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楼带着自己往宫门走,东风凛会心一笑:“还是云伯父知道我。”
“。。。”
云楼依旧目不转睛地往前走,但神情比方才还严肃。
“阿辰说你性子稳了不少,我看你还是个泼皮性子。”
“所以说还是云伯父更懂我些。”
云楼暗暗瞥了眼后头的内侍,提高了声调,“关于皇司之事我还需与世子好好说说,宫门也差不多要关了,还请世子到我府上细说。”
随后又小声说道:“走吧,正巧我要赶回去宴客。”
“。。。”
东风凛虽停顿,但还是很快就应下了。
出了宫门,云楼直接让东风凛上马车,东风凛也不迟疑,上了马车。秦今骑马拉着乌绯,在后头跟着。
马车内,云楼的语气有些不好,颇有责怪之意。
“你怎应下了此事,司术动的都是利器,你可知其中厉害?”
东风凛笑着,语气依然轻松:“多谢云伯父担心,但不做这皇司术,自还会有别的等着我。”两人心知肚名,就算放眼全皇城,暂代皇司术的人选可不止白置起和东风凛。
东风致把“兄长”两字都用出来了,自是“有心人”特别提醒的。
至于那“有心人”,自是这场会面中最耐不住的人。
“昨日,七公主与九公主拌嘴,起因是九公主闻不惯七公主身上的香囊,七公主谈及香囊是她与锦妃多日学得。
可知锦妃这些日常出入凤宵宫,我只猜到他们会有所行动,没想到对象却是你。”
东风凛拂拂衣袖,一脸淡然:“也是我脸面大,值得他们如此算计。”
“你此次回来风头盖过太子,无论怎样,都务必小心。”
“让云伯父担心了。”东风凛再次作揖,就连语气和姿态都放低了不少,很是敬重云楼。
看东风凛如此,云楼安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回来这么久一直避嫌不去云府,礼倒是让白二送了十几回,老头子每天都要擦一遍乌金锥,想见你又担心扰了你现在的局面。
正巧今日得此理由,你留久些,构不成什么问题。”
“好——”
东风凛自然应下,交代皇司之事的确是很好的理由,尽管着理由有漏洞,但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云伯父今日宴请了谁?我这名声去了,莫吓着人家。”
“。。。”
云楼怎不知东风凛是指他杀人不眨眼的坏名声,直接呵斥:
“你还知你名声差,也不知收敛些。你可知你云伯母在皇城闺圈提起你,没有一家不是退避三舍的,她已经开始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了。”
“。。。”东风凛语噎。
他总算知道为何白家伯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了——
“放心吧,人家不会被你吓着的,毕竟是被你拉过黑名单的人。”说完,云楼还不忘给东风凛补一记眼刀。
“?”东风凛一愣。
她?
东风凛嘴角一笑,心想还真是巧得不行。
“客人就是住栖园隔壁的晚山姑娘,你云伯母想见她,便邀到云府做客。不想我今日被皇上留了下来,好在这晚膳赶上了,我还能见见人家姑娘。
待会儿见了人家姑娘,态度缓些,收起你的冷脸。听阿辰说她只是个普通江湖客,身无长辈在旁,而且眼睛不便,竟不知是怎让你招上的,让人家姑娘求到阿辰这。”
“。。。”
东风凛清咳了几声,脸色终于有些不自然起来:“先前是我与她有些误会,如今误会消除了,我与她已是十分友好的邻里。”
“是吗?”云楼一脸的“我不信”。
“自然,伯父待会问、晚山姑娘便是。”
东风凛底下眼帘,隐去眼中的流光。
竟又用了假名,真是个侧头侧尾的小骗子——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夏季日长,杜婉泠醒后,辛云又与云肖杜婉泠又聊了好一会儿。
但基本是云肖和辛云在聊,杜婉泠实在是插不上嘴。
自打沈管家将辛云带来的礼品告知给云肖,云肖就迫不及待地要和辛云聊聊。
辛云带来的礼很是妥帖,是之华了解云家的情况后特地备的。
有送给小儿的一些技巧玩弄之物,还有送给女眷的特制花茶包,送给男眷的则是两坛白酒。
从量上说,的确是小户人家送礼的标准;但从质上说,已经足够抵上云家送的礼品总和。
其中,光是那两坛白酒,就足够让沈管家上心了。
两坛酒正是春江花月招牌酒之首,号称千金不换的三年水陈酒——顶级冷露浓,又称冰花露浓。
冷露浓自带独特清新的凉意,是夏季最受贵族追捧的,但数量有限,能买到的几乎都是加了价去买。
冰花露浓不一样,和他的称号一样几乎是千金不换,买是买不到的,全靠拍卖,价高者得。
春江花月一年只会拍卖三小坛冰花露浓,往年所拍一坛都会上万金。
沈管家没见过这酒,但是靠酒坛子上的泥封辨别出的,以至于连带其他礼品沈管家都小心放置,不敢轻心。
云肖自是会问辛云如何得此酒,但辛云直言与春江花月的东家有点交情,直接开口买自是不难的。
结果这一聊就停不下来了,先是云肖感慨这冰花露浓的难得,然后不断说起自己那些酒友对此酒的称赞,途中说的几款酒辛云都能对上,两人围绕酒这个话题一直讲到了沈管家提醒开宴。
云家的宴席,简直让之芳和之朗移不开眼。
山珍海味,家禽蔬果,品类齐全,而且数量看着并不夸张,基本上算豪华但不浪费。
因为人多,采用的是长桌席,开在园子的庭子中,采光好,也凉快。
云肖自然是主位,辛云对着杜婉泠,之朗对着云辰,之芳对着云念冉。
开宴前,云肖亲自打开一坛子冰花露浓,顿时满院飘香,云肖老脸都笑开了花。
云念冉好奇地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爷爷,这酒好香啊,我也想喝。”
“嗳,这酒老厚了,岂是你个小娃娃能喝的,就你哥那身子骨都喝不过两杯。”
“哥哥会喝酒,才不止两杯。”云念冉不服气的反驳。
云肖立马更改口径:“他平时好酒喝多了,不差这两杯,年轻人不能喝多。”
“。。。”
云辰看着将酒坛子护得紧紧的云肖,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但看向辛云的目光明显繁杂了起来。
用千金的酒回礼,便是不想欠着什么。
这药谷三少主,倒也是个趣人......
没有察觉到云辰所想,辛云看着这家人的互动,笑着很是柔婉单薄,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感触。
毕竟,这是她前世想求都求不来的情景。
之朗努努鼻子,根本不关心这香味,眼睛都没离开桌上的菜。之芳同感。
实在是因为他们在药谷什么好酒名酒都喝过太多,冷露浓虽好,却还不算是顶好。
看云肖护酒的模样,之芳不禁心想,要是让这云老将军知道这酒其实就是自家小姐给了酿酒匠配方酿的,他会不会就赖上自家小姐了。
“晚山丫头,你可会饮酒?”
“饮不了,晚辈以茶代酒便可。”
“好!今日,咱俩就喝个痛快。”
云肖算是放开了,哪管什么繁文缛节,赶紧让沈管家去取冰好的玉杯来配酒。
杜婉泠因为休息好了,笑起来都显得鲜活了许多,对着辛云说道:“我家公爹性子洒脱,是喜爱你的,你随意便可。”
辛云含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云辰看看天色,提醒云肖道:“祖父,父亲恐是赶不回了,不妨先开席吧。”
一桌上就有半桌是孩子,自是饿不得的。
“不管他了,沈管家,快开席快开席,别把这群孩子饿着了。”
“是。”
沈管家招招手,示意下人端上净手的湿帕,就要开席。
“好酒!好在我赶上了。”
一道温厚的声音自垂花拱门外响起,桌上人的动作随着停住,辛云移目望去。
白底黑帮的官靴一跨动,配玉描纹的黛蓝色官服便随之一摆,刚毅与温柔完美结合的俊脸离开了青墙的遮挡,就这样直直入了辛云的眼。
临近夕阳的橘色光辉照到了他身上,原本就精悍的身躯更显得仪态万方,走动间给人尽是高洁大智之感。
好一个清风政客,潇洒英豪——
辛云不禁心中赞叹。
但随着另外一道身影的出现,辛云眼中的欣赏之色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东风凛,又是谁!
“爹爹!”
云念冉开心得跑入了云楼的怀抱:“哥哥还说你赶不回来了。”
“爹爹这不赶回来了吗。”云楼颇为宠溺地捏捏云念冉的鼻尖,直接单手抱起她走上前。
辛云起身垂首行礼:“云大人安好。”
“爹爹,她就晚山姐姐。”云念冉开心地说道。
云楼看向辛云,语气又恢复了正常的语调:“让晚山姑娘久等了,姑娘快请坐。”
辛云随之抬眸,与云楼面面相觑,含笑说道:“云大人客气了。”
姣好的面容让云楼眼中划过惊色:“姑娘的眼睛——”怎觉得有点熟悉。
“哎呀爹爹,都说姐姐之前是眼睛受伤而已,现在好啦。”云念冉不厌其烦地解释。
“。。。”云楼收起眼里的异色,点点头,将云念冉放下,再次请辛云入座,不再谈此话题。
“垠泽见过云老将军,云夫人。”
到哪都是主角的东风凛难得等到现在才开口,但一开口辛云的眉头就不自觉跳了跳。
怎么哪都有他——
看到东风凛的那一刻,云肖早就走上前去了,猛拍了几下东风凛的身子骨,见他依旧稳入磐石才甘心放松:“不错,还是这般能抗,怎现在才来!”
“正巧在宫里碰上了云伯父,便来了。”
“哼,就应该常来。今天算你走大运了你,得开了一坛好酒,就好好喝,不灌你罢。”
“多谢老将军放过。”
说完,云肖豁达地又笑了几声,直接让东风凛赶紧入座。
偏巧不巧,沈管家直接在辛云右边设了一位,正是东风凛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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