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刚出城,消息立刻就报给了康熙。康熙又报给太皇太后,极力安慰着:“老祖宗,李珩已经离开京城了!六儿那是一时糊涂,过不了多久就会想明白的。您也消消气儿。等这事儿凉一凉,立马叫她跟琰峥成亲!”
太皇太后今天把恪絮打得昏厥,心里也不好受,就点点头。康熙又安抚一阵,看着她躺下休息这才出来。派了小福子去润墨宫看了看恪絮的情况。一会儿小福子回来,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子,康熙就叹气问:“怎么?还闹呢?”
小福子跪下回禀:“小主子醒了。谁劝也不听,就只是哭。谁也不让近身,女官们也没法看伤……”
康熙就皱眉揉着头:“叫人看着她,等她睡着了给她看伤!”想想又道:“叫宜主子也去劝劝她。”
小福子答应着去了。
康熙筋疲力尽的坐下,头疼欲裂。他没有想到恪絮的性子竟然这样烈!
塔博远远看见找琰峥的侍卫跑过来,就急忙问:“找着了吗?”
“找着了,在神武门护城河那儿坐着呢!”
塔博奇道:“他怎么跑那儿去了?”
侍卫一脸担心:“大人,您说爷会不会寻短见?”
塔博气的骂道:“放屁!胡说!”他怒气冲冲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要是奇帧来了就叫他过来!”走了两步又回来警告道:“今儿这事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出去满嘴胡吣!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把这话给今儿当值的侍卫说!”
侍卫行礼道:“知道了!小人们绝对不敢乱说出去!”
塔博来到神武门边上,看见琰峥正坐在白玉栏杆上发呆,于是轻轻走近:“大人!”叫了一声没应,便站在旁边呐呐的道:“琰峥,你没事儿吧。”琰峥仍是不答。塔博就道:“那个……李珩叫皇上调甘肃去了。立马离京,估摸着现在已经出城了……”
琰峥看也不看他。
塔博道:“你别这样……这事儿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给你做主!你不用担心!”
琰峥还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塔博看他这样还真有点担心了:不会真的想不开吧?他也不敢离开了,就在旁边守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奇帧慢慢地走过来,塔博迎上去压低声音道:“你快看看吧。呆坐着也不搭理人。怪吓人的……”
奇帧点点头:“你去布置一下值班的事儿。”
塔博点头去了。奇帧上前轻轻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琰峥,一直到天黑。他也不是不想劝琰峥,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恪絮嚷嚷的那句‘把奴才给李珩吧’,就是自个儿听见心里都好像被刺了一刀似的,更别说琰峥是什么感受了。
琰峥的脸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悲哀,眼神无助的盯着河水。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般。
天完全黑了。今晚没有月亮。整个紫禁城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六月的风吹在奇帧身上,他竟然觉得冷得刺骨!
康熙早上一醒来,就叫小福子过来问润墨宫的情况。小福子回道:“小主子昨儿个一晚上没睡,伤也没法看。只是哭……”
康熙烦躁的问:“宜主子去了吗?”
“去了,跟着皇后一块儿劝了半宿……可小主子什么话也不说……”
康熙沉默良久,又问:“太皇太后那边知道吗?”
“说是那边一早儿也派人去瞧了……怕是已经知道了。”
康熙叹着气。
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听了回禀,也没了办法。这孩子这是要寻死!真是冤孽!
恪絮趴在床上,眼睛哭得红肿不堪,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头发散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已经哭累了,怔怔的趴着,时不时抽噎一下。
宜贵妃正坐在旁边苦口婆心劝着:“琰峥今年都二十三了!连个子嗣都没有,还不就是为了等你!满京城你随便划拉,看能找出一个像他那样痴情的人么?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守身如玉的等着你!从他十几岁算起,也等了你十几年了!他容易吗?眼看着马上要成亲了,你倒来这么一出!给谁谁受得了?你这跟拿刀子捅他有什么分别?”她话音一转:“那个李珩现如今已经往甘肃路上了。这一去就是十年八年也见不着,你还是听话,嫁给琰峥。只要一大婚,俩人如胶似漆的用不了多久就把他忘了!”宜贵妃姓纳喇,乃是琰峥族里的妹妹,对他的事很清楚。
宜贵妃劝了一上午,恪絮两眼发直,一动不动,宜贵妃也没办法只好走了。
下午皇后过来劝,晚上宜贵妃又找了两个贵妃过来一块儿劝。恪絮只是一动不动的发着怔。不吃不喝不说话,只有在女官想掀开被子看她的伤的时候,尖叫着大声哭。吓得女官们也不敢动。
再过一天,康熙亲自过来看,见她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问了几句也不答话。又气又急的走了。
第四天,恪絮终于不支昏过去了。女官们这才手忙脚乱的扒下裤子给上了药。恪絮醒来感觉臀上上了药了,也不哭闹。还是一句话不说,滴水不沾。只要不是昏过去就不睡。眼睛睁得大大的愣神儿。润墨宫的嬷嬷全叫打得躺下了。贴身大宫女也躺着,如今伺候的全是一些小宫女,平常就是端茶递水的,那里担得了这样的干系!整天哭哭啼啼的。整个宫里愁云惨雾的。
琰峥晚上的时候过来的。恪絮又昏过去了。他一进润墨宫,就有宫女出来,润墨宫的大嬷嬷、大宫女全都打得躺下了,现在的宫女都不当事,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他。琰峥说了几句就让进来了。毕竟这件事儿牵连着他。让他自己劝劝格格,说不准格格就松了口!
琰峥看着床上趴着的恪絮,几天下来脸已经瘦了一圈,眼圈红肿的不成样子,黑黑的头发散在枕边,更衬得脸白如纸。嘴唇开裂,和着血丝。整个人像是深秋的花朵一般迅速枯萎凋谢了。
琰峥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心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烧灼炙烤着他,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呆站着足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转身到偏殿端了杯茶,找了块干净的布想润润恪絮的嘴唇。刚走到偏殿门口,就看见绣纯急匆匆进了寝殿。他站住脚,心里就存了些希望:绣纯与她关系最好,绣纯要是劝劝她……说不准她就松口了……只要她愿意嫁给他,什么他都能忍受!
绣纯进去坐在床沿上,看着恪絮凄凉悲惨的样子,心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主子!您……您这是何苦!您这是想怎么着哇!”
恪絮悠悠醒转,看见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叹口气就将脸转向里面。绣纯就哭:“小格格,您就应了吧。您这样奴才心疼死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她抽抽噎噎着:“要是您有什么好歹,九贝勒也活不了!”
恪絮一动不动的,轻轻将眼睛闭了起来。绣纯还说着:“九贝勒自小就对您一往情深,别说是您,就是我这个外人,也被他的痴情感动……他要不是因为跟您的关系,当初也不会被鳌拜贬的那么远。一路上照顾全家老幼的吃了多少苦?他的两个哥哥把他连打带骂的!可他这些事儿一句没跟您提过。根本就没抱怨!就是到了去年底,还不知道太皇太后和皇上是什么意思,说不准他就空等一场!可他还是坚定不移的守着您,等着您!底下的贝勒、王爷没有不说他傻得!娶个公主有什么好?就是顶着个额附的名儿。成了亲还得守宫里的规矩,跟公主还不能住一个府里头。更不能三妻四妾!可他还是甘之如饴。今年皇上透了这个意思,您知道他有多高兴?那些日子见着他都是傻乎乎的就知道笑!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您的额附,您闹这么一出,叫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咱们那些八旗子弟嘴有多毒?心有多狠?就是闲言闲语也得把他逼死!您就真这么忍心?”绣纯眼泪说着说着就下来了:“九贝勒这几天您是没见,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苍白憔悴的像鬼一样!奇帧天天跟着,就怕他想不开……”
哭了一会儿,又继续说:“皇上从小对您也算是百依百顺,疼着您惯着您。可这次也气得不愿意搭理您了。太皇太后那是您的亲祖母!她老人家经历了五朝的人,心多宽哪,也被您气的生病了……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心事放不下,不就是您这个现如今独苗格格的婚事吗?您顺着她的意思,也算是给她老人家尽孝了!干吗弄得见血要命的?!”
绣纯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见恪絮根本没反应,以为睡着了,就轻轻起身探头看看。却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床帐子发呆。不由就有些急躁:“絮儿!你……你到底想怎么着?”
恪絮却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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