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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杰有些不好意思回道:“那里是贵客,我们是邱子的战友,我曾经还是邱子手下的兵呢!”
“曾经?那转业了。”邱二叔听到话头,热情地吹捧道:“那国家给分配的工作单位肯定非常的好,不然……”眼皮子上下瞄瞄,艳羡却不贪婪,恰到好处的表情,溢于言表。
“好啥呀!咱文化水平不高,能有个正经工作就不错了,国营的厂子先开始还不错,后来破产,俺也下岗了。”李庆杰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头。
“下岗了。”尽管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还是担心的问道,“那可咋整啊!”作为村官他还是维护政府的“政府不会亏待你们这些军人的,肯定会……”
“呵呵……还真让邱二叔猜着了,县里把我们安排进了私营厂子。”李庆杰说道。
“啊!私营厂子啊!那可没有任何保障啊!能行吗?”邱二叔适时担心地问道。
“他二叔,好着呢!不比国营的差。对了就是生产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厂子,孩子们正在吃的。”李庆杰指指帘外拥挤的女人和孩子们。
“哎呀!那家厂啊!可知名了,都在国家电视台上做广告的。”邱二叔惊叫道,“那厂子肯定红火的不得了。”
“那是!”李庆杰听人夸奖,跟夸自个儿一样,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您老那是不知道,俺们厂子可大了。”
“邱二叔,多谢这些年你们对邱子的照顾了。”贺军尧再不出声。那家伙儿能把天给吹破了,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
“那是应该的。别说俺们沾着亲戚,就说邱子那也是俺们这儿疙瘩走出去的一级战斗英雄,可惜的是俺们这儿穷啊!总觉得对不起英雄了。”邱二叔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他二叔,说啥呢?您没少帮衬着俺们。”邱子说道。
一时场面冷寂了下来,邱二叔抬头看着那个脸色始终不苟言笑地贺军尧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这位是……”
邱子接下话茬道:“他是俺们连的连长,当时在部队上很照顾我的,没有他也许我真的回不来了。他们这次来是带我治病的。”战友他们现在干什么?邱子还真不知道,贺军尧的底细他是知道的,可人家在军方。和地方上那挨不上的,具体的还没来得及问。邱二叔的心思他怎会不知。改革开放,谁都想发家致富,逮着关系都想攀,不过邱二叔心里想的事,那是剃头摊子一头热不成。
连长啊!这官职也太小了吧!邱二叔低着头,两个手指揉吧着,心里琢磨。
“呀!这么说源娃子能治好!”一只没说话的三叔公,听到后。高兴道:“这真是太好了。真要能好,也对得起惠蓉她们娘俩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放弃过,真是难为她们俩了。有这般毅力和韧劲儿,大男人都比不过。”
“我们打算带着他去看看。”贺军尧说道。
李庆杰看着今天这饭也吃不成了,看着外头偷偷瞄着他们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嫂子,这些东西咱还没吃,把这些一锅烩了,给孩子吃吧!”
“那哪成呢?”穆惠蓉听到他的话后,走了进来,头摇的如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
“就按他说的办?来碗包谷粥,就着一个包子就成。”贺军尧直接吩咐道。
“听他的,惠蓉。”邱子也发话道。
“那好吧!”惠蓉叫上邱莲把蒸笼抬了下去。
邱二叔觉得不好意思,“你看俺们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吃饭了,真是的。”
“没关系?”李庆杰一脸没心没肺笑呵呵说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三叔公问道,他很关心邱子的病。
“如果可能的话,明天就走,车子就停在县城,就是不知道邱子有啥要收拾的东西没有?”贺军尧眼神看过去询问道。
“没啥要收拾的,带两件换洗衣服就行。”穆惠蓉走进来说道,外面的大烩菜有邱莲在,不成问题,那帮子老娘们儿也在呢!
“这治病宜早不宜迟,早去早回。”三叔公说道,“放心家里有俺们这老骨头给你看着呢?我们都等着你自己走回来。”
邱二叔也不好在说什么?人家是来治病的也不是来帮着他们脱贫致富的,这点儿他还分得清,意思表达够了就行,没得多了惹人厌。
“嗯!”邱子哽咽着把头靠向墙壁。
“得让邱莲跟着去,小姑娘也好照顾着点儿邱子。”贺军尧继续说道。
“行!邱莲这些年照顾的也有心得,这个家我守着,等你们回来。”穆惠蓉放心的说道。
“邱子还有啥问题吗?”贺军尧问道。
“你们都安排妥当了我没问题。”邱子嘶哑声音道。
女人忙着整了一大锅菜,往里又放了些大白菜、土豆又炖了炖,整个村子百十来户都来了。就像以前吃大锅饭一样,一人来了这么一碗,将将够吃。
寒冷的天气里,热乎的喝上一碗,暖和着呢?能幸运的蒙着一块肉,心里暗爽。
酒足饭饱之后,睡觉成了问题了,邱子家就两间房,一张炕,三三口都挤在上面,这家里来的客人,可真没地儿住了。
邱二叔说道:“上我家吧!我家起码三间房,俺们挤在一起,另一张炕让给贵客们。”
邱子这时也不计较了,家里条件明摆着,随即应道:“那就麻烦邱二叔了。”
贺军尧和李庆杰也道:“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不麻烦,请都清不来的,不麻烦,就是怕你们嫌弃。”邱二叔脸上笑开了花,眼睛更小了。
“邱莲,你过来。”李庆杰招手道,看着小姑娘走了过来,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瓷瓶,“红色的口服,止疼,白色的治疗褥疮最好了,我们走后给你爹抹上,记住了。”这两瓶药是离开云县时方小神医给的。
“哎!记住了。”邱莲握紧药瓶说道。
“跟我来吧!”邱二叔前面领路,他家的大小子大瓜举着火把跟在一旁。
全村的都举着火把,所以贺军尧清楚了看清了村子的摸样。说各式各样房屋,那绝不夸张。有的房子,是以条石建成的,看上去十分的厚重。有的房子,则是以土砖建成,很是破败。还有一些,则是木板房,显得相当的古朴。但不管哪种房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一层,没有两层以上的。从山坡上一直延绵到山谷之中。
一个字穷啊!从一进县里就能看出来,县城都那么破败,就别提这村了。在山坡的下方,建在一处略显平坦的坡地上,青石墙壁,屋顶上铺的也是风干的茅草,糊了一层泥巴,一共三间房子。邱二叔住一间,大瓜和弟妹们住一间还兼着厨房,客厅就是他办公场所兼临时的会客室,当然,如果不是特别寒冷的天气,做饭都是在室外,垒个土灶,烧柴火。房子的一角码放了整齐的柴火。冬天则是在室内,有些石炭,再加一些木炭,既能煮饭又能取暖。
贺军尧他们低着头走了进去,客厅的摆设,很典型的。墙用报纸糊的,摆的红色的漆花坐柜是最早的家具,这是七十年代结婚时必备的,用来装衣服和杂物用。坐钟是很古老的,农家主要是依靠它来撑握时间,这上面还有喜字,证明新婚的礼物。墙上挂的镜框,看样子是老一辈的相片,和家里生活照片,明显已经泛黄,但具有很大的纪念意义。
清花瓷瓶具有年代性,里面装着鸡毛掸子,这是农村专用。柜下面放上白菜,这是冬天主要蔬菜,地面是青砖铺就的。
“小的们的房间不咋干净,对付一晚。”邱二叔有些不好意思,“我让孩儿他娘先收拾一下,咱先在这儿坐上一会儿马上就好。”
片刻后,贺军尧他们走了进去,这就是今晚要睡觉的地方,和邱子家也差不离儿了,两米宽、长一张土炕,多了两个炕头柜子而已。铺的是洗的泛白的床单,还能闻到皂角的味道,盖的被子也洗的发白起了毛边。让他看离补补丁不远了,爱蹬被子的小孩儿,一蹬那就是一个大窟窿,整体倒也干净,没啥子异味。
“时间仓促很!怠慢了。”邱二叔看着整理好的房间,趁别人不注意,两只眼睛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媳妇儿一眼,愣是瞪得像鱼眼睛那么大。
“哼!”邱二婶别过了头。
“行,挺好的。”贺军尧淡淡地道:“打仗的时候,睡在泥地里的时候都有,别说还有床有被子了。”
“那就不打搅了,赶紧歇着吧!明儿一早还得赶山路呢!”邱二叔挥着全家都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嚷嚷道:“大瓜、带着弟妹去我们炕上先睡,我去看看三叔公咋样了。”
然后拉着邱二婶急匆匆地就出了门,离房子好远了,邱二叔才道,“你这个败家娘们,我让你收拾床铺,你就这么干的。啊!你得新棉被、新床单,你留着干啥。啊!”
邱二婶瞥了下嘴道:“你巴结至于吗?都没问清人家的来历,你巴结个屁。我那新棉被、新床单是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儿用的。”(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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