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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三钱换来的美玉
半扑在身上的人,瞬间静了下来,再也不动弹了。涤鹿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等待,等待身体慢慢积蓄的力量,可以支持着自由行动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长一些,涤鹿总算能强忍着疼痛与眩晕坐起了身来,先是小心的向指间看去,待到看见那紫青的色泽,心里方才微微的松了口气,虽然一想起刚才这胖子令人恶心的形状,就不由得憋屈气愤,可要因此致人死命,却也还狠不下那心肠来。
搬是搬不动了,只能将自己的双腿从那人身下抽了出来,忍不住用鞋底子在那肥脸上狠狠的踹了两脚,留下些污秽的印子,这才稍稍解了些心头气。
踹完之后,又觉得那光猪似的身躯实在太过碍眼,扯起身边的薄被,没头没脑的就将那人全罩了进去,真是眼不见为净呢。涤鹿这才开始转头四处打量着: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厢房,除了深棕木质的门窗几案,其余均是暗红的色调了,暗红的帷幔,暗红的床榻……虽然稍显陈旧,但也还称得上整洁。
如此单调的场景,如此鲜明的特色,即便从未到过那样的声色场所,涤鹿也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所在,这应该是哪一处的女闾,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青楼ji院吧……只到底如何从晋鄙的大营中到得这么不靠谱的地方来,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头绪了。
没有时间去探究原因,接下来可要怎么办呢?基于对穿越小说的爱好与研究,想来这样的***里,定有不少的帮佣打手的,那肥猪也晕了好一会了,总有醒来的时候,无论如何,要先自保为上啊……
逃吧,趁人不注意,悄悄的逃走,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可双脚一落地,只站起了半个身子,便不由得接着软倒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涤鹿使劲儿的揉揉太阳穴,虚弱成这样,要怎么逃呢?
也不需要她再费脑筋了,门外已经传来一阵的喧闹吵杂之声,片刻后,那薄薄的木门便被一脚踢了开来,发出令人酸掉牙齿的“嘎吱”之后,竟有半片彻底的瘫在了墙上,一位身着浅色绸缎的肥胖妇人,正叉着腰,向房内咆哮着:
“死老鬼……你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便因房内的情景呆愣了一下,身后极速赶到,准备劝架的红衣美妇也不由得迟钝了,两人本以为的男女欢爱场景并未出现,床榻上一个鼓鼓的被包,而一个面目普通的女孩则独自在地上伏着,衣着规整的样子……莫不是还未来得及入巷,便被自己撞了来?
“哼……你以为还能躲……”
肥妇几个大步的走上前,一边气哼哼的叨咕着,一边伸手撩起了薄被,然后音调立刻拔高了好几度,惨绝人寰的嚎叫起来:“死鬼……夫君,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忙乱中,红衣美妇也迅速冲了上来,要真的在阁里出点人命啥的,那可麻烦大了,细细的检查一番,二人也才惊魂稍定,尔后,俱都转头向地上的女孩看了过去……
毫无疑问,让这位裘大人昏阙过去的,只能是地上这看似娇弱的女子了,裘夫人恶向胆边生,顿将刚才的嫉妒之情抛到了九天云外去,猛的扑了上前开始了拳打脚踢:
“你这贱人……贱人……耍弄你那是看得起你,竟敢出啥幺蛾子,将大人弄晕了去,说……啥时候能清醒过来?死贱种……快说……”
蜷缩着身体,稍稍抵挡着这劈头盖脸的猛击,涤鹿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的声音,维护着仅存的尊严……若刚才没将那人迷晕了去,两人真有啥事儿了,现在挨打的,怕也是自己吧……心中奇异的升起丝可笑的念头来,真想给那肥婆娘唱首歌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疼啊……钻心的疼,那肥妇是天生的大力么?涤鹿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木门的下场,必须自救呢,再这样挨下去,怕是小命儿都难保了。一旁看热闹的红衣美妇,明显没有那等救人苦难的菩萨心肠,她应该就是此间的主人了吧……挣扎着,抬起平静的眼,开始向她蛊惑着:
“夫人快请她住手吧,我……我可是夫人最最贵重的财产啊,打坏了,岂不亏死了?”
殷夫人惊诧于这双毫无波澜的眼,明明身上还承受着各种羞辱的重击啊,怎的一丝哀求也找不到呢?意料之外却也有些小小的耻笑:
“贵重?呵,三钱买回来的丫头,还敢说什么贵重么?你若是想求我助你一把,那便拿出些求肯的模样来,说不得我一时心软了,也就帮了,怎的反而指使颐气起来?”
涤鹿再不答话,也顾不得牙关开始渗出的血丝了,努力闪躲着,将一条手臂高高的举了起来,长袖顺着柔软的肌肤迅速滑下,露出了白玉也似的一截粉藕,便是见过美人无数的殷夫人,也不由被那优美的线条与细腻的肌理刺得有些晃眼的感觉……还有局部的几团乌青,便如美玉上最令人憎恨的瑕疵一般,如此的碍眼……
这手臂怎么跟手脸差距这么大呢?再仔细的联想一下,殷夫人长长的凤目猛的一缩,上前使出了死缠烂打的功夫,好说歹说的将那肥妇劝了停当,又再三保证要好好教训这不开眼的小妞云云,这才着人将涤鹿从那间厢房里抬了出来。
仿佛是从地狱中归来,虽然眼前的屋子仍然充斥着令人恶心的靡靡味道,仍然是那令人厌恶的单调暗红,可总算能放松一些,大大的喘息几次了吧。真面目看来是保不住了,可比起生命的代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用油,搀和着这瓶中的汁液,便可卸去伪装了,然后你就会明白,别说三钱,便是三千,三万……你怕也再买不来如此划算的货物了……”
看着双眼开始熠熠生辉的红衣美妇,涤鹿的嘴角开始挂起笑容,既是要做花瓶,那便做最美的那一个……一个不会被轻易出手的花瓶,一个不会被轻易摔碎的花瓶。
高大的城墙内外,两番完全不同的情形:
扎根于荒野的大秦军营之中,一派气定神闲,井然有序,出操的出操,巡逻的巡逻,演武的演武,端是生机勃勃的模样,也仿佛是蓄势待发的虎狼,随时准备着向敌人的咽喉扑去。
城内,也并非尽是愁云惨雾的,多数人都如常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做工的接着扛他的砖瓦,做买卖的继续他的吆喝,当官的每日照常往返于官衙屋舍之间……此时的人们对各种各样的战争早已司空见惯,无可抵御之下,便只剩下麻木了。
也有一帮人,整天流连于花丛月影之下醉生梦死,犹如最后的疯狂似的不知节制,因为他们知道,平日享受越多的,在城破之后,也许便还得越快吧……
八角街的转角之处,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正风雅的谈论着闲趣逸事儿,一边向天香阁的方向踱了去:“你听说没,天香阁可入手了一件了不得的玉器,这两天啊,都传遍了,只是赵殷那骚货藏得紧实的很,便是郭开大人登门,都未曾得见呢……”
“哼,若是无人得见,那风声却是怎么放出来的?不过是个钓饵罢了。话说回来,赵殷那婆娘倒也真是肥胆,几万的秦军堵在门口,她竟然也敢出城收货去了,你说……她到底是从哪往返的呢?莫不是与那王龅也有一腿儿?”
“呵,可真说不准呢……你是不知道啊,她那股子味道啊,走到天边,那也是独一份儿的……”
便是说得这般热火朝天的时刻,天香阁的大门已然在望了,那个从门里气哼哼走将出来的,不正是他们刚谈论到的郭开大人么?后面的,却是那独一份儿的赵殷吧。
“郭大人……您别生气啊,郭大人……”
“哼,还有脸拦我?三番两次前来都推说不能见,不能见你又挑拨我胃口做甚?你这女闾想是要关门大吉了么?”
“哎呀,大人……你,你这不是难为奴家么?呐,有人可发了话嘞,要拔她的头筹呢,我一个小小的馆娘,哪里吃罪的起啊?”
“有人?莫不是又来唬我,如今的局势,大人物们早焦头烂额了去吧,谁还有这等闲心啊?”
“若不是今**气的狠了,哪个烂**儿的才嚼这些舌根子,我这不都是为大人你好么,若真的将人得罪了,日后的前程啊,可少不得受人所制呢……那位啊,可是快要顶到天的人物哦。”
留着八字胡的郭开,双眼极灵活的一个提溜,肚里一阵的腹诽:快顶到天?难不成是王叔平原君?
待到不自不觉的叫唤了出来,这才有些不妙感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右的张望一眼,追在身侧的赵殷也不以为杵,故作神秘的掩扇一笑,便连拉带拽的将人又拖了回去。
不消一天的功夫,平原君恋上个天香阁美人的故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为这风声鹤唳的紧急状态之中,平添了些旖旎的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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