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道黑影极速奔来,刺客头头躲闪不及,脸上实实受了一拳,人直接连连后退了几步。
“主子!”
刺客们赶忙扶住快要倒地的刺客头头,飞身赶来的之朗则举着拳头将辛云稳稳护在身后,脸上是让人生惧的杀意。
刺客头头素手一抬,挣脱了刺客们的手站定,指腹抹去嘴角的血渍,刺客头头冷笑了起来,唯一外露的凤目里几乎毫无温度。
“看来这东风大将军的邻居,也不是简单的货色。”
无视之朗身上的杀气,刺客头头将视线移向后头的辛云,继续平静说道:
“我倒是很期待,你我下一次见面。”
定会十分有趣——
说完,素手一挥,几人便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辛云一直扶着之朗的肩头,眉头不知何时已皱得发紧。
她并没在意这刺客,没有直接要她命就证明不是追杀她的那群。
此刻,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白置起栖园外碰见之华、卓可安说他舅舅凶残、之朗打不过的栖园家主、那道竹帘之后既熟悉又陌生的紫色身影......
如此明显,为何她却一点都没察觉......东风凛原来就在隔壁——
“姐姐。”
之朗唤回辛云的神思,辛云拍拍之朗的肩示意她没事。之朗身上的杀气这才卸下。
如果不是她及时按住之朗的肩部,怕是这里早已血流成河。
之朗虽纯真善良,平时根本不乱出手,但偏偏在杀红眼时极度容易陷入杀念中,神识混沌。
那种情形,辛云不想再看到。
因为这几个没必要的人,辛云更不会让之朗动杀念。
“小姐!”
之芳从空中飞下,一阵紧张得不行,此时的她身上已沾了不少血。
“小姐,您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伤着您!”
“我没事,之朗将那贼人打跑了。”
“我看看!”
左右上下前后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辛云没事后,之芳这才收回了流风剑。
“还好之朗快,我和东风将军都被缠上了,亏得他们的目标是东风将军不是我,抽着空我就突围了。”
之芳边说还边撕下干净的衣料给辛云包扎脖子:“脖子上留了不少血,必须要尽快回去上药。”
“东风将军在哪?”
“那边,看样子也杀的差不多了。”
“他可见到你?”
“应该没有,我一直在他后头,被刺客包围时我与他是被隔开的。”
“。。。”
从被挟持到现在,辛云几乎是全盲状态,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之芳指的是何处。
辛云撕下身上外披的薄缎,遮住面容:“你快回去,万不能被他见着。”
“那小姐你?”
“他定要问我刺客下落的,那歹人身受重伤不会回来了,我与之朗一起便行。”
“好!”
之芳一跺脚立即飞身离开,特地绕开原路,不与东风凛照面。
果然如之芳所说,东风凛很快便出现了。
虽然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但辛云就是知道,他来了。
那深厚的呼吸声,与稳健的步伐——
看着眼前从容不迫的辛云,东风凛紧皱的眉头这才开始松动,但看到她脖颈上沾血的布条,眼中再次划过杀意。
是不是蠢!在屋里都能惹上灾祸。
如果还在军中,此刻的寂静应该是通天的漫骂。
“。。。”
对方迟迟无声,辛云一时也不知道做何反应,她连对方在哪个方向都拿不准。
暗暗用手撞了撞之朗,之朗一脸呆萌,说了句:“是黑心舅舅——”
“。。。”
沉寂的氛围是没了,就是有些尴尬,但至少有了动静。
辛云平静说道:“小孩子童言无忌,公子见谅。”
“。。。”
见辛云薄缎蒙面,水灵的双眸在月光下看都看得出视线涣散,完全没对上他的位置,东风凛眼色一暗。
又是如此,她看不见他,也认不出他......
从极暗处走出,东风凛问:“可有重伤?”
“。。。”辛云一愣,朝声源方向俯俯身,“并无大碍,我的侍卫及时救下了我,贼人挟持到此便与同伴离去了。”
柔和软糯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听着甚是悦耳,东风凛又走近了几步,打量了一番辛云。
确定她身上再无其他伤口后,又走近了两步将身上的披风摘下,披到了辛云身上。
“!”
突然而至的负重感与清晰可闻的松香让辛云略惊,后退了小步。
东风凛声音一沉,面带不悦:“上面是有些血渍,难不成你还嫌弃?”
“?”她哪嫌弃了!
“送她回去。”
磁性厚重的嗓音听着让人不容反驳,这话明显是对之朗说的。
“这——”
“夜深风冷,你要穿成这样回去?”东风凛面色更不悦起来,但说话的语气硬是控制了下来。
“。。。”
这话的确打住了辛云正要脱掉披风的手。
她现在只穿着单薄的吊带长裙,披着一身蓝色薄缎外衣,玲珑的身躯在动作之间被隐约勾勒。
在皇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城中巡逻的营兵估计已去现场处理,她自是不能这般回去。
“如此,多谢公子。”辛云拢紧披风,再次俯身做礼,“那名刺客胸口受了重伤,来了几人救他,唤他为主子。听口音,不是东风人。”
她,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辛云拍拍之朗的肩膀,之朗稳稳揽住辛云,向晚山园方向飞跃而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东风凛一直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
没想到,两人军中别后的第一次会面,竟是这种场景。
只是,不知道她真正“见”到他时,还会此般心情气和吗......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翌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空气中已不见丝毫血腥气。
经过一夜的吵杂,两座院子比平时还安静不少,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昨夜经历过猛烈打杀。
这般利落的处事能力,不是东风凛,还会是谁——
辛云坐在廊台上,再次叹息:唉,真的是越想越头疼。
一旁的之芳和蒙阿飞看到,对视了一眼,深知辛云的烦恼。
谁能想到,躲来躲去,对方竟然就住隔壁。
“小姐你放心,有之华的说辞,东风将军应该是认不出我们的。”
“对啊姑娘,别忘了贾辛吴方都是男的,你昨天没露脸他应该是认不出的。”
两人宽慰辛云,之华一早就带着之朗去隔壁了,一来是为了看看卓可安和周伯是否有恙;二来是顺便去做口供的,有这个优秀公关人才,应是不会有事的。
辛云轻叹一声:“昨夜我们三人都并未与他直接照明,他自是认不出我们。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而且,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东风凛昨夜的举动极是奇怪。
看着院中竹竿上晾晒的玄色火纹披风,辛云再次回想昨夜的情景。
如果换在旁人身上还不至于如此奇怪,偏偏他是东风凛,那个在她心中跺跺脚就能吓倒一片敌军的东风大将军。
他怎会如此细心,还是对一个陌生的女子?
难不成,他向来此般?
想到军营里都是男的,她的确也没见过东风凛对女子的态度,便坚定了后种猜测。
辛云心想,东风凛再怎么说也是受这个时代熏陶的人,昨夜那般,应是遵循礼仪规范的行为。
想到这,辛云心中的纠结便少了几分。
“要不我们还是搬家吧。”之芳依旧不放弃这个提议。
自从上次白置起寻上来以后,她的不安感就十分强烈,偏偏自家小姐就是十分淡定。
这次连蒙阿飞都举手赞同了,以前不知道东风凛就在隔壁,现在知道了,的确是要避避。
毕竟,那可是欺君之罪。
别说蒙阿飞了,就连辛云也想到这了。
“晚些蒙大哥你和之华去找钱掌柜,让他物色新的宅院,离栖园和官家宅地远些的。但不急于一时,先找定,搬家不宜过急。”
还是最初的原因,急了,就显得不正常了。
“是。”蒙阿飞应下。
辛云环看满院的山茶,浓墨绿油的树叶间隐着脆嫩的茶籽,有几株山茶已经开放,含苞半盛的模样煞是娇美。
如斯美景,才坐享不久,便要离去,着实有些不舍。
“吱嘎——”
后门打开,是之华和之朗。
之华快步走到廊台边,一脸的兴奋之色:
“天爷啊,小姐,我终于见识到那个黑心,哦不,是见到那个将军舅舅了。”
“他见你什么反应?”之芳着急问。
“反应?没什么反应啊。他就是让我细说了一下昨夜发生的事,我按小姐教的说了。他并没多问什么。”
之华看向辛云,依旧颇为兴奋:“小姐,你们可没跟我说过,那将军舅舅长得此般出众,年烈少爷怕都比不过他啊。”
“。。。”
“小姐你知道吗?我见那将军坐在厅内,坐姿神态俱佳,身旁站着那两个叫秦古秦今的护卫,我都呆住了。心就想着,这不是话本里说的所谓神界王者吗?
我头一次见到将玄色穿得如此霸气之人,那身浮纹回边的衣袍简单至极,偏偏却被他穿得比那金丝展袍还要金贵。
啧啧啧,我们店里的衣服要是被他穿身上,那价格简直都能翻十倍了。”
看之华两眼冒绿光的样子,之芳白眼都快翻到天际了。
她这个妹妹真是丝毫都不隐瞒她的喜好,颜控、喜制裳、小财迷,偏偏被她这般说又让人厌恶不起来,反而还觉得颇为可爱。
辛云想象之华看到东风凛时惊呆小嘴的画面,被逗笑了,稳了稳笑容才问:“可安与周伯如何?”
“他们没事,小可安已经去学塾了,我们只见到了周伯。他说当时有秦古秦今那两个侍卫护着他们,并没有贼人闯进他们的屋里。”
“之朗这是怎么了?”蒙阿飞问。
他瞧之朗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昨夜之朗过去帮那将军舅舅解决了两个高手刺客,说是肋骨断了五六根,把槽牙都踢掉了了,留下了活口审讯,那将军舅舅还夸赞了他。”
之芳啧啧称奇,“看来是一路折磨刺客练的手段,之朗都知道怎么正确留活口了。”
踢断肋骨使其失去气力,去掉一般暗藏自杀毒囊的槽牙,再劈晕,就能留下便于审讯的活口。
“那他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蒙阿飞不明白了,被夸赞不是开心的事吗?
听这话,之朗狠狠哼了一声,飞到树上埋头蹲着了。
之华解释,“之朗似乎瞧上了那将军的武器,一杆乌漆红缨枪,一直盯着不放。那将军舅舅便问他是不是想试试,之朗点头。”
“然后呢?”之芳问。
“那将军舅舅说,那杆红缨枪杀伤力过重,之朗虽武功不错,但身板还不够高,使此枪不适合,还说等之朗能打过他了,再去寻他拿枪。”
“。。。”
三人秒懂。
自上次和东风凛交手后之朗的反应,他们便知之朗的功力估计和东风凛还有一段差距。
之朗向来对自己打不过的人没有好脸,这不是又一次提醒之朗打不过他吗?
难怪之朗会这么不高兴。
东风凛的毒舌辛云不是第一次领会了,看着树上快成蹲成猫头鹰的之朗,辛云觉得有些无语。
她甚至有些怀疑,东风凛是不是故意惹之朗生气的。
偏偏他又不知之朗的禀性,让人怀疑不起来。
果然是将军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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