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叮叮——”
“诸方神魔,天地无极,启阴开阳,救我轮回!”
“神明保佑——”
“神明保佑——”
“神明保佑——”
在青阳镇后方的野地上,一群人正集中围全跪坐,人手一本无题的小册子,嘴中叨叨念个不停。
围成的圈中是一个半人高的井字祭台,祭台上火光冲天,爆裂声此起彼伏。
祭台旁,一老道人正左手摇铃,右手执剑,绕着祭台不停念着咒语,偶尔还会洒出些粉末,让火焰喷起,烧焦的气息立即冲刺在鼻腔中,令人难以忍受。
但现场的村民依旧低头碎碎念着,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仿佛着了魔般。
透过橘黄色的火焰,不难看出祭台上正燃烧的就是尸体,人群外还有一排陈列的尸体在等待燃烧......
现场真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我滴妈,要不要这么重口味。”蒙阿飞忍住作呕的冲动,压低声音吐槽。
之芳憋笑:“方才还吓唬小海来着,蒙大哥现在就怂了?”
“哪能怂,就是有些犯恶心。”
说罢,蒙阿飞紧紧面上的蒙布,将鼻子堵得死死的。
这真是太难闻了!
“嘘,有人来了。”
三人再次隐了隐身子,躲在灌木丛后看向来人。
只见一身形偏瘦的年轻男子从暗处走来,火光渐渐照亮了他的面容。相貌算得上清秀,就是脸色有些白得吓人。
“脚力虚浮,气短喘长,是气血不足之像。”辛云立即在心中下了结论。
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体型健硕的道徒推着一木板车,车上是一个半人高的木桶。
“停!”道长收起铃铛木剑,拿起桌上的浮尘,走向年轻男子,“多谢黄修阳施主每日送来圣粥,功能无量。”
“道长客气了,为了青阳百姓的安危,我也是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
“功德无量。”
道长一挥手中的浮尘,转向跪坐在地上的百姓,“现在,饮用圣粥,祛病除害!”
“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
只见人群纷纷起身,面上也表现出了不同的神色,隐约透着点激动,和贪婪。
“嘭——”
木盖一掀,粥水自带的热气腾出,瞬间就盖过了祭台燃烧的焦味。
“我他娘!这是什么怪味?”
蒙阿飞再次忍不住爆粗口,要不是迫于形势,他真想把掀盖的人胖揍一顿。
这下连之芳也忍不住了,赶忙捂紧口鼻:“这比茅厕还要辣眼睛。”
略略捂鼻,辛云低声问道:“蒙大哥,你觉得这是什么粥?”
这气味不算刺鼻,就是闻着会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没有丝毫米粥的香气,浑浊,也说不上臭,就是闻着不舒服。”食材他处理得不少,煮得再糟糕也不应该是这味。
说着,蒙阿飞被熏得连翻了几个白眼。
可偏偏村民们已经在那头捧着碗喝上了,扑哧扑哧的一阵狂吃了。
“我怎么见他们吃得挺香,难不成和臭豆腐一样?”
之芳不死心又闻了闻,结果差点就把自己熏晕过去:“呕——咳、咳咳,我对不起臭豆腐,这味道给臭豆腐提鞋都不配。”
三人还在这屏息忍受着漫天的“圣粥”气息,那头的村民倒还是吃得欢快无比,有些甚至甚至一点形象都不顾舔起碗来。
“道长,我、我还想要。”
一身形胖硕的中年男子举起空碗,脸上横肉迫使眼睛眯着,一脸的意犹未尽。
“无量功德,赵员外身体康健,是百姓福气体现。来人,再给赵员外盛一碗。”
“是”
“嘻嘻,谢谢道长,谢谢修阳。要不是修阳请来了道长,我们估计早死了。”
“是呀,真是多亏了修阳啊。”
人群引起了小的动荡,都是在赞美这个名叫黄修阳的男子。
“各位父老乡亲严重了,修阳何德何能受此大谢。只要乡亲无碍,便是修阳一生的功德了。”
“黄修阳施主的功德,仙人自然记着。”道长再甩浮尘,见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便又走回了祭台旁:“功德无量,启阴开阳,救我轮回!”
说罢,两个侍从又抬起一具尸体,毫不留情的抛向祭台上。
瞬间,人肉烧焦味爆开,火焰更显嚣张起来,在虚空中仿佛凝聚出了一张吞噬万物的恶魔嘴脸。
村民这才放下碗,又重新跪坐到地上,开始捧着小册子碎碎念着,一点都不受漫野尸气的影响。
——
不远处的树冠上,两道身影挺拔而立。
白置起指着那群低头狂你念的村民,一脸的嫌弃:“你看看,多瘆人。”
“看见了”不过,他看的不是村民,而是在灌木丛中的那三个脑袋。
东风凛看着辛云三人,眼底神色复杂。
“青阳镇,一个染上瘟疫的边陲小镇,烧了也就烧了,值得你来凑这热闹?”白置起搓搓鼻尖,顺着东风凛的目光看去,一脸坏笑:“还是说,为了点别的?比如——”
“自然是为了点别的。”
“嘿,你还真是诚实。说吧,是不是真看上贾军医了。”
“。。。”
东风凛没有立即回话,反而是先收回了目光:“李纲给的军队编号奏本,你可还记得?”
“怎不记得,那法子简直了,好用得不行。本来一个月的活,现在几天就搞定了。”他甚至还记得,负责登记造成的后务兵在用这方法编改人数时的兴奋样。
“贾辛给李纲提的。”
“啥?”白置起呆愣一秒,“我怎么不知道?”
他还以为是李队长开窍了呢。
“你没问。”
“。。。”
白置起一阵感慨:“我就说李纲最近这脑子怎么这么灵光了,又是改编法,又是改队列的,原来有个背后‘军师’——”
搓搓两下爪子,白置起心中一阵盘算,医术了得也就算了,头脑还这么灵光:“十三,你这是半路捡到了个宝啊。”
东风凛难得勾起嘴角:“这头脑还算可以。”看来这贾辛还是有点用处的。
就此,在东风凛心中,辛云又被贴上了第二个标签——“头脑能用”
“那依你所见,他们三个想做什么?”白置起指指猫在灌木丛里的三人。
“不知道。”
“。。。”
这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白置起翻翻白眼,发现他这兄弟气人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不过,明天就知道了。”
“啥?”
话还没问完,灌木丛中的动静就打住了白置起的话。
在道长的“驱魔声”中,辛云三人全身而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们怎么就走——”
白置起偏身发问,但哪还见东风凛的身影。
“。。。”
白置起一阵捶胸,再次败北地飞身跟去。
他真是副将的身子,小弟的命啊——
——
翌日清晨,辛云照样执行着“晨跑”任务,只不过这次是沿着丘陵“跑”。
太阳还在地平线间潜伏着,缕缕霞光已染亮乌云。
临近溪流,透过朦胧薄雾,一道跳跃的火光吸引了辛云的注意力。
只见一大爷正在溪边俯身摸鱼,岸边是一老妇人正带着小女童在为火架子添树枝。
“奶奶——有人”
小女四五岁的模样,看到来人,便怯生生地躲到老妇人身后,探出的小脑袋甚是可爱。
但当辛云走进时,才发现这孩子瘦得脸颊已经微微凹陷,头发干枯发黄,溜溜的大眼写满了恐慌。
“你、你是什么人?”老妇人护住小女童,看向辛云的眼光中充满了警惕。
大爷闻声也赶忙上了岸,将两人护在身后,正对辛云,一脸的不友好:“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辛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免生误会:“我是前方驻扎军营里的士兵,我们只是回程路过,并无恶意。”
“士兵?”大爷打量了一下辛云的身板,并没有放松警惕,“这里湿脚,军爷还是去干净的道上好些,小人就不打扰军爷了。”
说完鼻间还哼了一口气,一点待见的意思都没有。
辛云也不恼:“我只是在执行晨跑的任务,没曾想打搅到你们了,是我的不是。”
见辛云如此道歉的态度,大爷和老妇人倒是不知如何反应了。
他们何时见过士兵向百姓道不是的?
“大哥哥也是来找东西吃的吗?”小女童含着手指,从老妇人身后小心探出脑袋,好奇地看向辛云。
找东西吃?
辛云扫视一眼地上的东西,立即就明白了。
捕鱼、火架子、几条小得可怜的鱼骨,地上还放置了些洗净的大叶片和树枝,明显是在烤鱼充饥。
但这大早上的——
辛云从怀中掏出一小布包来,里头是蒙阿飞昨晚烤好的面囊,为了防止她跑完没东西吃特地让她随身携带的。
将小布包打开,面囊的香气隐约可闻。
辛云将面囊伸给老大爷:“这里有些面囊,但我出来匆忙没带多少,给孩子吃点吧。”
“这?”老妇人面露难色起来,大爷倒是很干脆的接过辛云手中的面囊,“快和点水让囡囡先吃点。”
都饿成这样了,还怕什么。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囡囡快谢谢人家。”老妇人接过面囊的手微微发抖,眼眶已经湿润。
“谢谢大哥哥。”
辛云含笑看着小女童:“不用谢,囡囡要吃饱饱的,记得吃慢点。”
又一阵道谢后,老妇人便带小女童到干净的水源边去喂食面囊了。
“军爷,老夫刚才态度不好,你不要见怪。”老渔夫搓搓带着泥浆的手,一脸的愧疚。
“无碍,你也是为了孩子。”辛云摆摆手,“不知大爷是碰到什么难处?孩子像是饿了许久。”
不仅是小女童营养不了,老夫妇也是身形消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长期饥饿所致。
一家老小穿戴整齐,虽是粗布麻衣,但也不见补丁破洞,并不像难民。
而且老渔夫方才摸鱼手法熟练,并不像是没有营生的人。
“唉,军爷有所不知,要不是迫于无奈,我俩老人何尝会天不亮就带着这娃子来寻点东西充饥。”
老渔夫眼中满满的无奈,指了指隐约可见的房舍。
“实在是那容不得人活啊——”
“?”
------题外话------
小剧场
芳:我对不起臭豆腐。
蒙:呕——,能不能来点人间的玩意儿?
笔:卑笔觉得,收藏票票什么的最人间了。
白:切,看我,多能忍。
笔:你飞下去走近点试试。
白:树上挺好,凉快,好看戏。
笔:卑笔开始计划如何写死某副将。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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