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出门不久,两人就被人群堵得走不动了。
“行军回朝,路人避让!”
“行军回朝,路人避让!”
“行军回朝,路人避让!”
前方人群开始自动往两边散开,之芳和之朗也被推到了街道边上,两人拎着吃食赶忙后退。
可不能把好吃的挤坏了。
“谁呀,这么大排场。”之芳颇不高兴地嘟囔。
路人甲给之芳解释道,并且连带兴奋之色:“小姑娘,是东风第一战队啊,他们得令进城回朝啦!”
听罢,之芳可没路人那么高兴了,又后退了几步站到身后店铺的路阶上,这才看清缓缓而来的队伍。
“东风!”
“东风!”
“东风!”
人潮鼎沸,每个人都在为他们欢呼。
只见领头的是几个眼熟的将领和队长,东风凛与白置起等人并不在其中。
之芳暗暗松了口气,但见到李队长时,整个人还是不自觉微微低了头,总觉得有些心虚。
“凉了。”之朗扯扯之芳的袖子,又指指自己手上的各种小食。
之芳望了望密密麻麻的士兵队伍,几乎不见尾。
“走吧。”
两人绕近小巷子里,换了条路回去。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皇城中,离主街不远,有一处静谧的院子,大气简练的前门牌匾上刻着两个娟丽秀美的字——栖园。
院子从外头看起来并不富气,甚至有些清冷。但明亮的琉璃瓦和精美的双开红木门都在告诉过往行人,此宅并不简单。
当然,此处只设了一条横行的通巷,其余皆是邻里隔墙的闭巷,加上不在主街,行人并不多,倒也免了马车过往的繁杂喧闹。
此时,栖园里正上演一场大眼瞪小眼的戏码——
大厅内,东风凛坐在首座上,手里拿着刚看完的信件。
身边一脸的忐忑不安站着的,是在栖园生活了多年,年过花甲的掌事管家周伯。
顺着东风凛的视线看去,堂内正站着一个十岁小少年。
尽管没长开,但小少年容貌已是难得的俊雅,小脸上满是傲娇之色,妥妥的一个小正太。
他礼部侍郎卓成亦与东风大郡主东风瑾之子卓可安,也就是东风并肩王的外孙,东风凛的亲外甥。
东风凛看看站都站不稳,不停抠手指头的卓可安,又看看手中的信件,只觉颇为头疼。
卓成亦在信中写道:东风瑾同大公主前往宗庙最少要一月有余才可回,其父母早些时日已外出游历江南美景。
而他自己临时接手了几大要务要经常留宿礼部,恐家中无人管教,卓可安会骄纵闹事,知道东风凛回来了,便让卓可安暂住栖园一段时日。
“可安性情骄纵,望凛弟莫留情管教。”这是信件的最后一句话。
将信件放置到桌上,东风凛问:“卓尚书可说何时来接他?”
周伯立即回答:“说是大概一月后,老奴已经将东厢房收拾好给小少爷住下了,细软也都归置好了。”
生怕东风凛拒绝一样,周伯又接着说:“小少爷每日还要进宫上皇塾,老奴已派阿炳每日护送小少爷。”
“我不需要护送,给我一匹马就行。”卓可安插了一句,声音还没脱稚气,依旧是下颌抬的傲娇小表情。
东风凛俊眼一瞟:“我看你是不想被管才是,我可还记得你是有逃学过的。”
“。。。”卓可安傲娇的小脸瞬间瓦解:
“我、我那不是被九公主强迫去陪她摘李子的嘛,也就那一次,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再说了,他也受到惩罚了呀。被父亲揍了一顿,屁股都快开花了。卓可安心里嘟囔着。
“明天开始每日课后来向我汇报学塾情况,出门必须得到我的准予。”东风凛吹开茶沫,喝起茶来,明显已经不打算理会卓可安。
周伯就乐呵了,少爷这明显是同意小少爷留下了。
“舅舅——”
卓可安还打算争取一下,但被周伯出言制止住了。
周伯笑得一脸慈和:“小少爷已经是个小大人,如今做事有礼有度,后头定然也是会好好的。”
说完还用略有调皮的眨眨眼,示意卓可安赶紧回话。
卓可安瘪瘪嘴,还是败下了阵:“可安知道了,舅舅您也辛苦了,您好好歇着,可安先回屋了。”
算了,反正打从爹爹要送他来舅舅家他就知道没得玩了。
“嗯。”东风凛应了声,卓可安这才行礼退下了。
东风凛这才收好信件:“周伯,你身体可还安好?”
“少爷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受少爷小姐关照哪有不好的地方。倒是少爷您,人都瘦一圈了,不过好在您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说着说着,周伯眼眶都红了。
“你照顾我姐弟两人多年,大可不必如此操劳,好好养着,人手不够再招些人便是。”
东风凛眼中是有担忧的,周伯如今已是年过花甲之人,虽看起来身体还硬朗,但也不能老是操劳。
“够的够的,老奴也没做什么,就是为少爷和小姐守好这栖园,伺候好少爷小少爷。”
听此东风凛也不多说了,周伯看着他姐弟二人从小长大,尽心辅佐他母亲,一直忠心守着栖园。
对于他而言,周伯不是亲人甚似亲人。
“我得旨意休沐半年,又要周伯操心了一阵子了。对了,现在还有了那小子。”
周伯笑得眼角都是纹理:“少爷放心休息,一切有老奴在呢。”
“咳咳咳——”
周伯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东风凛赶忙起身扶他坐下,帮他顺气。
“晚些我便让从安来给你看看。”
“咳、咳,就是这天变了才这样,晚些按元公子开的药方煎药喝,就没什么事了。”
周伯拍拍东风凛的手,示意他放心。
“不许推脱,再看一下总是好的。”
“好、好——”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掌柜的,来间客房。”
“好嘞客官,可是一人?”
“是一人,顺便弄坛好酒和几碟小菜。”
“行嘞,劳请客观留个姓名。”
蒙阿飞写完名字后,掌柜才递来门牌号及钥匙。
“客官三楼请,往左转贴墙面的第三间便是,酒菜马上就送到。”
“好。”
蒙阿飞掏出银钱给掌柜,收好门牌及钥匙:“掌柜的,我问一下,城里可有‘枫林晚’医馆?”
“枫林晚呐,那可是顶好的医馆,就是门面小点,不太好找,没去过的人容易错过。
不过枫林晚在正六街呢,这是南九街,离着可不近。快宵禁了,客官您想去也只能等明日了,附近也有家医馆,您需要的话我给你指指路?”
“不用了,也不急。行,谢了掌柜的。”
“客官客气了。”
蒙阿飞紧紧身上的包裹,上楼去了。
——
这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是难得的好天气。
栖园内,两个威震八方的将军正有的没的在下棋。
但事实上,只有一方被虐杀的份。
“咚!”
黑子落下,白子又被杀了大片,一败涂地。
白置起直接将棋子丢回棋笥中,打开扇子猛地给自己扇风,白眼都翻到天际了。
“我看呐,圣上就不该让你休沐,瞧你一闲下来干的都不是人事。”
下了十盘,他输了十盘,这是人干的事么?
“也不是我让你来的。”东风凛合上棋笥盖子,拿起一旁的书翻阅起来。
现在的他,每日闲情逸致,阅书休憩,将一切应酬置于门外。
反正,他们都堵在将军府门口了,谁又会知道他在栖园。
“啪——”白置起敲合扇子,一脸的痛心疾首,“亏我还东躲西躲的来见你,生怕走漏你的住处,早知道飞鸽传书给你好了,还省气力。”
东风凛细细品阅手中的书籍,喝下一口清茶才开口。
“云夫人的身子可还好?”
“问候过了,礼也收下了,说是还好,但我瞧着眉眼还是如往常般愁绪缠绕。”
说到这,白置起停顿了一下看向东风凛:
“其实,你没必要让我去约云辰在外头见面。云夫人特地问了我你的情况,他们其实也并没有责怪你之意。”只是你放不开——
“有些事,不是说不在意就不在意的。”东风凛放下手中的书,“那日你需先来这一趟。”
“干甚?”
“让你来便来,还是你想被叫进宫陪陪那几个公主?”
“我一定来。”白置起立马应下。让他去陪那几个公主,还不如让他去坐牢。
话也带到了,棋也输得差不多了,白置起这才起身拂拂身上没有的灰尘,打开折扇,恢复一身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
“我说,就算是贾辛和吴方自己离开的,你真的就不再找找了?”
“不用了。”东风凛眼中划过暗色——
能一剑削掉一壮年男子脖颈,且不留多余痕迹,秦古都不保证能完全办到。而且是将人架到五人高的树上,不留一丝脚印。
如此剑法与轻功,不是吴方还会是谁。
看到许荣尸身那一刻,他便知她是自己选择离去的。
这样也好,她不离开便要承了军职,如此便是欺君——
也难为她能想到这一石二鸟之技,既脱了身,又报复了宁昂。
走得还干净得狠,连他都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东风凛心里冷哼一声:哼,走了也好,省了他不少事。
白置起叹了一声:“前日回朝时,李纲还来问我,他们二人的军功分赏如何处置,我便让他先扣留着了。希望有机会给到他们吧。”
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操心的,知道贾军医和吴方没事便行了。
白置起折扇轻摇,靛青的纱缎外袍一摆,人便悠悠离去了。
东风凛一语不发,复又拿起书本,细细品阅。
墨眼流动,茶气淼淼,粼粼水光印在这俊颜之上,俨然一幅无上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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