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外面潮湿,小心别着凉了。”屋内传来爷爷关切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夜玄应道。
夜玄,又被人唤做小七,原因无他,村里与他同龄的小孩刚好共有六个,而他又恰好最小,这些玩伴们很自然的给他扣上了小七的称呼,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小七了。
夜玄一袭灰袍,皮肤白皙异常,肌肤犹如如花少女般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异常,面目端正儒雅,再加上其瘦削的身影,让人一看之下,都不由自主地认为夜七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
此刻夜七正静静地坐在河边石岩上,旁边石头上还放着一只只刻了一半的木雕,望着天空,一阵出神。
夜七,从自己记事起,就一直跟着自己的爷爷,夜雨,生活在谷村。
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的夜七,有时候看着伙伴们向父母撒娇,要这要那或者看着叔叔阿姨给小伙伴们买吃的买穿的,虽然表面看起来无所谓,但却经常在睡梦中梦见自己的父母给自己买漂亮的新衣服,买自己最喜欢的木偶玩具。只是这些自己从来没有与人说过,包括自己的爷爷。
而自己也曾经问过爷爷,有关自己的父母的事情。可每次问起,爷爷要么默不作声,坐在门槛上静静的看着远方,要么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有几次夜七还无意中看见爷爷眼角残留的泪痕。从那时候起,夜七便再也没有问起自己父母相关的事了。
爷爷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好在身体一直很好,满头灰发,面目普通。爷爷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在附近一带有“神医”之称,也开了个不小的医馆,即夜氏医馆,就坐落在村里唯一的小河边。说是医馆,其实也只不过是一间稍大点的大厅中多放了几张桌子而已。
虽然爷爷开了个医馆,但是由于其并不看重钱财,给人看病也经常不收诊金。因此,夜七的童年生活,并不算富裕,但好在也不用愁吃穿。爷爷年轻时读过不少书,所以家里一有余钱,爷爷就会买回很多书籍回来。利用闲暇时间,亲自教夜七读书识字。因此,夜七尽管年龄最小,倒成了村里识字最多的小孩了。
另外,不知是不是从小受到爷爷的熏陶,还是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夜七对一些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疾病也能做到药到病除了,药材铺里也很少有夜七叫不出名字的药材了。所以,夜七又有“小神医”之称。
对此,不知道有多少大人夸赞夜七将来肯定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而自己爷爷每次听到别人的夸赞后,都会乐得合不拢嘴。
但夜七可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一样,打算长大后,考取功名,谋取一官一职,或者像爷爷一样开个医馆,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夜七最喜欢看的书并不是当今朝廷规定的《天国录》等,而是《神魔志》,《太古奇闻》,《神游》,《妖语》,《仙闻》等一些人们认为纯粹是无稽之谈的书,这些书讲述的是与自己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人们可以呼风唤雨,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不仅仅有人类,还生活着众多可以化成人性的妖怪。夜七心中一直向往能进入那个世界,并且向往着自己也拥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遨游天地间。
当然,这种想法从来没有与人说起过,否则别人一定会说自己疯子。但不知为何,自己总有一种直觉,那个世界存在着。
夜七除了每天晚上读书识字,白天跟爷爷学习医术辨认药草外,每天晚上还得在爷爷配制的各种各样的药草里泡上一个时辰。从未有过列外。自己可吃过不少苦头的,有时甚至痛的昏过去了。而那些药草的气味可谓千奇百怪了,有香得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的,有腥臭无比的,也有无色无味的,有时夜七都怀疑爷爷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药草。当然,就是问了,爷爷也神神秘秘的,根本不透露任何东西。
而最让夜七无语的是,自己浸泡过那么多的药草,自己也看不出到底有何作用。依旧让人看起来那么病怏怏的,自己的体质根本没有什么改善。
当然,夜七也清楚,并不是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最明显的变化,自己的精神明显比一般人强多了,五官感觉也比一般人敏锐多了。但是这些变化相对于那些从小练过武术的小伙伴来讲,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此刻大部分人家都已熄灯睡觉了,白天的繁忙已归于平静,累了一整天的叔叔阿姨们换来了梦里自家的庄稼大丰收。隔壁五叔的鼾声不时传来,或许正梦见自家小孩小五子取了个漂亮的媳妇呢;对面四爷爷还在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听说四爷爷家的那条大黄狗把邻村的一小孩咬伤了,正愁着这事呢……
小铭子家的灯火还亮着,这家伙又不知在捣鼓着什么,还不时传来阵阵敲打声……
此刻爷爷正在医馆后堂里调配药草吧,夜七看了医馆眼后堂那发黄的灯光,摇了摇头。
成群的萤火虫在河面上飞来飞去,将河面点缀的波光粼粼。
夜七脚尖轻轻划过河面,漾起一圈圈波纹……
抬头看着天上两大一小的三个月亮,不由得眨了眨眼。三个月亮就好像小孩玩游戏似的,分成两拨,一个大的在一边,另外一大一小的在另一边。而且小的那个总是像淘气的小孩一样,跟在大的那个后面。
据说,这两个月亮从未落幕过,不管白天黑夜。因此造成了白天一个太阳两个月亮,晚上三个月亮的奇异现象。每个小孩初时对此都很好奇,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最后也就理所当然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爷爷好像说过,其实他们是有生命的。爷爷说,他们其实是两个迷路的孩子,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夜七很想知道他们的家到底在哪里,可是爷爷只是告诉他,很远很远……
夜七锤了锤有些发麻的双脚,伸了伸腰,看了眼灯光下爷爷的背影,
“该睡觉了,明天还得上山采药呢……”夜七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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