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絮现在却在想自己出这种主意李珩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毒?她坐在椅子上发呆,李珩布置着院子里的衙役们,看好宁青,派人出去到王府、将军府打探消息。找心腹可靠的人上仙封寨通知他们准备行动等等。等他忙完,回身却见恪絮仍然坐在椅子上发呆,凌波、何微站在身后也不敢走。李珩上前轻声叫:“絮儿,你怎么还不去睡?”
恪絮抬起头看他:“李珩……你是不是觉着我太恶毒了?”
李珩示意凌波他们下去,走到恪絮跟前微微弯着腰看她:“没有。是我太婆婆妈妈的了。你说得对,不能误了皇上的大事儿!”
恪絮却还是没回过神儿,李珩刚刚看她的一眼让她觉着李珩很哀伤、很难受。李珩看她恍恍惚惚的,轻轻将她拉起来:“絮儿,你怎么了?”
恪絮看着他:“我觉着你好像对我很失望……我……不该出这种主意……”
李珩有点恍然,有点感动,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絮儿,絮儿!我何德何能让你选了我……还对我这么好……”
夕阳余晖下的官道,一行兵士簇拥着一辆红顶红蓬红帘大马车走着,前后跟着十几个身着彩衣的丫鬟婆子。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官道,周围一片黄土原,任何人也别想藏在哪儿。士兵们很放心,他们听着一声声黄土原上特有的一种鸟叫声,“呱呱”的挺瘆人。最前面的兵士往前看了看,前面的县镇依稀可见,他又抬头看看夕阳,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才落山。昏黄的夕阳旁边游弋着几个黑色的影子,那是飞鸟的身影吧。其中一个变得越来越大,兵士眯着眼仔细的看着,突然,黑影一下子遮住了夕阳,罩到了他的头顶!兵士们一阵大乱,一个白衣人如飞鸟一般从天而降,扑向他们。兵士们根本抵挡不了,几招就被扫倒一片,后面的丫鬟婆子惊叫声响彻云霄,在一片慌乱中,新娘子被掳走了!
夜已经深了,远处影影绰绰的火把,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一个背山的窑洞里,新娘子窝在炕脚瑟瑟发抖,一个白衣人站在炕前看着她,嘴里轻声说着:“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他转身坐在炕沿边儿,自言自语道:“我不怪她,她怎么对我我都不怪她。我只是后悔为什么那次没有死……要是死了也不会这样痛苦……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恨我。第一次见面我调戏她姐姐,第二次见面我装鬼吓她,第三次见面我使计抓了她还要杀她,第四次……第四次她压跟就没看我……也是被我吓得……”
新娘子看他喃喃念着,似乎没有注意自己,便蹭着炕边儿往门处挨,刚挨着门儿,眼前人影一晃,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身子已经被仍在炕上,白衣人扑上来,裂帛声与惊叫声在窑洞中回响……
将军府已经大乱,将军的女儿被人发现在一个山脚下的窑洞里,赤身裸体、精神恍惚。将军的咆哮声在府前一条街都能听见。祥郡王立刻前来退婚,弟保将军破口大骂,两家彻底翻脸。
李珩到嘉峪关调来一万五千人马,恪絮给弟保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将他的两个寨子扫平,仙封寨的江万带人协助。紧接着,祥郡王、南国公因为使用皇上御用的明黄饰物,各种府里的设置超出王爷品级,被恪絮安个目无皇上,逾制的罪名,交由宗人府审理,这三人全都算是皇亲,因此必须回京审理,张勇带着他们贪赃枉法,圈地害民的卷宗亲自押解回京。
李珩收编了三人的队伍,有不愿意当兵的也不勉强,就地发放银两遣散回家,这样还剩四万人左右。只是这些土匪人倒是挺多,却没有进行正规操练,简直就是一般乌合之众,好在现在李珩已经没有跟他掣肘的了,就在兰州城郊驻扎,每日亲自操练他们。张勇走了,没有人给他筹集军饷,恪絮等了两个月,朝廷圣旨下来,查封三人府邸,家产全部抄没收归军饷。这样大约两、三年的军饷就够了。
张勇又星夜兼程赶回了兰州。他已经被封为甘肃巡抚了。他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吴三桂扣留钦差大臣折尔肯,杀巡抚朱国治,自称“天下都讨兵马大元帅”起兵造反!福建的耿精忠、广东的尚之信立刻起兵响应。吴三桂的兵马出云南,已经开始攻取贵州了!
张勇带来了圣旨:公主恪絮立刻回京!
恪絮不敢耽误,立刻收拾准备回京。此时公主孔四贞的额附、驻扎广西的孙延龄也反了!全国大乱!如此形势,恪絮回京李珩自然不放心,找了自己的心腹嫡系一千人护送。恪絮却挡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正是需要用兵的时候,却派一千人给我,实在是浪费,再说一千人浩浩荡荡在路上走更容易引人注意。”
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就凌波、何微两个侍卫李珩又万万不放心,于是又想在士兵中找武艺高强的护送,只是挑来挑去却没有十分出众的。李珩正为难的时候,唐逸却找来了。
自从他完成了恪絮交办的事儿后,恪絮果然没有食言,立刻放了宁青,还将他的名字上报朝廷说此人在甘肃已经被诛了。唐逸也就失去了踪影。李珩他们都以为他已经回了江南了。其实他并没有走。他一直住在宁青家旁边的一个废弃的窑洞中,一来看看宁青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忘了,二来私心中也想离恪絮近一点,偶尔能看到她。
这些天他看着宁青过着与以前截然相反的生活,思绪万千。以前虽然干着造反的勾当,但是江南人骨子里的风花雪月使他们仍然过的风流放荡、悠闲自得。他们自恃武艺高强以为造反也是一件风流雅事!可是在徐州,在太湖,让他们终于了解了造反是一件多么可怕,要付出鲜血的事!看着身边早上还和自己谈笑的弟兄转眼间成了没有知觉的死人,那种震惊无法用言语表达。恪絮的一番话让他领悟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可笑。他能理解宁青为什么要选择忘记所有的一些,看着他现在风吹日晒的种地,回家后吃着媳妇儿做的饭然后倒床就睡;或者领着媳妇儿上街买些日用品,却能平实安详的脸,唐逸明白了自己也想过这样的日子,以前的风花雪月就像是一场美丽又残酷的梦,如今梦已经醒了。
吴三桂造反,天下大乱,他见李珩找不到放心的人护送恪絮,因此找到李珩,说想护送恪絮回京。他知道自己在恪絮等人眼里完全是个淫贼,因此已经想好了要费尽口舌的,可是没想到李珩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唐逸不由奇怪,问道:“你放心我么?”
“放心。”
“为什么?你……不是觉着我……”
李珩不答反问:“在苏州行宫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冒着杀身危险进行宫看她?”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江南人怎么治溺水吓着的……”
“为什么?你抓她不就是想杀她给你的兄弟报仇吗?”
“……”
“在江南交手,你为了兄弟屡次犯险,就像絮儿说的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咱们的身份、相识的过程让咱们注定是敌人!如今……也许……”李珩笑笑:“你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
唐逸默默转身去了。
李珩进了恪絮的屋子,蓝衣、紫依看他进来,全都识趣得出去了。李珩跟恪絮说唐逸护送她,恪絮立刻反对:“你叫那个淫贼护送我?”
李珩苦笑道:“你别这么说,他……也算是改邪归正了。”
“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
李珩语塞,半响才道:“絮儿,你相信我,他一定会好好护送你的。”
恪絮撅着嘴,道:“既然你相信他,我也没什么话说。我明儿要走了……你没什么要交代的吗?”
“路上小心,一定要小心……”李珩哽住了,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好回到宫里,别吓着我……”
“李珩……嗯。你放心吧。”
第二天,恪絮等六人出发。还是取道陕西、山西、河北回北京。她们刚走两天,李珩就接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陕西提督王辅臣响应吴三桂而反!
紫禁城的康熙听到王辅臣反了的消息立刻也是出了身冷汗!恪絮此时怕是正在陕西路上!要是让王辅臣知道公主在他的境内,真是不堪设想。康熙此时万般后悔不该叫恪絮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上路!
恪絮等人此时刚入陕西境,百姓极度恐慌,人们扶老携幼、四处奔逃。看见真正的战争给百姓的影响如此巨大,唐逸更觉得以前的造反行为愚不可及!
他们已经知道陕西的王辅臣反了,于是弃马车,换男装,跟随逃难的百姓人流往山西走。到了一个叫甘泉的地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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