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
空气依旧新鲜,阳光依旧明媚。
然而它们再不是昨日的它们。
叶枫也依旧是叶枫,他也已不是昨日的他。
近一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教他心绪未得安宁。
但经过一夜思考,他也理清一些头绪。
白衣人的目标是那个主教甚至是整个光明神教。
主教的儿子只是一个过渡的工具,可有可无。
没有他,白衣人也一定会安排别的巧合。
甚至无影这颗棋子也是可有可无的。
少了他,白衣人自然可以再去找别人,甚至造出这么样一件惨案。
念及此处,叶枫心头怒意更盛。
不论躲在幕后万般算计的人是白衣人也好,另有其人也罢,一定要将他揪出。
近百条性命,就这么样被轻描淡写的决定了生死。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甚至都是无辜的。
无影是无辜的,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可若没有那一家三口地惨案,他岂会有仇恨?
蝶儿是无辜的,她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自始至终她都爱着无影。为她嫁给主教之子,却不料依然不能挽救无影一家人。
而到最后,却被自己唯一爱的男人当着丈夫的面污辱,最后自尽。
无影所玷污的那些妇、女更是无辜的,她们成了无影发泄仇恨的工具……
唯一一个死有余辜的,便是那个白衣人!
他睁开那双微闭着的星眸,射出两道精芒。
刹那间,他散发出的俯瞰苍生的气势足以威慑任何人。
任是谁,也不会想到,一向儒雅的叶枫能有如此极具威慑性的气势。
叶枫自己也一样。
他很忙。
忙到忘了自己是一个江湖泰斗榜的至尊强者。
忘了自己前世是一个公认的不折不扣的剑圣。
忘了自己本该记得的一切。
而今次,却被幕后人激发了怒火。
俾倪天下的气质不经意放出,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这么样强大的人。
绝非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
纵然外观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轻。
唯一不变的是那一颗心。
风流不羁的心。
嫉恶如仇的心。
博爱万物的心。
……
叶枫继续思索。
若只是对付主教,似乎凭白衣人的修为也极为轻松。
能让他忌惮的,想来是光明神教。
历代宗主得出的经验告诉他,教皇绝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甚至有能够暂停时间的禁咒!
纵然这对自己无效,也不得不提防。
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有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禁咒?
然而,若幕后人的目标真的是光明神教,那事情就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三千年前的“诸教黄昏”,除光明神教外其它教派均遭神罚。
自此,各个教派逐渐没落。
那幕后人有否可能是信仰其他神灵的?
如此就能解释为何幕后人要针对光明神教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推测,事实甚至会比这更加离奇、不可思议。
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
叶枫相信,这一切终究会水落石出。
至于神洲的魔功流传至此,也不是现在能去思考的。
反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像那个主教的儿子这样的人必定不少,甚至光明神教也有许多这样的人。
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着,叶枫的嘴角又勾勒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今后白天,也要跟着忙了……
魔武学院可选修一种属性的斗气、一种属性的魔法、一种特技。
前二者可以改成修炼两种不同属性的互不相克斗气或魔法。
选择精修一种属性斗气或魔法也可。
总而言之,依个人喜好、需求而异。
而叶枫的选择,就是风属性斗气、音系魔法与八艺之一的书法。
今天的第一课是风属性斗气课,音系魔法以及书法两课,则安排在下午。
一进门,就看见南柯正趴在桌子上瞌睡。
显然昨夜累得不轻。
叶枫暗自发笑。
自己正是在这里遇见他的。
当时的景象记忆犹新。
自己才刚刚踏进这里,他就跑到自己身前,大呼小叫:“这位学弟,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于时自己将头一转,不予理会。
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料他仍不死心。
总跑到面前死缠烂打,恰巧自己当时心情处于低谷,故而对于他的多次示好仅有触动。
不知不觉间,就耗了一年。
而不过一天,却与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只得感慨:世事沧桑,变幻莫测。只愿你们在多年以后还能保持如此心态。
他走到南柯身前,正要开口唤醒他,身后却传来一阵凉风。
掌风。
凌厉的掌风。
只要这一掌落实,以自己黄级高阶的实力一定要受些轻伤。
叶枫非但没有丝毫躲闪的架势,反而转身,挥拳迎上。
由于处在室内,二人不敢动用太多斗气,是以这一掌对下来,绝大部分气力都被抵消,均自毫发无损。
这时,叶枫才抬眸。
看清眼前人后,露出不解之色。
雪烟。
魔武学院高手榜排行第五,精修风属性斗气。
不过十七岁,就已臻绿级高阶之境,名符其实的天才少女。
学生们对她的评价是:人很美,实力很强,性子很不符合名字。
从她名字来看,性子应该是清冷淡然的。
不过了解她的人一定不会把她和“清冷淡然”绑在一起。
最让人难忘的一次,是有一个不长眼的调戏她,一怒之下将那人打得体无完肤,在家修养一月后,重回学院就变了个人。
尤其在她面前,用“乖宝宝”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不过她的暴力只针对男子,与少女的关系反而好到极点。
是故在对她敬畏的同时,又怀疑她是否有怪癖。
这显然不是叶枫所注意。
他关心的是自己与她素来毫无瓜葛,何以今日偷袭自己?
“你这丫头,怎地如此嚣张?”叶枫一声冷喝,使得众人将目光转到二人身上。
就连雪烟本人,也被叶枫喝得呆立半晌。
南柯也被惊醒。
看到对峙的二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你……你!”雪烟理屈,确实是自己偷袭在先,可……
“我嚣张?分明是你……你跟我来!”念及人多口杂,她决定寻找一处偏僻之地。
叶枫冷笑,转身,坐在南柯身旁。
见他一脸阴险的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再笑,就无需修炼灵术。”叶枫也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雪烟不明所以,更不知二人关系几时变得如此亲近。
而在看到叶枫笑容时,却失神片刻。
他会这样笑?
他不是只会冷笑吗?
“咳咳……我错了,其实我是因为昨日抓打无影的事情而笑的。”南柯立时敛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派严肃。
“南柯!”雪烟很不乐意。
明明自己要同叶枫好好“理论”一番,他却夺了叶枫注意力。,甚至在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你们继续,我去清醒清醒头脑。”南柯说着便站起来。
叶枫一手按在他肩上,暗自使力将他压下,一双星眸传递信息:“她与你什么关系?”
南柯似乎明白,也回应:“我三妹而已。”
叶枫撇撇嘴,下定论:“名副其实。”
南柯嘴角一抽:“是我父亲取的。”
“名副其实。”叶枫重复下定论。
南柯嘴角再抽,心道:“你说一遍已够伤我父亲的自尊,你居然还说两遍!”
似乎看懂他的心思,叶枫鄙夷一笑。
雪烟再次愣住。
其他人也愣住。
这是叶枫?
这真是平素那个只会冷漠淡处事人冷笑待人的叶枫?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喂!跟我出去?”雪烟回过神,不由得气急。
二人眉来眼去得如此激烈,以至将她忽略,让她很是不快。
“……”叶枫只好跟在她身后。
废了她二哥自己虽不认为做错,却也不宜在大庭广众下将事情原委道出。
其他人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去偷听。
招惹雪烟,那还要命不要?
他们自知还没活腻。
二人很快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你!为何将我二哥……”
“他咎由自取。”不待雪烟说完,叶枫已淡淡作出回答。
与他深交之人是南柯,而非眼前少女,用这等态度倒也合适。
当然,这是叶枫自己的见解。
至于他人——合适与否,却是另当别论了。
雪烟大怒,道:“他如何咎由自取了?”
真是一个多变的人!
可见叶枫心里的“合适”于她而言并不“合适”。
闻言,叶枫冷笑:“如何咎由自取,你去问南柯,我无暇解释。若你只是要说这些,我便可回去了。”
心里却有些后悔:当初应点那凯龙哑穴,让他闭嘴才好。
“叶枫,你……你!”雪烟再一次被他气得无言。
叶枫却有些不耐烦。
独孤雪面对自己只会“你”。
雪烟面对自己也只会“你”。
莫非二人是同一个父母生的?
叶枫不敢肯定。
不过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糊涂到极点的人。
前者与恶人为伴,不分是非。
后者则不问缘由,火爆冲动。
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妹!
“你待如何?”叶枫冷冷一笑,已然做好同她闹翻的准备。
天大的事有南柯扛着,怕什么?
雪烟忽然一愣。
你待如何?
记得自己起初是要找他问清楚,进而再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自己二哥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却被他不长不短的几个字给惹火了。
当时见二哥回家的惨态,就气得失去理智,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只是多看了那个小姐几眼,就被叶枫废了。
结合叶枫在学院的冷淡,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但是叶枫他却说二哥咎由自取。
故而有了如今这尴尬的场面。
“你……你先道歉!”雪烟只好耍起脾气。
“理由。”叶枫不答应。
“你打伤我二哥,就是你错!”雪烟不甘心。
便是理屈,也不能输了面子。
“办不到。”叶枫转身,走向风属性斗气班。
又是一阵掌风。
不同上次的是,这一次毫无杀伤力。
然而,叶枫却转身,聚气与掌,与她对上。
发觉他这一掌蕴含斗气,雪烟心里一怒,迅速凝聚体内斗气。
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你便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两掌即将撞上。
叶枫却忽然转身,使出身法斗技,以更快的速度闪回风属性斗气班。
发觉失去攻击目标的雪烟一跺脚,怒道:“叶枫,我与你没完!”
随即跟上。
海水冲击着海岸,发出一阵又一阵声响。
岸上,一个白衣男子微微抬眸,凝望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任海风吹拂着衣袂,他宛若岱岳般站着,岿然不动。
若有人从远眺望,定要将这看作一幅水墨画。
——画中人是那么出尘,那么超凡脱俗。
同时,他的身影又是那么孤单,孤单到天地之间,仿佛只余下他一人。不知过去多久,他将玉箫竖在唇边。
未几,箫声响起。
时而它如云烟一般缥缈,让人听后一片惘然。
时而它如春风一般和煦,让人听后忘却烦忧。
时而它如沧海一样幽邃,让人听后陡生敬畏……
若是他的师父在此,定要为他高兴。
——他的箫声已然不再是一种乐声,更是一种精神境界。
那是对聚合离分的感慨,也是对世事沧桑的无奈。
那是对芸芸众生的怜悯,也是对世间万物的博爱。
那是对恩怨是非的看透,也是对世道人心的厌倦……
此时的他,不沾半分尘埃。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仿佛是天上谪仙下凡。
曲终,他将持箫的手缓缓放下。
“莫听竹林穿叶声,
何妨徐行且沉吟。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声音清冷,却又饱含傲气,全然没有应具的潇洒与豪迈。
无论是谁,但凡见到他此时模样,必会被他那双无与伦比的眸子迷住。
若要形容,也只能说:此眸只应谪仙有,凡夫能得几人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的声音仍旧清冷,不细细倾听,就听不出若藏的任何情感。
可一旦体会到他声音若藏的情感,就算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一定要为他流泪。
——天上天下,他都是最孤独的人。
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紫衣女子。
她默默的看着他,朱唇微启,却始终没有说出话。
他似乎察觉,回头,两道眸光对上,又迅速错开。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人的笑意,似欣慰,似自嘲。
原本苍白的脸上却布一丝红晕,那是他酒意未消。
然而这抹能让人在寒冬也感到温暖的笑意,在她眼里却冰冷无比。
他的目光似万年玄冰,让她冷到发痛,痛不欲生。
“白姑娘尽可放心,今朝一别,永年不见。邪魔叶枫,从此绝迹中原!”
她心里一痛,双眸已湿润。
开头三个字犹如一支又一支羽箭,接二连三的刺在她心头。
他对我的厌恶,已到了这样的程度?
不待她回答,他纵身跃下数丈,落在一处峭石,身子微晃两下,方才稳住。
旋即又从其后拉出一张竹筏,拖向水中。
女子翩然而至,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他止步,淡淡看她一言。
被那冷到极处的眼神一看,她心里惧意陡增,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朱唇微启,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闭上,只是一味摇头。
他看着她,幽邃的星眸平淡无波,“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来此作甚?”
她心里一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若是邪道,为何倒戈救正派?”
言罢,避开他的眸光。
他冷冷一笑:“少自以为是!我只是想自己一人称霸中原武林,不需同他人合作。只可惜我败给了他!”
“你是刻意败阵的!”
“……”他无言,冷哼一声。
二人面对彼此,沉默起来。
许久,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不日我便要下嫁于他,难道你没有话说?”
“哈哈哈哈……嫁与他的是你非我,又有何话可说?”他在笑,笑里却充满痛苦。
“罢了……我再问你,相识至今,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她的声音带几分希冀。
“曾经的叶枫有,而今他已身死,留在人世的,是邪魔,邪魔无情!”他的声音充满决绝。
无情……她身躯一颤。
他强压内心痛苦,扶舟,绕道。
她又挡在他身前,道:“我还有一问!”
“……”他沉默,静候。
“三月前,东皇岛一役,我前后受敌,你却兀自战斗。敢问是太信任我的武功,对我毫无牵挂么?”
“哈哈……”他继续笑着,“我信自己,更信你!”
“此言何意?”
“落英掌,攻御两可。翩跹步,近身无方。蚕音甲,刀枪不入!”
而最重要的,是我有能力在你负伤之前,代你受痛!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你怎晓得我师门……可这蚕音甲又从何谈起?”
“碧月山庄,大堂内,略赠薄礼!”
“你……你是说……”
“你赠我金缕衣,我还礼蚕音甲,礼尚往来,两不相欠!”
她的身躯又是一颤。
蚕音甲,号称天下第一防器,竟是自己身上这件只是看来有些华贵的长裙?
谁能想到?
礼尚往来,两不相欠……
那一日,论剑、题诗、赠衣……只是因为一个“礼”字?
按捺下心头的剧痛,她仔细回想着他方才所言。
当面的叶枫心里有你,而今他已身死?
“我有最后一问。”她缓缓开口,带着些恳求的语气。
“……”他又无言,静候。
“东皇岛一役,始作俑者可是你?”
“……”他继续沉默。
“是与否?”她追问。
“……”他又一次沉默。
她又追问。
他依然沉默。
正当她要放弃追问,下定决心时,却听他道:“是又如何,非又如何?”
“是,则……”
“不是!”
他终于说出口。
他能横眉冷对千夫指,却忍受不了被她误会。
“我相信你,”她嫣然一笑,那样的美丽让人有些心疼,“如此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说!”他忍痛,转过身,手心已冒出冷汗。
“新任武林盟主未婚妻,亡于今日。留在世间的,是邪魔叶枫的妻子,白月蓉!”
他身子微微一颤,忘了动作。
抑制住心头慌乱不安的情绪,眸里柔情转瞬即逝。
“邪魔本无情,要妻子合用?”
微愣片刻,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将以往所学礼节抛诸九霄云外,夺去那张竹筏,不顾矜持的扑入他怀中。
“你……你不必多说,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次在悬崖边上冒死救我的黑衣人是你,那次为我解毒而有肌肤之亲的蒙面人是你,甚至东皇岛假扮武林前辈对决邪派七大高手的也是你……”说到这里,她已泪流满面。
他苦笑。
这一件又一件事情,她本不知道,自己才打算回去,解了体内剧毒,再做一件真正邪魔该做的事情。
而今却连这么样一个机会都没了。
良久,她泪断。
“你身份高贵,真的愿同我这为千夫所指的邪魔一起归隐?”
她并不回答,却道:“可记得当年,你问我何为正,何为邪?”
“当时你说正就是好人,邪就是恶人。我却认为世人无正者之分,均自有他的好,他的坏。你我争执不休,结果不了了之。”
“你还记得……如今我要告诉你,在我心里,不信正,不信邪,天上天下,唯信你一人!”
他无言。
若这些话能早些说出,多好?
恶人扮演得久,连自己也以为自己是恶人,“你和他的婚约……”
“枉你还自称才智绝伦,却还听不懂我的话么?新任武林盟主的未婚妻已死,而今站在你身前的,是仰慕你已久的寻常女子,白月蓉。你可愿同她……共度余生?”
她说出这番话,无异于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向她的爱人告白。
“这是自然……”他的脸没有半丝喜意,反而充满遗憾。
襟前,凉意透骨。
她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后退一步,映入眼里的是一片殷红。
那是血的颜色。
“你……你怎么会……”
他凄然一笑,“绝情血咒,三年之内,若是动情,血竭而亡……”
“我……我怎从未听过其名?”
“东皇岛……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知道你心里有我,已经满足……”
“不!你不能丢下我一人……我……我们还要一起去海外隐居……还要……”
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不是爱上你,我有多么开心。而是……
他忍受剧痛,向后退一步,道:“说实话,爱上你我从来不觉得开心,可就算你再怎么累赘,再怎么让我痛心,我也要爱你……”
对她而言,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能动她心弦的情话吗?
然而听着这句话,她的心除了痛还是痛。
我不要你说这些,只求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关心我,保护我……
“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她再次扑入他怀中,全然不顾他身上的血迹,此时念的只有他的痛。
“你要是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他无言的笑,推开她,向着海深处走去。
她要拦住他,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动不能动。
“珍重!”他含笑说出这两个字,身周竟起了一股白烟,将他笼罩其中。
烟雾散尽,人却已消失……
叶枫睁开双眸,擦去额头的汗滴,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个男子是我,她又该是谁?
我的记忆里怎没有她的模样?
欲拿起笔将梦中女子的样貌画下,却又惘然。
仅仅片刻,她在自己脑海里的模样就迅速消失,能记得的,唯有她生得极为好看。
他轻叹一声,只得作罢。
旋即又想起梦里“自己”所言“世人没有正邪之分,每个人都有他的好,他的坏”,不由失笑: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再看周围,却发现人已走光,唯有南柯一人端坐在身旁,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你……你干什么?”叶枫连忙从座位站起,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南柯一愣,自己分明就坐在这里,看他睡觉出汗,似乎什么也没干。
“去你的!”稍许,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开骂。
“几时下了课?”叶枫不予理会。
南柯道:“半刻前……不过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梦,能让你出冷汗……该不会是梦到与自己爱人生离死别了吧?”
“我……不知道。”叶枫摸鼻苦笑。
姑且算那男子是自己,可女子自己却应该没见过,何谈爱人?
“不必掩饰,我的直觉万无一失。”南柯得意的炫耀。
叶枫一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早早就注意到无影,是如何发现的?”
南柯咧嘴一笑:“我的直觉!”
“……”叶枫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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