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好久了。”之华说道,给辛云解释了起来,“小姐可还记得我夸赞过的那苏家秀坊?我还和她家签了长年供绣样的契约。”
“我记得了,你选了这秀坊做你成衣店的绣样供应。”
之华这么一提醒辛云的确是想起来了,好像是刚来东风不久后,之华寻到了一家绣样十分精美的绣坊,考察了好些天才决定将这绣坊签为自己那几家成衣店的绣样供应商。
之华经营的成衣店虽不过十家,但因为有了大少谷主的加盟,规格可不是一般成衣店能比拟的,这绣样的供应可以说是一笔大买卖,所有辛云有些印象。
“她就是苏家秀坊的东家,苏安安姑娘。”之华含笑说着,还和苏安安点头致意了一下。
“苏姑娘,这是我家小姐。”
“?”
苏安安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自己秀坊的大客户居然只是别人家的一个侍女。
“苏姑娘你好,我叫辛晚山,你叫我晚山便可。”辛云自我介绍,人也上前坐到了苏安安身边。
听到辛云的介绍,苏安安更是瞪圆了眼。
“辛晚山”的名号她怎会不知。
自从太后寿宴过了以后,那些贵女小姐疯狂地在市场上订做同一种衣样,后来她接到绣样单子时才知道,让那些贵女小姐如此“疯狂”的人,是一个叫“辛晚山”的姑娘。
传言“晚山姑娘”在太后寿宴上大放异彩,收获了太后和皇上的青睐,贵女小姐们为得好彩头,掀起过几波模仿“晚山姑娘”的浪潮。
衣服、发饰、包括才艺,无人不知“辛晚山”。
“晚、晚山姑娘。”苏安安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致意。
她有想过让风靡闺阁的“晚山姑娘”会生得瑰丽容姿,却没想到,“晚山姑娘”竟是个谪仙般的人儿,是她想都想不出的风姿。
苏安安突然懂了那些贵女小姐想模仿“晚山姑娘”的原因了。
不说浑身气度,光是这容貌,就让人羡慕得不行。
“苏姑娘还请将手伸来,怕是再不诊脉,白二少就要急了。”辛云含笑打趣道,还不忘斜睨白置起一眼。
“有劳晚山姑娘了。”
苏安安赶紧将手伸出给辛云诊脉。
“才有些时日未见,苏姑娘怎清瘦了这么多?”之华有些担心地说道,人也上前细心地把烛火向苏安安挪近。
戏院是封闭的,多是挂着灯笼添亮,但格厢内仅有两盏高烛,对正常人来说亮度正常,但对要看病的辛云来说,却是暗了些。
之华这不经意的操作却让东风凛和云辰同时拧紧了眉头,齐齐看向辛云。
认真探看脉象的辛云却是没有察觉,只是细细观察苏安安的面色和眼球。
“咳、咳,此前受了点风寒,便染了这咳病。”苏安安柔声解释道。
辛云将手覆上苏安安的胸口,说道:“深呼吸。”
苏安安听话,做了几个深呼吸,辛云这才收回了手问道:“有没有咳血?”
“!”苏安安面露诧异看着辛云,下一秒又看了眼白置起,眼神有些躲闪。
“咳血?怎么会咳血?”白置起急了。
见此,辛云心中明白,面色如常又说道:“各位公子请先出去,我要给苏姑娘宽衣检查一下。”
白置起还想追问,直接被东风凛一把拎出去了,包括卓可安和之朗在内,男性同胞都被辛云下了逐客令。
之芳将厢门关上,守在了厢门口。
“苏姑娘但说无妨,我家小姐是医者,一切都是为了姑娘的身体。”之华说道。
“多谢姑娘。”苏安安又点头致谢了一下。
只要白置起不在,她自是不会有顾虑。
“前段时日为了赶一批绣样,我与绣娘们熬了几晚,交工后便染了这咳疾。本不当回事,但后面咳得实在厉害,便去医馆看了大夫,也抓了药吃。
只是没想到,这咳疾硬是压不下,前些天严重时会半夜咳出血丝。”
辛云点点头,脸带笑意:“看来是身体劳累引发的肺病,我为你施上几针,再给你开副药,服药三日期间不动绣,安心静养,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谢谢姑娘。”苏安安起身行礼,“没想到晚山姑娘竟还是妙林高人。”
“高人谈不上,就是混口饭吃的。”辛云打趣道,也让苏安安少了些拘谨。
之华帮助苏安安宽衣,辛云拿出银针准备给她的背部施针。
里头有序地进行这,外头气氛就没这么好了。
白置起在厢门徘徊,时不时还想透过窗户纸探看,但里头有个之芳打掩护,他想看都看不到,只能不死心地干着急。
而稳站一旁的东风凛和云辰,两人面面相对,眼中自带丝许火药味。
此时,云辰脸上已没有如常的谦和笑意:“你没能护好她。”
这是肯定句。
“我会护好她。”东风凛回道,眼中是绝对的坚决。
云辰浅笑一声,似有些讽刺,但面带严谨:“你在她身边,她只会更危险。而我,不希望她再陷入这种危险之中。”
“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远离她。”
“。。。”
“因为——”云辰又是一笑,眼中难得露出了挑衅的色彩,“我喜欢她。”
“。。。”
东风凛眼皮一动,放在身后的手顿时握紧,面色不变。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听到云辰说出这句话。
这感觉,真心不好
“别的都行,但她,我绝不相让。”
这是东风凛的答案。
“我们拭目以待——”这是云辰的回复。
和之朗一起猫在一旁吃提子的卓可安见这情形,有些烦躁地啃起指甲。
“怎么办?他都听到了,自己的舅舅和云皇商似乎都喜欢云姐姐,就他舅舅这样,哪是人家对手?”卓可安心想。
这还是卓可安第一次主动为自己的舅舅操心。
“啃指甲,脏。姐姐会骂。”之朗打掉卓可安的手,不让他再啃下去。
卓可安这才悻悻然收好爪子,小声问之朗:“之朗哥哥,你觉得云姐姐喜欢谁?”
“喜欢?”之朗皱眉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喜欢我。”
“。。。”卓可安清咳一声,更加压低声音,“我是说,云姐姐有没有说过,她喜欢我舅舅,还是喜欢云家大哥?”
“。。。”
这回之朗明显思考更深了,头都不自觉微微歪了些,好一会儿后才给出回答。
“都不喜欢。”
“。。。”
卓可安放弃此次问话。
但之朗说的的确是实话,平时辛云提到两人更多都是提防之类的话术,在之朗心中,辛云别说是喜欢这两人,不讨厌就算是不错了。
就在他们各自对话时,随着满堂喝彩,一道身影悄摸摸溜出了戏院。
————
没过多久,之芳就打开了格厢门,白置起最先冲了进去。
“怎么样?怎么样?”
白置起上下打量苏安安有些慌张地问,也不知道是在问苏安安还是在问辛云。
辛云一笑,倒是没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白置起还会有这一面。
他看苏安安的眼神,就像看瓷娃娃一般,何止是小心翼翼那么简单。
收拾好针卷,辛云不急不缓地说:
“没什么大碍,就是劳累惹上的。回去后我开副药方,让之华送去秀坊,喝上几天就没事了。”
“谢谢晚山姑娘。”苏安安再次起身作揖行礼。
“苏姑娘切忌再过度劳累,回去后好好休息。”辛云含笑提醒道,看向的却是白置起。
果然,白置起一听到苏安安是劳累过度生病的,眉头皱得不行,嘴里有话却还是咽了回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白置起说道,语气很是温和。
苏安安抿抿嘴,还是点头了。
“今日多谢各位了,安安告辞。”
苏安安跟大家告别后,就跟在白置起身侧离开了。
这回,东风凛并没有拦下白置起。
待两人走远,辛云又出了声:“将军可想治好苏姑娘?”
“。。。”突然的问话让东风凛愣了一下,“自然。”
“那我想知道,苏姑娘年纪轻轻,为何会忧心成疾,神伤气衰——”
“。。。”
“小姐?”之华有些诧异。
辛云慢饮之芳端来的温茶,神色淡然地解释道:
“苏姑娘明显是常年累月忧心过度,神思疲倦,心病最是损人元气。此次气虚咳血,是因为身体劳累引发了元气的倾泻。
所以服一般止咳药,不会有效果,反而还会因为服药影响了胃口和作息,让身体元气损上加损。
她才双十年华,发间却现几丝白发,已有早衰之相,如果心结不解,气滞血瘀,元气日消,也不过五年光景了。”
心病什么的,的确最是磨人,云夫人就是最明显的一个。辛云心想。
辛云解释完,之华还是有些诧异,但眼里更多是心疼和悲悯:“苏姑娘这么和善谦爱,为何会弄成这样?”
在之华眼中,苏安安向来是笑脸迎人,心地更是纯善得连岁月都不忍伤害。
“如果我没记错——”云辰打开折扇轻摇,“四年前的这时候,白二少打过一场胜战。”
“。。。”
东风凛眼色暗了暗,看向辛云回答了她的问题:
“白二有一名副手,名为苏安水——”
原来,四年前,北月在东风、北月和南阳交界惹事,意图通过破坏南阳边界趁机入侵东风。白置起受命前去阻止。
在最后的大战中,从小伴着白置起读书、入伍的副手在战场上为了救白置起,被北月军队俘获,并挂在城墙上狠毒虐杀,割掉头颅四肢。
白置起赶到时,眼睁睁看到城墙上苏安水的残肢,怒极攻心,含着一喉的血灭了对手的整个团队......
“苏安水,是苏安安相依为命的兄长。”
“。。。”
辛云放茶杯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他们本是罪臣子女,受家族所累被归为官奴发配到了白家。得白家夫妇善待,凭苏安水的战功免除了兄妹二人的奴籍,但也就是在那年,苏安水牺牲了。”
那年,白家二少大胜而归,白府无限风光;而苏家,却是白绫冥纸,叶落凄凉......
苏安水殉职后,苏安安便算是与白家断了来往,自己开起了秀坊。除了逢年过节送些心意礼品给白府管家转给白尚书夫妇以外,也没什么交集了。
“苏姑娘与白二少,可是,两情相悦?”辛云淡定问道,不知是疑问还是陈述。
“是——”
东风凛没有丝毫隐瞒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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