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又给李队长倒了碗凉水,继续说道。
“李队长,方才我听你在帐中和将军说的军队名录汇总,想到了一些方便统计的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哦?说来听听。”
这倒真是勾起李队长的兴趣了。
要知道这兵数登记虽没什么难度,但的确是重要又让人头疼的存在。
兵种、兵数、队数都要仔细登记,一有重大伤亡战役,必是又要重新修撰一番。
耗时不说,还特别易出错。
“队长何不用编号?”
“编号?”
“是的,就用编号,用编号代替人名,如此便可以实现人数快速合计,且能很快找到相应的士兵,还能避免姓名重复的错误,人手一号,号号不同。”
“如此的确是个好主意,但这同样也是个大做事,从一编到万可够呛,你要知道我们这军营中可足足有十万人。”
“自然不是单向的记数。”
“贾军医有何妙计?”
“李队长请看。”
说罢,辛云在黄纸上写出阿拉伯数字一到九,并告诉了李队长对应的数与组合表达方式:
“一到九设为降级。举个例子,我们设‘1’代表高层军官,‘2’代表次级军官,将军就是11,白副将就是21,队长您就是22。
我们设‘9’为步兵,由于人数多分队多,我们可以设多数组队,比如步兵一组是‘91’,一组一队是‘911’,以此类推,相应的士兵就冠上对号再进行排序,‘987654’就代表着步兵八组七队第六百五十四名士兵。”
“这样不仅可以快速定位到该士兵的信息,而且能很快统计整队人数。
最重要的是,号可以不变,一旦该号的士兵死亡,可空出此号,不妨碍后面号数的增加。
重新整队时存活者号数不变,新入者填满空号即可。
各个兵种、兵组、兵队可自行编制好,整合起来就是兵册,兵册涵盖士兵具体身份信息,按编号查找,像账目一般一目了然。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给每个士兵相应的编号排,这样在伤亡统计上回更高效。
李队长,您觉得如何?”辛云问。
“。。。”
医帐内陷入了一阵死寂,辛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的想法太匪夷所思?
辛云就要把纸张收回:“这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队长您——”
“啊哈!”
李队长一下子就拍住了正要被辛云拿去的纸张,铜铃大眼泛亮光。
咕嘟——
辛云咽了咽口水,口中的“听听就算了”就这样硬生生被回了肚子里。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贾军医,你这想法了不得、了不得啊!”
李纲简直想舞上一套刀法来表达他现在的激动之情,此法子如若成效,那可是造福军队的大事。别的不说,但从管理上就能节省很多人力物力,重要时刻还能不耽误事!
“了不得、了不得,我得赶紧记下来。不!我要编写奏本,一刻不得耽误!”
又是一敲掌,李队长拿起纸张飞速离开讨论现场,留下飘动的的帐帘和一脸懵圈的辛云。
“。。。”
这,至于如此激动么......
辛云理解不了李队长的激动,路上被李队长撞得头晕眼花的元从安同样不明白。
“唔——”元从安被撞得闷痛了。
李队长一脸的激动和歉意:“元执事赎罪,李纲有事急着处理,告辞。”
说完又是一阵快走,只留给元从安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揉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元从安捡起被撞掉的医册,又继续向医帐走去。
在他看来,追问李队长可比不上请教贾辛来得重要。
于是,刚送走李队长的辛云,又迎来了个问天问地的元从安。
“元执事?”他怎么又来了。
“贾军医!”
看到辛云在帐内,元从安眼中一亮,边走边从怀中掏出医册,
“终于见到你了,来来,你快和我说说这里。”边说还边把医册翻到自己想要的那页。
“。。。”
看着册上满满的标注,辛云心中突生一念:如果元从安能入药谷......
当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掐断了,挖朝廷的墙角,想想还是算了。
辛云也不嫌烦,直接就让元从安坐下,给他讲解了所有他不清楚的地方。
说了一刻钟,直至口干舌燥,辛云这才停了下来。
“啪——”
合上医本,元从安颇为感慨地深叹口气,幽幽开口:“以贾军医之资,不入妙林院,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辛云只是一笑:“人各有志,如今能与元执事相识,已是人间妙事。再者,学医既是造化苍生,你我何须拘泥于外物限制?”
元从安立即起身,一脸的敬佩,恭敬行礼作揖:“还是贾军医心胸廓然,以后无论天涯何处,从安定当铭记贾军医今日之言。”
妙林院虽是一个只能专研医学之所,但毕竟还是朝廷之地,再好的纯粹的苗子进去也难免会沾染上朝堂和后宫之气。
许久没听到此般言论的元从安此刻心中对对面的小兄弟就一个字——“服”。
辛云也起身回礼,心里十分欣赏元从安的为人。
能这样不耻下问不断请教她这个年小的乡野郎中,元从安的心境十分能容。
元从安坐下后,脸上神色微微敛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件事需请教贾军医。”
“请教不必,但如果有需帮忙之处,元执事不妨直言。”辛云直言。
元从安微微低头,像是在酝酿这话语。辛云也不急,饮起杯中水来解渴。
“此前,我一直在医治一位夫人,她常年浅眠、郁结于心、食味寡淡,一到天气转凉时便觉浑身刺骨冰冷,往往要以热汤暖身一晚才可缓解。
此夫人虽身体柔弱,但脉象却是正常,与常人并无异样。我医她多年,也只是在病发时施以针灸之术缓解其病痛一二,至今未做到根除。”
“既是郁结于心,可有从郁处探查?”
“我明其郁结之源,奈何难得开解。”
“可否与我一说?”
“此夫人年轻时因幼女不幸夭折,悲伤过度才留下病根,病症已持续十余年之久,我为其医治已有三年,每次行针虽能缓解病痛,但病情并未有任何改善之像。长此以往,唯怕夫人身体吃不消,愧对长辈所托。”
“。。。”
辛云转动着陶碗,陷入了沉思。
身体没问题,很明显是心病所致,她甚至怀疑这位夫人可能已经从一般的抑郁演化为病态的精神疾病。
甚至......有自虐倾向。
当愧疚感加深,到了自身无法面对释怀的时候,往往就容易出现某种病理上的自我催眠,甚至精神上的自残。
可这些涉及到生物精神学科的事情,跟元从安说他又能接受多少?这些对他来说的确是比较匪夷所思的。
思量再三,辛云还是选择了比较合适的解释:
“咳咳,不难看出是心病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元执事不妨再从其郁结入手,由根拔断。”
“其幼女已亡,该如何入手?”
“开导”
“开导?”
“对,如结果无法挽回,便开导她走出那段往事。没有伤痛是时间无法抹平的,只不过是多久问题。”
“。。。”
这回换元从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从安才疏学浅,恐无法行此方。如若有幸,还请贾军医为夫人诊断一二。”直觉告诉他,贾军医定是能办到的。
“元执事不必如此,如若有机会,我定然尽力一试。”
“此妇人便住在东风皇城,待我们回朝,我便带你去见她。”
“好,有机会的话。”如果当时她还在军营中的话。辛云默默想道。
这时,之芳终于从外头回来了。
本来还是笑脸,但看到元从安那一刻一下子就垮了,语气都带上了薄怒:“嘿,元执事你怎么又来了?”
元从安立即起身,一脸的愧疚:“我想着再来看看贾军医在不在。”
“随带来请教问题的吧。”
“嗯嗯,正是。”
“哼,我家表弟身体不好,不易过多费神,元执事请教也请有个度才是。”
辛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之芳语气中难免有些怒火。
要知道辛云休息时间本就没多少,当了亲兵后更是不用说了,现在还天天被元从安占了大半,真正能歇着的时候一般已经是很疲惫的状态了。
“是我的不是,考虑欠缺,望贾军医见谅。”元从安赶忙作揖道歉,脸上愧疚之色更甚。
没办法,一碰到这种研讨的机会,他便很难想到其他的。
这点辛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怪元从安的意思。
又再三致歉后,元从安还是颇为不情愿地被之芳“请”了回去。
猛地甩下帐帘,之芳拍拍手上的灰,怒意未消:“哼,主子,你该好好休息才是,少理会他们。”
“就几个问题,说说不碍事的。倒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要知道伙房离医帐就那么点距离,之芳离开的时间够她来回十几趟的了。
之芳又是一拍双手:“对了主子,我方才在伙房看到了木头和小海,听到他们在和蒙大哥说到了什么瘟疫,我便听了一会儿。”
“瘟疫?”
“是呀,说是听前方探路的士兵说,前方不远的村镇正盛行瘟疫,现在都在猜测军队会不会绕道呢。”
“。。。”辛云又饮了杯水,思索了一下说:“绕道应该是不可能的。”
军队自回朝起便是有日期限制的,除非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原因才可适当延长时间。
按现在的路线,如若要绕道必是要越山,耽误的时间便不仅几天。
“蒙大哥也觉得不可能,说是走镖的碰到这种情况都不能绕,路线变化考虑的东西太多,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队伍。”
“。。。”
“主子,你觉得那将军会怎么做?总不会真的要勇闯瘟疫村吧?”
“清路。”
“怎么清?”
“不知。”
但总不会是什么温柔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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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元呆呆:报告,好学生到!
芳:滚犊子!
元呆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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