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峥起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丫鬟正在屋里悄悄的收拾。看见他起身急忙上来扶,琰峥头疼欲裂,呻吟着:“给我杯水。”
他的丫鬟叫星然,刚刚十五岁,平常只是负责收拾打扫。两个嬷嬷负责端茶送水还有屋里的杂事儿,贴身伺候的是个小厮,只有十二岁,是星然的弟弟叫星庆。琰峥也算是大户人家绝无仅有的了,贴身伺候的不是丫鬟。所以总有人以此来挪揄他,琰峥也不在意。
星然倒了水,琰峥一口气喝了。抬起头看见红帐子红被的,这才想起来问道:“奶奶呢?”
星然就道:“奶奶到上房问安去了。吩咐奴才不要吵醒爷。爷昨儿个喝多了,奶奶说跟老爷太太回禀一声。”
琰峥点点头,两个嬷嬷听见里面说话,知道主子醒了,急忙去打水。星庆进来伺候琰峥穿上衣服。琰峥便看着他道:“如今有了新奶奶,你也不方便在屋里了,就跟着白喜他们在书房吧。你也不小了,该认些字了。”
星庆已经有准备,答应一声就出去了。琰峥就道:“星然,以后就你在跟前伺候吧。两位嬷嬷还是像以前那样。”
三人答应着。琰峥梳洗了。也不去问安,就坐在床沿上发呆。他是太皇太后赐婚,照理今天应该进宫谢恩。可是现在宫里已经成了他畏怯的地方,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碰见公主该怎么办?
绣纯进屋就看见他怔怔的愣在那里。绣纯对他全心全意的,对他的心思自然也清楚。可是这谢恩却不能不去,只好轻轻提醒他:“九哥,咱得进宫了。”
琰峥回过神来,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去,绣纯跟在后面。两人刚刚转到大门,就看见下人飞奔着进来报:“太皇太后的懿旨。”
琰峥、绣纯急忙就在大门内跪了,太皇太后赏赐了很多东西,还恩准不必进宫谢恩了。琰峥这才松了口气。
大婚三天,琰峥就在家呆了三天。整个府里都知道他心里难受,所有人见了他都让着三分,两个哥哥也是在家陪着说话逗笑。琰峥也能觉出来,因此也强颜欢笑着,尽量不显出落寞来。只是回到自己屋里就不能再装了,绣纯也是百依百顺的看他的脸色,跟他说话轻声细语的,有什么事儿也尽量不烦扰他。琰峥不由就更是愧疚,不由就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对她,晚上也是极尽温柔。老王爷、福晋看他们俩人终于好上了,也总算松口气。
大婚一过,琰峥就该回宫里当值了。他不由就畏怯退缩,又告了十天假。在呆十天,再也不能拖着,只好回宫。好在恪絮已经哄转太皇太后,知道他别扭,因此也不到处走动,这样过了几个月,两人竟然一面也没有见着。
绣纯倒是进过两趟宫,恪絮见她已是一身妇人打扮,眉梢带着娇羞,嘴角若有似无的总是噙着笑,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觉着琰峥终于放下了。
恪絮放心的却早了一些。大婚过去三个月,琰峥一天晚上就突然将星然收了做通房丫鬟,绣纯尽管难受,可是看琰峥喜欢,便也不说什么。可是琰峥却开始出入妓院青楼等地,常常夜不归宿。绣纯还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
琰峥这天晚上当值,这些日子黄河又发水灾,康熙夜不能寐,一晚上都在跟着臣工商量怎么治水。琰峥也是一步没有离开。直到丑时三刻,他到乾清宫等处巡视。
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就听见角落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琰峥一惊停下脚步细听,就听见很轻的男女喘息呻吟的声音传来。侍卫们也是经常碰见这样的事,深宫寂寞,时常有宫女、太监就地偷情。他们一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过去。
琰峥正要走,就听见一个女的呻吟着说:“哎呦,好久没这样了,真是想死我了。”
公鸭嗓子的说:“你们润墨宫终于安生了?”
‘润墨宫’三个字一传进琰峥的耳朵,他身子一震停住了。
女的压抑的声音传来:“可不是!前一阵儿忙的四脚朝天!我累的腰都快断了!”
“你们那个主子太难伺候了!幸好你也就是个外间宫女,不然这次也得跟着挨打!”
“陈嬷嬷这回可是抢着头彩了!叫她成天为难我们!活该!就是蓝衣挺可怜的,平常对我们也不错。”
“真不知你们主子怎么想的。”
“就是说嘛!你说贝勒爷长的多俊,她还要死要活的……”
“贝勒爷这次面子算是彻底扫没了,前几天我还听人说,是因为贝勒爷这次南巡的时候跟一个南蛮子不清不楚的,公主嫌弃了……”
“那谁知道……甭管了……你的手……再来一回……”
琰峥用力一跺脚,重重的咳了一声,将草丛里的两个人惊得汗毛倒竖,连滚带爬的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磕头:“饶命!主子饶命呀……”喊了半天没动静,悄悄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人。两个偷情的屁滚尿流的滚了。
琰峥下了值,这天他要去拜寿,得早点回家准备。近些日子琰峥一直躲着这些事儿,一来不想见着那么多人,二来也是怕听见什么闲话。可是今天做寿的是他的亲大伯,也是宜贵妃的亲阿玛,实在不能不去。
他大伯家有六个阿哥,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如今全都进了宫,是康熙的侧妃。他们家的阿哥年纪都挺大,琰峥的大哥在两家阿哥排老五,二哥排老八,琰峥排最小老九。他大伯爵位是郡王,号勤。
康熙向来对**的亲戚管的严谨,虽然勤郡王是他的岳丈,但是没有什么功劳,因此只是封了郡王。而琰峥的阿玛因为战功而封了亲王,比他哥哥的爵位高两级。
琰峥回到家,梳洗了吃了饭,全家就坐着马车来到勤郡王府。此时郡王府已经很热闹了,沾亲带故的全来了,必竟出了两个皇妃,自然很多人前来巴结逢迎。琰峥乃是自家的人,自然帮着照看宾客、接人待物的。
“老九!”身后有人喊他。琰峥回头看是大伯家的老四叫瑞罗的,便跑过去:“四哥!”
瑞罗抓着他急道:“快点,昕贝勒家的老福晋热昏了,里边乱套了,昕贝勒在前边正接旨呢,我也脱不开身,你进去看看!”
琰峥犹豫道:“里边全是女眷,我进去不好吧。”
“就是要个男的进去主事儿!”瑞罗笑着边说边走了。
琰峥只好答应了,进到后面,果然里头乱哄哄的,有高声叫的,有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什么四处乱窜的。琰峥进去就将众人安抚了,进内室看老福晋脸通红,急忙叫满屋子的人全都出去,留下两个昕贝勒家的媳妇在里头伺候,又叫找些冰块来放旁边降温,一通忙活,老福晋悠悠醒转。这时府里的郎中也赶过来了,看了看没什么大事儿。琰峥又吩咐厨房多准备些绿豆银耳羹给年纪大的福晋们饮用。好一通忙活,终于消停了才出来。
整整忙了一上午,到了午时,开宴了,琰峥才闲下来,他昨晚当值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就困得不行了。跟七哥说了一声就去睡会儿。七哥给他找了间书房。琰峥进去刚躺下正迷迷糊糊要睡着,就觉着身边似乎躺了个人。琰峥半睁开眼,看见旁边果然躺着个娇小玲珑的妇人,他也不起身,只是斜睨着她笑问:“你谁家的?”
那妇人就娇声轻笑:“好贝勒爷!您眼里也太没人了,我刚刚在您跟前儿伺候了半天了。”
琰峥这才想起她是昕贝勒家的媳妇儿,就笑道:“我可不想昕贝勒找我闹!”
妇人轻笑:“您还怕这个?再说他也找不着您!我是他弟妇。”
“那他弟弟不找我?”
“死鬼了还怎么找,好我的爷……您就赏点阳气给我这寡妇吧……”
……
琰峥睡起来的时候那个妇人早已走了。琰峥来到前面,看宴席还在继续,老七见了他急忙道:“前边皇上赏赐的东西来了,实在忙不过来,你去帮着清点一下。”
琰峥急忙来到前面厅堂,果然堆得山一般。他的二哥正忙得四脚朝天,看见他急忙拉住交个他,等琰峥将东西清点完,按册子入了库,天已经黑了。宾客也开始告辞。琰峥一天连饭都没吃,这会儿终于腾出空来吃了点东西。
来到前边,看见大部分人都走了,旁边一个小桌子还坐着四五个喝多了的年轻客人,琰峥上前一看,却是三哥的两个内弟和两个闲散宗亲,便笑道:“差不多就行了,老人们都回去了,你们也回吧。”
一个宗亲晃晃悠悠站起来笑:“九哥!咱今儿晚上去得月楼吧!弟弟还有事儿求您呢!”
琰峥笑着说:“有事儿等你酒醒了说!去得月楼的就赶紧,这儿可要收拾了!”转身走了,那帮人显然喝多了,没等他走远就议论开了,声音自己觉着挺小,其实琰峥听得见。
“还……还拿自个儿当额附爷呢!摆什么臭架子!”
“就是……”
琰峥来到内室见了大哥,跟他告辞。大哥就道:“好,今儿辛苦你了,昨晚上当值也没歇会儿。看你累的脸都青了。”
琰峥出来,又碰上那几个小子,硬被拉着上了得月楼。胡天黑的的又是一通喝酒胡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巳时了。
他回家换了衣服吃点东西,又进宫当值了。
他这样玩世不恭不爱惜身体。没多久就病倒了。可好了以后又开始这样喝酒纵欲的生活。
绣纯这些日子愁眉不展。新婚的甜蜜还没等浓重起来,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绣纯自从爱上琰峥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独占他。他在她心里就像天神一样,也不是她能独占得了的。可是这并不等于她没有妒忌心,能看着什么人都上去沾他!
可是她每次想好跟琰峥说说的时候,一看见琰峥不知怎么就勇气全无。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的绣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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