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郡王的四贝勒过二十五岁寿,找了些平常好的八旗子弟到得月楼喝酒。他就是上次在怀柔家庙里被人误以为是采花贼,叫人堵在庙里,后来张勇去将案子破了的那位贝勒。这件事后,他倒是承情,对琰峥格外的好,将他看成亲兄弟一般。平常也是常来常往。这次就将琰峥叫上了。琰峥一听是得月楼,有点不太想去,他最近有点怕上这些地方,怕听见难听的话。可是四贝勒非叫上他,还嗤笑:“又不是没去过!这会儿装什么正经?”
琰峥面儿上实在过不去,只好去了。他知道这次也有他四哥瑞罗,便想好了去坐坐就回来,瑞罗要是找茬也不搭理。
好在这次奇帧也在,他是四贝勒的连襟。
到了得月楼,就见四贝勒已经将得月楼整个包了,全是八旗的纨绔子弟,琰峥瞧着都摇头。虽然他自个儿最近也这样儿。
整个得月楼的姑娘也是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摇过市的。里面就有熟悉琰峥的,见着他上来就挽住娇笑:“爷!您可有一阵儿没来了!”
奇帧在旁边儿,琰峥就有点尴尬,忙不迭的拉开手,笑着道:“去一边儿呆着去!爷又不认识你!”
奇帧冷冷道:“你可注意着身子!”
琰峥臊的满脸通红,只好当没听见。四贝勒看见他俩,急忙跑出来将他俩拉进主包厢,笑道:“你们可来了!我还当你们真不给我这面子!”
琰峥进去先扫了一眼,没看见瑞罗,就有点放心,笑道:“四哥的整寿,做弟弟的哪能不给面子!”
四贝勒笑道:“你能来我真高兴!还有奇帧!这小子冷飕飕的真不好相处!也就你能跟他说上话,就你们俩坐一块儿吧。”说着将两人让到桌上坐了。
琰峥又看了看,还是没见着瑞罗,有心问一问,又怕传到瑞罗耳里让他生了疑心,便心不在焉的应承着。奇帧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刚那话让他难堪了,便对他温颜道:“坐坐咱就走。我有事跟你说。”
琰峥点点头,正这时却看见瑞罗进来了,脸色便有点不好。四贝勒上前迎了瑞罗,又悄声问了句什么,见瑞罗笑着点头,就暧昧的搭着他的肩膀低声调笑几句。奇帧看琰峥不眨眼的盯着瑞罗他们,脸也有点发青,就疑心他有什么事儿,悄声附在他耳边问道:“什么事儿?”
没等琰峥回答,瑞罗已经看见琰峥了,笑着过来。琰峥急忙站起来迎道:“四哥来了。”
瑞罗笑着说:“琰峥。你倒是来得早。今儿好好喝两杯。”
琰峥笑着应道:“噢。”
瑞罗笑着把他按在椅子上:“你坐!咱俩亲兄弟谁跟谁呀。见了我别这么拘谨!”
琰峥笑着坐下。瑞罗又去跟旁人打招呼去了。
琰峥通过这件事儿算是看清楚了这位四哥。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对自己有意见,反而还显得格外亲近。暗地里却使着坏。真真一个笑面虎!要不是手下的侍卫跟自己说,那真是死了都不知道谁下的手!这位四哥的阴险狡诈倒真是叫琰峥全身戒备了起来。眼睛就老跟着瑞罗转。
奇帧跟他那是过命的交情,他的防备自然瞒不过奇帧去。连奇帧也防备起来,留心看着他们。
这边人到齐了,正准备开始的时候,旁边的厢房却突然嘈杂了起来!就听见又是摔东西又是撞门的声音,女子的哭叫声、老鸨的叫骂声、打手动手的声音传来,生生将个酒宴给弄砸了!
那瑞罗开始还笑嘻嘻地听着,那边传来几声女子的哭叫声,突然就变了脸色“腾”的一下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他离开桌子。这边包厢的墙就突然塌了!
其实倒不是真的墙塌了,这种妓院本来就是两间连着,中间用像墙一般的屏风隔着。一边儿放酒桌,一边儿放床。嫖客们一般先要叫桌酒席,不然妓女不让上身,这也是妓院的规矩。
琰峥正好就坐在屏风这边,墙一塌,他立刻转身去瞧,就看见一个女子扑倒在他的脚下。那女子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楚楚可怜,两只眼睛惊惶无助、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琰峥第一眼就觉着这女子在哪见过?没等他想起,瑞罗已经抢过来要拉她起来,嘴里怒声道:“你胡闹什么?”
那女子一声尖利的叫声将众人吓得一激灵:“你别碰我!”手里紧紧攥着一支尖尖的物事对着自己的脖子,琰峥仔细一瞧却是一支簪子。
瑞罗又气又急,却不敢真的上前了,只好柔声哄道:“有什么话好说!你先把簪子放下。”
那女子站起身,浑身上下全是泥,头发也散着,狼狈不堪。可是这样也掩不住她娇艳欲滴的脸庞,柔若无骨的身段,看起来风流婉转,弱不禁风的。她怒声道:“呸!我跟你这个笑里藏刀,阴险狡诈的混蛋没什么话说!”
琰峥刚刚还在想这个四哥真真是阴险狡诈的笑面虎。没想到立刻就有人大声说了出来,不由就有点好笑。其他众人一看这架势,显然是有什么好戏,自然乐得观赏,因此全都笑着看。瑞罗被她两句骂的有点恼怒,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便高声叫:“老鸨!老鸨子!”
一个花里胡哨的婆子一叠声应着进来。
瑞罗一直那女子怒道:“你他娘的干什么吃的!四五个人看不住她!”
老鸨就委屈道:“我本来想给她梳洗打扮一下今晚好伺候爷!可这丫头性儿太烈了!刚一松绑就生生往墙上撞!幸好这是屏风,要不非血溅当场不可!爷!这丫头你快领走吧。我这儿可不敢收留。要不然非惹上官司不可。”
瑞罗气得大骂:“没用的笨蛋!”
那女子却乘机想从窗上跳出去。站得近的一个人就上前笑着拦:“别介,这么漂亮一天仙儿,毁了多可惜?”
那女子只好往后退退,又到了琰峥跟前。
瑞罗就骂那人:“你一边儿呆着去!”
那人也火了,道:“四哥!这姑娘明摆着不跟你。你还真要逼死她?这可是众目睽睽!”
瑞罗就叫:“她不跟我难道想跟你?!”
那人就淫笑:“她跟不跟我可说不准!让她自个儿选!”
瑞罗怒骂道:“你他娘的少费心!”
四贝勒一看要僵,今儿是他的场子,他得说话,便笑着说:“各位,这姑娘确实是四哥的,我可以作证。是四哥从江南带回来的。各位小爷抬抬手?”
那人就道:“带回来?怎么带回来的?听这姑娘的意思是骗回来的差不多吧。”
旁边就有人插嘴:“老四!你少插嘴!我看这样行,让这姑娘自个儿选!”
瑞罗气的眼睛都鼓出来了,怒道:“你少在这儿架秧子起哄!”
又有另一个人说:“就是,四哥。你先消消气儿。叫这姑娘自个儿选。要是没选你,今儿这得月楼的姑娘你随便选。我掏银子!”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如今三个人这么说,瑞罗也没法说什么了,只是气的浑身颤抖。
最后说话的人就笑着对那女子说:“姑娘,今儿你要想全身出去,只怕还真得选一位爷带你出去。”
立刻就有人起哄:“等会儿,规矩可得先说好!这得月楼可是窑馆子,要选人不能用手指着选……”
“那怎么选?”
“用嘴!用嘴亲一下选中的人,还得亲嘴!”
最后说话的人向着姑娘笑着一摊手:“姑娘,这么着成吗?”
那女子气的满脸通红,看着满屋子如狼似虎的一圈色狼,手里的簪子紧握着,手骨节都发白了。
琰峥看着她实在眼熟,要是依着他以前的个性怕是早上前给她解围了。可是今儿这事儿偏偏牵涉瑞罗,他实在不想再得罪瑞罗了,因此就没上前管,坐在椅子上笑着看。
奇帧更是不感兴趣。他不但对落井下石没兴趣,对英雄救美更没兴趣。
那女子突然转头走向琰峥,琰峥正笑着,看她向自己走来,不由惊讶,扭头看看身边的奇帧,笑道:“奇帧,冲你来的吧……”话没说完,嘴上已经被那女子飞快的亲了一下!琰峥完全愣住了。
屋里立刻喝彩声、浪叫声、胡哨声不断。琰峥立刻就看向瑞罗,见他两眼血红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看他那样子简直恨不能拿把刀捅了自己!
琰峥立刻就叫:“不算!不算!这事儿我还没同意……”他的声音被众人的声音压住了。可是旁边的姑娘却听见了,登时眼泪就下来了,突然跪在琰峥脚下抱着他的腿叫:“爷!您救救我!我是扬州潮州商会的石筱!”
琰峥脑子“嗡”得一下,这下连旁边的奇帧也看过来。琰峥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位姑娘就是那天皇上跟他爹谈江南商务时不小心闯进厅堂的石筱!之前恪絮还见过!他脑子嗡嗡直响,半天才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爹呢?”
石筱哭着道:“爷,求求您救救我!把我从这儿弄出去!”
琰峥无奈看向奇帧:“奇帧,要不你出个面?我四哥……”
话没说完,已经有人怪叫:“嘿,这都抱上了,怎么着,想就这儿凑合着来?”
立刻淫笑声响成一片。
只听“砰”的一声,瑞罗暴怒的一脚踹翻了桌子,气冲冲走了!四贝勒立刻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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