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木头还是很难缓过神来,这种事他还是头一遭碰上,这个比战场上明面斩杀恐怖多了。
但这事还吓不着他,就是有些吃惊。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这等屠村的事来。
“木头。”
“在!”
被突然叫住,木头有些反应不过来,“贾军医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没有,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烧掉全部,而只是烧掉刚死不久的?”
“挖坟毕竟不是好事。呃,但烧尸都做得出来了,挖不挖的好像也没什么忌讳的。或许是,不想这么大费周折?”
“既然是想驱魔或是毁尸灭迹,要烧就烧得彻底,没道理不把之前先死的烧掉。”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听辛云这么分析,木头又再次说不上话了。
不是他不想说,是他真的回答不上来。
两人走到主街上后,在镇口蹲了老半天的小海立马起身朝两人跑去。
“木头,贾军医!我就知道你们还没回去。”嘤嘤嘤,他等到好苦啊。
边说还边环住木头的胳膊,怎么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看小海一副要哭的悲催样,辛云不禁掩嘴闷笑了几下,“可是谁欺负你了?”
“贾军医你就别说了,一世英名都快毁了。”
那几个大娘一路上以关心他为由,可没少揩他油。不仅揩他油,还一个劲儿的打听木头,可憋屈死了他。
要不是为了不坏事,他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别婆婆妈妈的,快说了,见到那黄修阳了吗?”
“对对,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个。”
“先出镇再说。”
“好。”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后头走出的白置起不禁感慨起来。
“哎呀呀,当初你要去查他,我还觉得你多此一举了。现在看来,这不仅要查,还要查仔细了。”
这医术了得也就不用说了,还以为是个胆小的,没曾想连验尸都会,还如此面不改色。
想到这,白置起挑眉:“这般见地和能力,连你的人都查不到,莫不是什么隐士高人的子弟?”
东风凛目不斜视看着辛云离去的身影:“这小子倒还真有点意思。”
“?”
白置起眨巴眨巴眼,确认这话是从东风凛口中出来的后,顿时笑得不行:“这话能从大将军口中听到,看来我们的贾军医真的是个有能耐的人。”
“本以为只是个没用的货色,没想他还有点用,回去后让他做点事也未尝不可。”
他想来是个惜才之人,这弱鸡小是小了点,但胜在还有两把刷子,留来办事尚可。
东风凛内心想着。
白置起一脸玩味:“啧啧,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这明显是一场东风大将军的用人测试了,贾军医呀贾军医,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呐。
——
回到军队,小海这才舍得松开木头的胳膊。
猛喝了几碗水压惊后,他反而有些气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我一路被那几个大娘揩油揩得差点名节不保,要不是为了贾军医你,我才不忍呢!”
“行了行了,快说重点。”木头一脸嫌弃。
“我不正要说嘛,急什么。”
“无碍,小海你继续。”
又给两人续了水,辛云才坐下来,听小海的后续。
“那黄修阳——”
“见着了?”
“没有。”
“。。。”
在木头的死亡注视下,小海这才悻悻然开口。
“黄修阳我是没见着,但那几个大娘把我带去他家,虽然没能进内屋,但我还是趁着那些大娘和他家小厮唠嗑的功夫,悄默默看了一下敌情。
院里除了没种菜、没屯柴火、没养家禽,几乎和普通农家户没区别。本来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我越看越古怪。
我瞧见篱笆下种了一排排的花,开得那叫一个美!叶片绿油油的,灰尘枯叶都没有,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一口气说完可累死他了。
“你可知道是什么花?”辛云问。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嘻嘻。”小海从怀里掏了掏,掌心多了一样东西,“不过,我趁他们不注意假装病弱跌倒,顺了一朵。”
摊开手心,一朵被压得有些变形的花朵曝露在空气中。
花朵不过两指大小,绛紫色,三围重瓣,花蕊却是少见的黑灰色。
“这花长得倒还挺好看。”
“是吧,我就觉得好看,而且还挺香。”深深吸了一口,花香依旧清新可闻。“但这种吃不饱饭的时候,谁还有力气养花呢,肯定有问题。你说是吧,贾军医。”
“。。。”
“贾军医?”
见辛云盯着花呆愣愣的,木头小海对看了一眼,伸手在辛云面前摇了摇,才让她回过神来。
“贾军医你怎么了?这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木头有担心,他从未见过贾军医这副失神的模样。
辛云没有回话,而是夺过花朵,毫不留情扔进了一旁的火堆中。
“哎!贾军医你干嘛呀。”
“贾军医?”
“。。。”辛云没说话,脸色微冷。
看着花朵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辛云这才敛去眼中的冷色:
“这花没什么,就是带点毒,会招些毒蜂之类的,以后看到离远点,能不碰就不碰。”
“有毒!”
小海风一样就朝着溪流跑去了,洗手!他要洗手!
“。。。”
木头扶额,再次怀疑小海的智商。要是能毒死人,贾军医还会让他拿这么久吗。
“贾军医,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告诉李队长。”
既然已经知道瘟疫是假的,军队过镇就不是问题。剩下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毕竟上百条人命。
“等我表哥和蒙大哥回来,看看有什么新发现,我再一齐上报给李队长。”
“那我先去把小海拎回来。”就他那脑子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傻事
“好。”
木头走后,辛云脸上满是严峻之色。
如果说之前她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一半了。
灵柩花的作用,可不是观赏这么简单.....
——
日落之际,蒙阿飞和之芳才赶了回来,而且明显是结伴而回。
原来两人各自跟踪东阳真人和黄修阳,但不久后两个被跟踪的对象就聚一起了,蒙阿飞和辛云干脆就一起行动了。
“回来得正好,鸡刚架上,新鲜着呢。”小海扒拉着火炭,盯着烤架上的野鸡猛咽口水。
虽然下午被吓得跑掉的事有些丢人,但好在昨个布下的陷阱抓了只肥野鸡,可以打打牙祭,也算是心理安慰了。
木头看着香气浓郁的野鸡,却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脑海中又不自觉想到了西面土坡的情景。
侧过头看看辛云,见她面色无异,木头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怎么觉得贾军医怪怪的,整个人平静得有些过分。
“先别说鸡了。”蒙阿飞猛灌了几口凉水,气都没来得急喘够,手脚并用说出了他和之芳一天跟踪下来的发现。
东阳真人与黄修阳几乎黏了一天,形影不离。
煮圣粥、收集死尸这些事倒都是底下那些二块头侍卫小厮去处理的,两人一直悠闲地在青阳镇走走看看,与百姓谈论道法。
“煮那粥的时候,我还特地凑近些看了下,啧啧,那果真是加了几大包灰黄色的粉末,应该就是那老大爷说的养猪之物了。”
一想起那味,蒙阿飞一阵恶寒,“你们说,那些人怎么下得了口?”这也太重口味了。
之芳赶忙补充:“表弟,我在今日准备要烧的死尸中看到了昨日那个赵员外了。”
“对对!就昨天那肥得流油的,就堆在最上头。”蒙阿飞赶紧点头应和。
“赵员外?”
“就昨天吃了两碗那个。”
“。。。”
这她倒是记得。
听得半知半解的小海坐不住了:“难不成他们就聊了一天?”
“就聊了一天,讲的都还是什么修炼啊、炼丹啊、成仙什么的,听得我都烦了。哦对,他们还四处慰藉那些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母官走访。”
“主要就是蒙大哥说得这样,但我看他们搭烧尸台的时候,还加了铁制的架子,下头放了个装水的大木盆。”
“还有这么搭的?”小海问。
一般不是架木头完事?
“我没搭过不知道。”蒙阿飞答。
“一般是用耐烧的木头堆起来,这样才能保证尸体烧得完全,还要弄点火油或酒。”木头补充
噼啪!——
“油都滴出来了,小心烧焦了。”木头出声提醒,小海赶忙将野鸡翻面,“哎呦呦,今晚我们就靠它了,可不能烤坏了。”
呲啦——
东阳修士、黄修阳......
野鸡的油脂滴落在艳红的火炭上,一串火苗迅速冒起,烧得油泡沸腾。
圣粥、禁粮、激素......
油脂断断续续地滴落,一朵朵火苗在辛云眼中升起,毁灭——
烧尸、穿肠草、灵柩花......
突然,辛云眼中一亮,神色微变。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懂了、完全懂了。
灵柩花就像是一根线,将这一切串连起来,完全顺理成章。
辛云赶忙起身:“我忘了有些关于医册的事还没和将军禀告,表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哦哦哦——”
之芳立即起身,与辛云一起离开。
“哎!你们快些啊,晚了就没了。”小海大喊,继续翻动火炭,“什么事非得这么急。”
“贾军医自有他的道理,烤你的鸡去。”
蒙阿飞又给了小海一个爆栗。
离开的辛云和之芳半道就拐到了溪边空地,再三确定四周没人后,辛云这才开了口。
“小海在黄修阳的住处发现了灵柩花。”
“什么花?”
“亡者之花,灵柩花”
“灵柩花!”之芳惊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题外话------
小剧场
芳:喂卑笔,你怎么写的,好好一只烤鸡被你写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笔:(猥琐笑容)这不挺好吗?油滋滋的,多肥。
芳: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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