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下风引,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囚牛。”轩天还未开口回答,风引便自己报出了家门。
音凝听到他怪怪的声音就回头去看,只见风引又恢复了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虽然声音仍旧温雅,却少了几分和自己说话时候的轻柔,而多了一些威严。
“原来是上神,星芒有失远迎,还望上神恕罪。”星芒听完立刻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语气尊敬的让音凝觉得有些不习惯。而微埝也是紧随其后完整的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凝重而敬畏。
风引却无感,仿佛这种敬拜是理所应当的。略一抬手说道:“无碍,摇光城主有心了。”
话一出口,自己先微怔了一下。音凝也是愣住,风引才刚从摇光海里出来,怎么知道星芒是摇光城的城主?
星芒舒了口气,说道:“既然上神已到摇光城,请随星芒回殿。家父早在家中苦等,期盼有朝一日能与上神相见。”
风引眉峰一挑,问道:“我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你父亲是?”
星芒身体鞠的更低一些,回道:“家父司徒江汜。他从小告诫我,若是有幸遇到上神,定要相邀回去。”
风引点点头,便跟着星芒走进了船舱里。
轩天和律面面相觑。
“喂,星芒怎么这么恭敬,之前那个不卑不亢的城主呢...”轩天轻声问道。
司寇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来这囚牛大有来头啊。”
“自然是大有来头,没听到星芒城主尊称他为上神么。不过传说中顶天的长子,为什么会在这七星城出现...”微埝边说边往里走,“快进去吧。”
一行人都走进船舱里静待返航,均沉浸在音凝安全归来的喜悦和风引突然出现的惊讶之中,而没有去注意沉默的韩季同。
看着所有人进去以后。韩季同才偷偷的绕到后面,凝出一颗留音水晶传话,伸手一挥放出了鎏虹金雕:“成沂,去告诉兮舞,连音凝回来了,还有囚牛,也一起来了。”
回到摇光殿,星芒交代管家安置音凝等人,便立刻带着风引去了父亲所在的偏院。
司徒江汜从把城主之位传给星芒以后便不再多问世事,终日在偏殿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悠然生活。闲暇戏鱼逗鸟。煮酒赏花,过得十分自在。平日里甚至连星芒都不见,若非有性命攸关的事情才会指点一二。否则就是作壁上观。
“父亲大人。”星芒在偏殿门外停下,朝着里面恭敬的叫了一声。
“什么事?”良久,院子里才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
“星芒遇到囚牛上神,带他...”星芒话还没说完,便突然一阵强风袭来。下一秒江汜便已经出现在眼前。
“上神!”江汜一改方才的慵懒,声音甚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我终于等到您了。”
风引也感受到刚刚那一阵疾风里所蕴含的急迫,但看着眼前这张微显苍老的脸,记忆里却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丝毫关于他的回忆。只能皱皱眉,以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
“您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江汜的眼神先是黯淡了一下,随即立刻又恢复了奕奕的神采。一边引着风引往院内走,一边对还愣在门口的星芒说,“星芒,你先下去吧,为父有些要紧事要跟上神说。”
“是。”星芒这才回过神来。不解的看了一眼完全不同的父亲的背影,摇摇头转身离开。
风引被江汜带到一间类似于祠堂的房间里。看着周围诡异的摆设,问道:“老城主有什么话对风引说?”
江汜原本转身去拿东西,听到风引说话先是背影一僵,旋即惊喜的转过身来,问道:“上神?您并没有失去记忆,都是伪装的吗?!”
“老城主何出此言?”风引不解的问道。
“若是失忆,您怎么会知道您‘风引’这个名字?!”江汜仍是满脸的惊喜。
风引了然一笑,道:“这个名字是音凝给我的。”
“音凝?”江汜自然不知道摇光城里新来的客人。
“是我的...义弟。”风引想了想回答。
“什么人竟然知道十一小姐给您取的名字...”江汜一边喃喃说着一边转身继续够柜顶的盒子。
“这么听起来,老城主似乎对在下很了解?”风引有些期待地问道。
而江汜也已经拿到了柜顶的盒子,轻抚了抚上面的落尘,恭恭敬敬的交到风引手上。然后突然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放到胸口,眼神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激动,铿锵有力的报出:“符使江汜,为神将天一麾下第七符。奉命在此静候上神,已经千年有余。转生四次,终于在这一世的尽头等到了!”
“天一?符使?”风引握着手中的小盒子,脑子里嗡嗡作响。
“上神打开盒子便会相信江汜所说的话。”
风引依言,轻轻一掀,盒盖便被打开。倏然白光溢满整个房间,穿透着缕缕水蓝色的光芒,又一片龙鳞浮在了风引面前。
江汜眼中的敬畏更加明显:“您果然是上神,是天一神将的主人没错!”
风引伸手去触碰,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蜂拥而至,灌满了他的脑海。风引边融合龙鳞边消化记忆,等到光息音止,再睁开的双眼,便又多了几分清澈。
低头看了一眼仍半跪在地上,行着礼的江汜,风引俯身将他扶起,说:“江汜,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了。”
“上神...”坚守了数千年的使命终于结束,江汜一时间激动的热泪盈眶。
“无需伤感,往事我已想起来三成。只要再找到剩下的六片龙鳞,我自会回去。你转告天一,做好准备等我,我重返那个世界的那一天,便是虚假的平静被撕毁的那一天。”风引淡淡说道。一字一句却有着无法遮掩的威严。
“江汜谨遵神谕!”
“去吧。”风引挥手,示意江汜可以离开了。
江汜行礼后退,退了一半又犹犹豫豫的开口:“上神,星芒他...”
“我自会关照,你放心回去吧。”不等江汜说完,风引便承诺到。
“多谢上神!”江汜便不再有牵挂,迅速退下去,化成一米亮光,瞬间消失在七星城里。
风引又坐着理了理头绪,才起身走回去。
“风引大哥!”音凝不知道星芒带风引去做什么。就一直心急如焚的在殿外踱来踱去,谁劝都不肯回去。远远看到一道蓝影走来,才放下心来。便挥手喊着跑了过去。
可是还未跑进,便感觉到风引的不同。他的周身再也不是那种迷茫无措,并且对一切都漠然毫不关心的氛围,而是远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霸气威严,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就有一种想要臣服的无力感。
音凝陡然停下脚步。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而风引走近以后却倏然一笑,瞬间如同春风般沁暖人心。周身严峻的气场散去,换上一股音凝熟悉的温柔,向她伸出手,轻轻拍在头顶。
“音凝,怎么跑出来了。”风引笑问。话语间都是宠溺的音调。
“我担心风引大哥...”音凝老老实实的回答。
“大哥有什么好担心的?走,回去吃点东西,好几千年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西合不合我的胃口。”风引笑着榄过音凝的肩往回走去。
一进房间音凝就看到轩天一张黑臭的脸,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司寇律,以眼神发问:“轩天哥哥有在闹什么别扭?”
司寇律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实在是没办法说出“他吃醋了”这样的话,而且就算这么说。轩天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而轩天则是眼神阴鹜的盯着风引搭在音凝肩上的那只手,一边在脑海里把风引大卸八块。一边思忖着是不是该让音凝穿回女装比较安全。
“上神,父亲他...”星芒迎上来,看了看风引身后,江汜并没有跟来,觉得奇怪便问了出来。
“江汜去了该去的地方,你不必担心。”风引回答。
在座的几人听到风引已经直呼江汜其名,均吃了一惊,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而风引却像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样,在桌前坐下,自顾自的斟酒吃菜起来,还边吃边说:“味道不错,热食果然比冷的合胃口的多。”
星芒惊诧之余想起早前江汜留给自己的留音水晶,交代若是有一天他离开了,星芒便可以打开来听。
“抱歉,我失陪一下。”星芒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大哥哥!”音凝作势就要追出去,却被风引一把拉住,塞了个鸡腿在她嘴里,说道,“让他自己静一静,说不定江汜交代过他什么事请,他突然想起来要去做。”
星芒回房,找出水晶打开,江汜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音色是少有的严肃和慎重:星芒,当你听到这段留音的时候,想必已经见过了上神,而为父也已经离开七星城了。我等待数年的人已经到来,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不必惊慌,你知道的,历任城主在卸任之后数年里,便会收到传召,离开这个世界。而为父,只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摇光城交给你,我很放心。但是你毕竟还太年轻,很多事情阅历不够,眼光有很多局限。所以,若是我等来的那个人没有和我一起离开的话,我希望你能多向他请教,能得到他的指点,会让你受益无穷。不再多说,星芒,为父会一直祝福你,不管我身在哪里。
声音一停,凝留的灵息耗尽,留音水晶便变成一块普通的橙色水晶跌落在星芒手中。
星芒将其攥紧,咬着牙忍住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走过去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默默的说:“父亲,放心,星芒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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