哼!让这帮小人瞧瞧他们公主的厉害。
“公主……妾身……妾身知罪……”窦大夫人连忙磕头,额头触及青石板的地面上砰砰作响。
“紫儿。”阳信面无表情地转了身,紫儿应命而上,看着害怕地窦大夫人翻了翻眼,扬起手,啪地一下,打上了她的脸颊,顿时,那惨白的脸颊上一片红紫。
“公主,窦夫人并非故意的……”经过卫青身边时,阳信陡然听到一句话,侧头看向他,挑高了眉。
“看在你救了本宫一次的份上,本宫不与你计较,本宫只是赏了她一巴掌而已,若冲撞了本宫让父皇知道,窦夫人……你还有命?”阳信最后一句话,侧转了身子盯着地上的窦大夫人。
“谢,谢公主不杀之恩……”窦大夫人嗓音里微微带了哭腔,阳信咧了下唇,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中,身后,紫儿厌恶地瞪了一眼,那抖成一团,不敢抬头的窦茵茵,转身去追阳信了。
一旁,曹寿依旧追随着阳信的背影,苦苦一笑,就让他……任性一次吧,只有她,是他怎么,都不想放手的……
“公主,你为何不打那个二夫人?显然那都是她的主意,哼!看她中意平阳侯的样子,必定是她将平阳侯喊去的。”紫儿愤愤不平。
阳信斜眼看了她一眼,皱了眉:“你真的在栗妃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了?紫儿,建章宫里,你都学什么了?”
紫儿一哂,悻悻地住了嘴。
“我打了大夫人,大夫人必然觉得委屈,你觉得,她回去,能饶了窦茵茵和她亲娘?我将我的怒气和大夫人的怨恨加在了一起,你说……二夫人和窦茵茵,还有出路吗?”
紫儿抿唇一笑,她就知道……
而不远处,卫青望着那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主仆一行,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有认出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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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的故事是阳信的成长的话,那以后的故事,就是她的主宰了,窦太后一手调教的公主会掀起怎样的风云?这个在历史上没有多少泼墨的女子在伊丫的故事里,会有怎样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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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那悲惨的命运又是为了哪般?从小喜她的阳信为何亲手将她送上了绝路?卫子夫到底是爱情的第三者?还是政治的害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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