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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益铃的小脸唰地红了个通透,像火在烧一样,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忙把头低下去半点都不敢再乱想。
“爱、情、欲,本就是相通的。”落花明凰懒懒挑眉:“他的身体可比他的嘴巴要诚恳多了。”
爱……情、欲……相通?
一个圣白身影在脑中清晰映出,益铃惊呆怔傻在了原地,心底忽然因她的话而意识到了什么,不受控制地升出了一丝异样的心悸。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冰牢中,她脑中瞬间空白倾身吻他的那一刹那……
他的唇冰凉缱绻,像软化了的水晶一样,明明跟水一样无色无味,可那冰冰凉凉薄薄软软的触感,在舔舐厮磨间却让她醉得、乱得一塌糊涂,直想连人带心一同沦陷融化在他温润浅淡的气息下……
辗转流连怎么也不想放开,也放不开,全身悸动、兴奋地仿佛要休克死去一般……
猛然间一回神,益铃脸上突地血色裉尽吓得手脚僵硬血都凝滞了……她……她怎么会……这么无耻呢!竟然,竟然在想……
若那时不是他运力将自己震开……自己还不知会对师父做出什么样无耻、不可原谅的事来!
丹田内忽地又升起如那时在冰牢中一般的黑气,身上煞气强了起来,夹杂着难以窥见的绵绵神息、无尽神力,混着那丝黑色邪气又无声化入了丹田中的魔元中,天魔魔元无形中似又大了一分。
是邪气……她竟又在对师父生着邪念?!
小小的身子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向后跌去,她呆愣愣地,趔坐在了泥沙上:
自己一想他一念他便生爱生邪、难以自控,所以那时才会一时情迷吻上他?
……却只吻上他与他些些亲密便使那邪气夹着神息一阵乱窜强大诡异到甚至能复元她碎裂了的内丹?
难道……
是因为自己一念成魔全只为他,身上神息有爱而生也是为他,原本一正一邪的相反之力,竟在同样的根源驱使下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相互吞噬压制而是和谐地融为了一体,全都成了她的力量,在她体内抚她慰她供她驭使……所以那时才会生出力量复原魔元?
那岂非……自己只要敢破禁敢在他面前越矩就能轻易恢复碎了的魔元?
身元不灭,若她想她敢她真的就能够身元不灭?!
一时惊乱的脑袋里因刚刚的遐想回忆而叫嚣难止……想要师父,要他的情,要他的爱,要他的人,要他的一切一切……
一阵寒气入心。
犹记蓬莱飞雪,纯如净水,霜叶落深秋,蓦然间,竟已情狂无救。
益铃颤手抠地,整个人吓呆,亮红的眸子有一瞬间比血还要赤红两分……
不……不是的……不要……她不要这样!
原本就错了的爱错了的情,若是再生出这股邪欲又将错到哪里!被唾弃到哪里!
她如此不知廉耻又难以自控……今后,还怎生地有脸见他?!
叫她怎么承受得了……再怎么错也在她心中小小甜蜜深深神圣的这份情感再添上这些污浊不堪的东西成为真真正正的荒淫罪邪!
胸口起伏一瞬间呼吸都失了,她白着小脸全身都在战粟颤抖,呆怔着褪尽诡红而显空洞凄茫的大眼,伸出小手就那样狂乱而又无助地滞在了半空。
“喂,带面具的,你怎么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益铃慢慢蜷缩成一团,埋头腿间颤微微地抖声抽泣……她紧紧抱着自己,一度颠狂、错乱:“我没有……铃儿没有……不要生气……师父……铃儿不敢……铃儿绝不敢的……”
呜呜呜……自己真的错了吗?真的爱上他……就注定了要万劫不复、罪无可恕?
爱生情,情生欲!
她自以为可以对他爱的纯净,爱得无邪,却在这颗赤裸裸因生出要占有他的邪念下才复原、今朝又强大起来的天魔魔元下败得惨烈无言,噬骨凉心……
爱他神息现,要他邪气现,一想他就会情难自控生出满满的情欲……自己,竟已不自觉间如此不堪了……难怪,他不让她碰,解蛊都不行……
连她自己,都再也看不起自己了……
她不该再存在的,她真的该死了,他是应该杀了她啊……
也许那样,起码不会有朝一日让他发现自己肮脏无耻的念想而鄙弃她……亲口说,再不要见她了……
呜呜呜……师父……
铃儿不想的……铃儿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看来你和本主……栽进了同样的坑里。”落花明凰空叹一声眯眼睇她:“但你是魔,即便爱上自己师父又如何?魔界不致也看重这些个腐朽不堪的纲常伦秩和大道理吧?”
益铃颤了一下,心上针扎般的疼。
“只要你和你那师父别和仙界搭上边,便没什么大不了。”落花明凰静静看着篝火,眼中有难言的火光闪烁:“仙门之人最是腐朽不堪,他们容不了吾辈这样逆轮背道的……这就是为何本主宁和诸魔立约也不向仙门求援之因,我若求助他们……他们定不会允我纠缠太傅。”
听弦断,断不了萦萦终绕绕终成三千的执妄。
“姐姐……”益铃蓦然恍恍抬头望她,看着她张狂的凤目沾露半阖,烈焰光火背后竟是谁也看不见的浸骨戚苦,不由心上生疼……为她,也为自己:“或许……我们都错了……”
一瞬间的死寂,一瞬间的悲骨……
落花明凰望着眼前迷离光火轻轻阖上了双眸,缓了半刻,再铿然睁开:“没有错,爱本无错……只要本主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便没错,我们便没错……”
益铃愣愣地任手中泥沙流落……静静地从面具后垂眸看她,一瞬间的失神,一瞬间的惘然,一瞬间苦涩……然后,轻轻淡淡地笑了。
她,终归不是她,也不可能成为她……
……
“带面具的,本主命你送吾回宫。”
“姐姐……这样的局面下,你一定要回去么?”
“身为皇太女,收回落花家世代沿承的基业是本主的责任。”
“可他……”
“他若想杀我为妻儿报仇,尽管来便是。”
“……”
……
益铃飞身将落花明凰送至绝崖之上。
“破铃,你不会真要一路送她护她吧?皇族政局动乱人间很可能已经求助仙界了……如果和仙门中人遇上……”
“我……”益铃正待说话,忽地千万声破空冷啸贯风而来。
“小心!”小若陡然出声,益铃微一凛神便要闪开,思及什么又立在了原地,拂手间无数箭矢凌空而滞。
益铃听到铁戈重马踏土而退发出整齐的蹿蹄声。
“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我朝廷‘苍翎军’执行要务!”一道浑厚男声暴然吼来,听其声便知内力雄厚阳正。
落花明凰一步上前,面上冷狂轻蔑,威势迫人:“司徒负,连你也成了丞相他们的走狗,敢在本主面前叫嚣了么?”
“明凰殿下。”见到她,司徒负一马当先驰出几步,肃面道:“殿下难道忘了,末将所领铁蹄苍翎虽是皇族悍强禁军,但从来只受苍翎令约束,令在谁手吾命为谁。此令本应在殿下手中,但此刻……还请殿下莫怪。”
落花明凰怔了一瞬,低头间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涩意:苍翎令……久久她抬头看他,一声冷笑:“……既然如此,你们动手吧。”
“瞄准,放箭!”
落花明凰傲然立在原地。
那一抹隐于冷傲丽容背后的苦涩没能逃过益铃的眼睛,她杀人妻儿明明不对,可益铃不知为何还是无法眼见她受这箭雨,闪身而至,就要救她离开……
谁知她眼中闪过一抹纵狂,未等益铃近身来便翻身而起,万千箭矢飞雨般射向她,落花明凰飞速跃起,翻身避闪,翩影惊鸿间如游龙般矫健,密如暴雨的铁箭一时间竟没有一枝能射中她。
益铃惊了一瞬,身上煞气自动结盾挡住了靠近的箭矢。她和小若还未回神,便见落花明凰蓦然飞窜,黑影如光疾电般向箭源掠去,苍翎重兵无不惊颤,猛地加快了放箭的速度……只听得一声隐忍的闷哼,寒光一闪,寸长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司徒负的颈间,而她仿佛对穿臂而过的那一支铁寒长箭没有任何感觉般,低声冷道:“退。”
司徒负面上仍旧肃然,此时更添了一份冷意,他毫不迟疑地回绝:“不可能。”
落花明凰冷冷扬唇,手上力道重了三分,几滴血珠马上溢出,她极近地在他耳边肆狂吐息:“当真一点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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