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边的几箱糖果了吗？”
顺着李红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陈子昂嗯了声。
“我等会就说那些是你友情赞助的。”
这么说的目的，是让县里的人知道她举办这场活动拉拢了多少人，到时候要翻脸也是法不责众，也表明她并没有投资太多就有了1+1大于2的收获。连糖果这种小玩意都算上，她是一点把柄都不想让人抓住。
“呵。”
陈子昂嗤笑：“我友情赞助了几箱糖果？”
顶着外商代理的名头，就送了几箱糖果，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几颗大牙。
李红旗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额头，昨天撞的包还没消肿。
眉头皱着，面带疲倦。
这就把她难住了？
陈子昂扯扯嘴角：“换一个。”
“啊？”
李红旗没听明白。
陈子昂拉了下脸：“我面子就这么不值钱，送几箱破糖？”
李红旗：“……”
这就是顺嘴糊弄人的事，用不着较真。
但看陈子昂拉着脸的样子，李红旗想了想：“别的也没什么需要赞助得了，糖果就是顺嘴一说，让人觉得这么点小事都有人赞助。”
砰。
陈子昂手中的打火机被他打着，他边点烟，边有点含糊的说：“不是还有场地？电影院的负责人，我很熟。”
“不行，”李红旗摇头，“场地能报销，说让你赞助，我就亏了。”
“滚吧，”陈子昂一个字也不想跟她说了。
李红旗：“……”
这尼玛怎么这样难沟通？
还没来得及找别人，又有人跑过来说人到了。
李红旗忍着脚腕上一阵一阵的痛意，尽量保持不那么瘸的样子迎出去。
中山装，自行车，脸上保持着既严肃而又能随时转变成和蔼可亲的状态。
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县办公室的，一个是检查组的，还有一个是工商部门，年轻都在四十多岁，全是成了精的油条。李红旗只认识两个，检查组的没接触过，那位看起来也格外严肃一些。
彼此介绍寒暄，李红旗客气又不失热情的介绍着，“活动已经进行一半，十一点的时候结束。我带几位领导进里面看看。”
“小李啊，腿是怎么回事？”办公室主任关切的询问。
“倒霉，”李红旗叹声叹气的把昨天晚上摔下楼梯的事说了一遍。
点评的几句敬业精神可嘉。办公室主任笑着说：“工厂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吧？”
能在领导跟前说累吗？
李红旗带着点被领导关怀的感动：“刚开始接触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慢慢适应，但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好。欢迎几位领导来视察工作。”
几个人说这话已经来到场地。
“一群人围着在干什么？”检查组的问。
李红旗看过去一眼，老实的答话：“模特们在中场休息，为了感谢父老乡亲们的支持，给大家伙儿发几颗糖果回去哄孩子。”
“几颗糖果？”检查组的反问，鹰一般的目光扫了下围在一起的人，“有收买性质，找几个人过来，我问几句话。”
几颗糖果就说有收买性质，那要是知道前面还有抽奖环节，那得是什么性质？
李红旗心里毛毛的，向比较熟悉的办公室主任投去目光。
主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笑吟吟的说：“老孙啊，你是监察工作做多了，年代不一样了，几颗糖果上升不到收买程度。咱们在多看看。”
“话还是要问的，”检查组是我老孙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
“去找几位乡亲来，”李红旗让赵念念去办，她这个厂长要继续陪着。
很快，赵念念在人群中找了几位年龄不一的人过来。
“这几位是咱们县里的领导，下来视察工作的，几位可以随便说，”笑眯眯，李红旗表明态度，表现的光明正大。
以前还是大锅饭的时候一个公社内不知道有多少个大小领导，找来的都是三十多岁的人，见了领导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倒是有人好奇问了几句检查什么工作。
“有口号吗？”老孙面对群众的时候倒是和蔼了很多，还把乡亲给的土烟点燃了吞云吐雾。
“口号？”给烟的那位中年男子看向其他人，“有口号吗？好像没喊口号，这个活动办的真不错，让我们老百姓开眼界了。”
点点头，老孙顺着问：“怎么个不错，活动咋办的？”
“就是年轻孩子打扮打扮在台子上拍照片，穿的衣裳咱都没见过，”中年人感叹。
“嗯，”老孙抽了口烟，接着问，“有女同志在台上出不好的影响吗？”
“不好的影响？”中年人噗嗤一笑，“同手同脚，穿个高跟鞋不会走路的倒是不少，好几个都差点摔倒。”
这个影响不好，不是中年人理解的意思。老孙是想了解有没有不正经的人在这里搔首弄姿。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看来是没有。
老孙看了眼没有一点紧张样子的李红旗，点点头，跟乡亲拉了几句家常几个人接着走动。
同样，见到那些青春活力的模特们，老孙也问了不少问题，例如能拿什么好处，都是干什么的，后面还要干什么，怎么接触到这些的。
一个回答不慎，就要掉进老孙这种常年勾心斗角的人陷阱内。
好在，这之前三令九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倒也没人出错说什么。
下半场就要开始，李红旗把人请到高台观看试镜，在场的也挨个介绍。
“郝厂长跟小李是同学，是吧？”办公室主任笑着问。
郝家旗也笑：“我跟红旗从初中就是同学。这次活动有很多能借鉴的地方，她搞得很不错，我没白来。”
他是市里第二国营厂的厂长，郝家旗一句话比李红旗十句都顶用。说到这儿，办公室主任才传达了一下县里的意思。
“在可行的范围内尽量搞出新花样，做出客观的成绩，县里支持年轻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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