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郎咽了咽口水:“你你你……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天……天魔了?!”
再看见地上被打回了原形的碧蛇姬,就连赤蝎王也忍不住暗不做声地向后退了一步,却“铮——”地一声踢到了脚边的阴阳天令剑。眸一沉,神器无声飞进了他手中。
再看益铃,眼中明显的嘲讽:“云诀真是厉害,几百年不收徙一收就教出个天魔。”
益铃终于有了反映,红眸猛然一抬看向了赤蝎王,小脸更白了三分,她惶然惊惧地无措低喃:“不……不关我师父的事……”
“你师父?你确定你还能叫他师父,还想叫他师父?”赤蝎王冷嗤,看到那鲜红的传送阵心中又惊又骇,她不但把碧蛇姬打回了原形还把云诀送出妖殿了?!那她的功力绝非之前能比了……不过云诀重伤之下又中了寒毒想来也活不了了……
想罢他若有所思地对益铃道:“你现在可是天魔之身,六界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了,只要你想就可以成为妖魔界的霸主!也许你不知道,六界至今也只出过两位天魔,他们无恶不做搅得人、仙界天翻地覆,但这些都是千年前的事了,妖魔界新的时代将由你……”
益铃只听得满目是伤是惧:他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谁见了她都会这样想么?!一步步蹒跚后退,她极度惊恐道:“不……我不……我是绝不会做坏事的!”
黄鼠郎撇嘴:“不做坏事?哪有魔不做坏事的……更别说还是天魔……”
赤蝎王和道:“黄鼠郎说的没错,为恶是魔之本性,你既然有了魔身今后肯定也会生出魔心魔性,到时候,你也就和我们是同类了。”
益铃大大的眼中现出片刻死寂:成魔就一定会生出魔心魔性?!她心中不由一窒伸手一把捂住了心口,下刻坚决地朝他们喊道:“我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的!”已经违背对他的誓言成魔了……怎么还能再做出让他失望痛心的事?!
赤蝎王看着她,眼中阴晴不定:“你以为你忍得了一时不为恶,还忍得了一世不为恶么?仙魔自古对立,身俱天魔之身仙门绝不会放过你。即便你不灭他们他们也会来灭你。”
“我不听你们胡说!”益铃大声争道:“我要回蓬莱!回止水峰!回我师父身边!”是她违背了誓言,是她铸下了大错,是她成了魔令仙门无法避免怀疑她……但她会证明的!她一定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她……还是她,还是他的徙弟,绝不会去做什么为祸人间的坏事的!
“你回不去了……”赤蝎王冷肃地看着她:“还认不清你现在的身份么?成了天魔,你再也不会是蓬莱仙宗的弟子了,至于你师父……别说他死定了,就是他不死他也绝不会再把你当徙弟,相反,第一个要杀你的人就会是他!”
“你胡说!师父怎么会杀我……他从来都相信我,一直相信我……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会为恶他也一定会相信我的!他知道我绝不会做坏事……”师父会让她再陪在他身边的……益铃红眸微颤,煞白着小脸自顾喃喃,全身却抖瑟着难停。
他会相信她的,会原谅她的……
“哈哈哈……”黄鼠郎捧腹大笑:“原谅你?这怎么可能……你可是心内生邪成魔了呀!还是天魔……这种关系六界安宁,仙界生存的大事他怎么可能原谅得了?而且他一个人原谅了你又有什么用,仙门绝对会想方设法灭了你!”
“蓬莱是当今最大的仙宗,先前的两位天魔都是落到蓬莱仙人手中,死在蓬莱宗的灭魔锁下。”赤蝎王睨她:“这样你还要自己回去送死吗?”
风那么冷,雪那么寒……冰雪间,益铃痴痴一笑,纸白的小脸胜雪三分,她在心里喃道:只要师父还相信她,还未将她逐出师门……她便会回到他身边,伴着他,一生一世,不离开……
北风萧瑟,飞雪清幽。
稚容一世生殇,余念可微?可茫?
“破铃……”
听到它的声音益铃心里又愧又痛:“对不起,小若……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小若心里一揪,眼泪刹时涌出了眼眶:“小若原谅你,原谅破铃……你都是为了救仙尊……就算他不知道,仙尊那么疼你他也会原谅你的……他一定会原谅破铃的,不会怪破铃的!”小若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听到它的话益铃全身一颤,心里陡然一暖,无数的希冀与奢望难以抑制地钻进脑海,化作茫茫死海上骤然点亮的灯塔。她空茫的大眼忽然透亮起来,那么希冀,却又那么让人心哀:“是的,师父一直相信我……他会原谅我的……我一定不去做坏事,不威胁仙门安危,不伤害百姓苍生,不再让师父和小若失望……我一定会做到的!”她自顾自地不停说着,似想让别人相信,又似想让自己相信……慌窒的语气终于惭惭透出了一丝生气与坚定,她不断鞭策着自己的心,只想让自己离他不那么远……
单纯的小脸染上几许坚决与希望,化成粉色,竟无端亮了起来。
咬牙抬头望雪,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哀寂痴绝的浅浅一笑。那剔透的六边形雪花在天空静谧飘幽,晶莹易碎,看不透的,是深藏在内绝而痴的偏执。
只要还能回到他的身边,她便不能放弃……
一丝光亮,一丝希望,她在心中认定,紧紧抓住再不愿去想其它,更不愿去想,等待她的,会是多少阻隔,多少磨难……
徒然清澄如水……徒然如梦如真……云诀会不会知道?他,才是她真正的劫难,是她再敏感,再聪慧,也会义无反顾一次次栽进去、一生一世或者更长更久……都难以渡过的大劫。
黑芒一掠绿影一闪,赤蝎王忽觉手中一轻,再低头,神器竟不见了!他又惊又愕又窒地抬起头,便见益铃拿着阴阳天令剑,转瞬跳进了传送阵里,黑光一强,她连人带剑已消失无踪。他看见她瞬间离去的身影狠狠皱起了眉:
她,刚刚,竟然在笑?这个丫头……有什么能耐?能以天魔之身……笑得那样一心一意、纯净无邪?
“他娘的混蛋,她就这样走了!还抢走了我们的阴阳天令剑?!”黄鼠郎跳脚大骂:“这个臭丫头!每次跑都不忘抹掉传送阵,害我们连追都没法追!”
赤蝎王弯腰将绿蛇捡了起来:“追过去有用么?她现在是天魔我们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再说你担心什么?云诀一死仙门绝不敢留她,她最后一定会被仙门逼得,回到我们妖魔界。”
“要是云诀没死呢?”黄鼠郎想也不想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哼。”赤蝎王一声冷哼:“要是云诀没死……就是它死!”他拎起那条正弱弱地抬头看着他俩的碧绿蟒蛇面上一冷如是说道。
黄鼠郎不屑地睨了那绿蛇一眼,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
四周空气一变,益铃刚睁眼便见一道紫蓝光迎面劈来,她心下一惊还没做出反应全身煞气便已自动张开凝聚成盾,瞬间挡下了那紫蓝光。
“你是谁!”对面一人大惊失色,向后一闪厉声问道。
益铃闻声抬头。
墨绿色长发用玉簪高高束起,他同样墨绿色的眼中此刻正透着幽幽冷光警惕非常地盯着她,静美的容颜,一如当年,只是少了许多羸弱苍白。
“冥哥哥。”再见他,益铃是十分亲切与心喜的,耐何……前尘如旧,她却再回不到当初简单与纯粹了……
苍冥一愣,大惊道:“你是……小益?!”方才的天魔邪景……难道是她?!
益铃眨了眨干涩的眼,红眸几颤,却再流不出一滴泪来,低下了头,她静静点出了那个墨绿玉镯。
苍冥紧皱起眉头。九年未见,昔日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不美亦不俗,却为何,是以天魔之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望着她,眼中深沉痛色:“小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成魔?云上仙又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益铃心中不由一紧,她只急问道:“我师父呢?他怎么样了?”
“他似本身仙体便已大损,又受了多处剑伤,再加上体内似有一股黑气缭绕侵食不息……我将他送到蓬莱后他仍昏迷不醒。”
剑伤?黑气缭绕侵食?那是什么?难道师父还中了其它的毒?益铃心里一窒,方寸大乱便要离去。
苍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益你在想什么?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益铃苍白的脸上现了一抹慌愧:“我是迫不得以的……我不想成魔,可是当时处境危险,我若不成……”
“所以你只是为了护命?”苍冥抓得她更紧,锐利双眸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她。
益铃一怔,愣在了原地,半晌,她偏过头去,重重地点了头。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苍冥不由大怒:“你那么善良,怎么会随便放任自己成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闻她被困妖殿他本忧心不已,直到她找他,让他用神器帮她与受了伤的云上仙离开妖殿他才知道云上仙已去救她,没想到传送阵送来的却仅仅是云诀,昏迷不醒身受重伤,他不做迟疑忙将他送回了蓬莱,一回冥府他才惊觉让云诀通过传送阵竟不是使用的神器之力,想到方才令仙门与自己大惊大惧的天魔邪景他心内暗暗隐忧,只苦等她安然出现阵中,却没想到……令仙门如临大敌的现世天魔竟,真的是她!
益铃抬头看他,透亮的红眸满是哀寂,她拨了拨苍白的唇,却什么也未说出,半晌,只道:“对不起……”
“你!”苍冥心头一痛,兀然想起那年他质问濒死的小薄,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让他悔悟,她也是如此的眼神如此的语气,看着他小声说着:对不起。
他难以自禁地闭上双眸,忽然松了她的手:“不论什么原因,冥哥哥都可以原谅你……”
益铃不得不动容:“冥哥哥?”她低头一番愧疚感激道:“谢谢你,冥哥哥。一直陪在小益身边,一直帮助小益……”她定定看他,露出一个花开靡荼的浅笑:“小益永远感激你。”
话说完,她轻轻转身就要离去,苍冥立即又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你不能再出现在仙门人面前!”
益铃知道他想护她,不由对他一笑,静静道:“冥哥哥放心,小益不会有事的。”
“天魔现世,六界皆已知。他们正如临大敌地筹划如何对付你,你怎么还能去自寻死路!”他幽静的双眸难得严厉地看着她:“他们还不知天魔就是你,你以后再不要离开冥府,他们寻不到天魔自然无法可施只得做罢,你就留在冥府,冥哥哥自会护你。”
益铃将手中的天令剑紧紧握住。她怎么能不去?师父在那里,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为了救她……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几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仰望他、追他脚步,早已化执,哪怕前路堪险,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终无怨无悔。她的心,早已不是她能作主。
她对苍冥灿然一笑:“冥哥哥你放心,即使他们都不相信我,我师父也一定会相信我的,一定会相信的!”
苍冥还想说什么,却已被她兀然挣开,绿衣微扬间黑芒一闪,她的人已消失不见。
苍冥一怔,望着她刚刚所站的地方,忽然就觉得她方才的神情那么相似……与他当初追寻小薄时……同样的坚定,同样的决然,同样的义无反顾、绝然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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