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辛云十年来第一次在药谷外头过秋盛。
“秋盛晚饭少了桐桐还真有些不习惯。”辛云看着满桌的丰富菜色,有些感慨。
“可不是嘛,每回秋盛一起吃晚饭,三少主都是吃得最欢的那个,比之朗吃得还多。”
之华边上菜边说道。
之芳给之华取下围裙,看着满桌子菜已经在流口水了。
蒙阿飞取来果汁和酒水,四周张望了一番:“之朗呢,刚才不还在盯着烤乳鸽眼睛发光吗?”
“不会是去厨屋先偷吃了吧?”之华一边问一边配合辛云摆碗筷。
“还真说不准。”之芳洗好手往厨屋方向看了看,“之朗!之朗——”
唰!——
之朗从外头越墙而进,稳稳落座饭桌前,看着满桌菜那叫一个兴奋。
“洗手。”辛云说道。
“。。。”
辛云的话之朗还是要听的,赶紧蹦跶起身去洗手。
“之朗你怎么出去了?”之芳好奇地问。
“隔壁。”之朗回答。
“你这时候去隔壁干甚,难不成是闻着隔壁饭菜香了?”蒙阿飞调笑道。
之朗赶紧回答:“没有,没有饭菜。”
“?”这回轮到辛云奇怪了,“这都到饭点了,怎么没有饭菜香,难道将军不在栖园吃?”
之朗摇摇头,还不忘洗干净自己的手:“一个人。”
“什么一个人?”之华问。
“凛大哥,一个人。”
“。。。”
“怎么一个人呢,不是还有周伯秦古他们?”蒙阿飞问。
之朗皱起眉好一阵思考:“回家了,反正,就是一个人,没饭吃。”
说完,之朗又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盯着自己喜欢的菜式了。
之华这算是明白了:“也是,秋盛节,有家室的回家吃团圆饭也正常。”至于某位有家等于没有家的世子爷......
之华不用多说辛云都知道了。
“呀,那这样将军岂不是一个人?”蒙阿飞说道。
“这大过节的,肯定也没人和他玩。”之芳补刀。
“行啦。”辛云一脸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之华,哪不知她的小心思。
“再去备碗筷。”
“好嘞!”之华高兴地又去厨屋了。
辛云起身就走出了门,之朗赶忙跟上,之芳和蒙阿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小姐,不会是要去请凛世子过来一起吃饭吧?”之芳问。
“或许,应该,是的。”蒙阿飞答。
“。。。”
辛云还在想着从前门还是后门进,没想到栖园的后门压根没关,他们直接进去就行。
除了上次卓可安深夜发烧情况着急,这还是她第二次走这个后门。
之朗倒像是熟悉无比,一溜烟就往里头去了。
辛云顺着路走去,只见栖园果真是清冷无人,连个清扫的下人都没有。
“这是全府放假了?”辛云自问。
“回姑娘,是的。”
“!”
辛云被突然蹿出的秦今吓了一跳。
“惊吓姑娘了,姑娘赎罪。”
秦今见辛云受惊,赶忙道歉,他实在是有些兴奋。当然,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兴奋。
“没事——”辛云稳稳气息,“将军呢?”
“将军在院里。”
“那将军吃晚饭了吗?”
“没有。”低沉的嗓音响起,辛云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
抬头看去,东风凛一身绛紫便服,心情似乎很不错地走来,身后还有个蹦跶的之朗。
这场景看着,辛云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这个之朗,何时这么亲近东风凛了?方才似乎还说了声“凛大哥”......
“之朗说,将军一人在府。”
“是。”
“将军如果不嫌弃,还请将军一起到晚山园——”
“好。”
“。。。”
“。。。”
秦今内心捂脸:主子呐,你这也太明显了,好歹等人家说完话呀。
偏偏辛云还只以为是之朗先跟东风凛说了吃饭的事,看着东风凛一脸含笑地看着她,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将军请。”
“请——”
辛云转身先走,东风凛倒是停留了片刻,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抛给了之朗一样东西。
之朗高兴地接住,是一套小巧精致的袖箭,高兴地直接飞身回去了。
东风凛这才快步跟上辛云,几乎并肩走去晚山园。
跟在后头的秦今感慨点头:“周伯还天天担心主子不开窍,这哪是不开窍,明明是没碰到让他开窍的人呐。
瞧瞧,三言两语就让之朗将辛云姑娘主动来请了。为了去晚山园吃个饭,还要将府里的人都遣回家过节或是出去聚饭,主子可真是太能了。”
“再说下去,你就等饿吧。”
秦古无情地让秦今闭上了嘴。
就这样,东风凛顺利上了晚山园的饭桌,连带着秦今秦古也沾了好处,好在饭桌够大,这么几个人坐下来不算拥挤,正正好。
东风凛一加入,气氛开始有些僵硬,但有之芳、秦今和蒙阿飞三个拼酒的在,开席不久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种行酒令都上头了。
之朗自顾自吃着,辛云不时给他擦擦嘴角要滴下来的油渍。之华热心给沉默吃饭的秦古夹菜,秦古面色有异,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了声谢。
“将军不喝酒?”辛云问东风凛。
“等会要出门逛花灯市,总不能让你一路闻着酒味。”
“?”辛云夹菜的动作一顿,“将军也要出去逛街?”
“难道你还想和别人一起?”
“呵呵,将军喜欢就好。”
“我喜欢。”
“。。。”
辛云有些郁闷,自己当初觉得东风凛是高冷霸气将军型,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看岔了。这货根本就是个无敌厚脸皮加神经质。
“在想什么?”东风凛好笑地问。
“咳——”辛云清咳一声,赶紧给东风凛夹上一块鱼肉,“将军吃菜、吃菜。”
东风凛但笑不语。
就这样,一顿饭吃到了天黑,蒙阿飞先趴下,之芳和秦今虽还清醒,但也是上了头,两人斗酒斗上了劲。
不出意外,两人被留下来照看蒙阿飞和守园子,其余人照计划整装出门去看热闹的花灯市。
另一头,赏月最佳点秋月湖上,花船密布,各有花色,照亮了整个湖面,街边设立的花灯市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湖中,一艘精美的花船上,云辰静站在船头,看着前方交错明艳的各色船身。
他的身旁,是乐呵呵开酒坛子的何品文。
“我跟你说,就这么巴掌大的坛子,可花了我好大人情才得到的,今天我一定和你喝个痛快。”
“什么酒,值得何大公子花这么大人情?”
“春江花月的冷露浓呀!绝对好酒,比你酒坊里那些好多了,快来喝点!”
何品文小心将酒倒满两杯,催促云辰赶紧过来坐下。
“的确是好酒。”
“那是,快坐下!”
云辰笑着盘腿而坐,与何品文对杯,一尝这好酒冷露浓。
“唔——好味啊!”
“确是。”
一杯下肚,的确让人不禁赞叹。何品文赶紧又添了两杯,仰头饮下。
砸吧砸吧嘴正要好一阵感慨时,却看到云辰持着酒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说你也是的,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老样子。”
“什么样子?”云辰饮下杯中酒。
“我不说你也知道。”何品文撇撇嘴,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小时候的影子。”
“人都是要变的。”
“这话说得对,但有变好也有变坏。”
“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嗯——”何品文再给两人的酒杯里倒满酒,思考了一下,一脸嫌弃起来。
“有好有坏,但就是变得不像你了,更像那丫头。一脸老成,做事又欠,但就是让人恨不起来。”
“呵——”
云辰低头轻笑,再次举杯敬何品文。
“也就是你能在我面前如此轻松地提起悠然了。”
“嗐,我怎么着也是那丫头的半个兄长,怎就不能提她了。”
云辰但笑不语,只是这回换他给何品文倒酒了。
看着对岸烛光闪烁的灯市,何品文“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晚山姑娘吗?”
“。。。”云辰眼底划过锐色。
“我跟你说,她那眼睛,可好看了,昨日我去向她赔礼道歉,近看之下,竟让我想起了那丫头......”
说着说着,何品文对空虚望了起来。
怎么想着想着,脑海中那模糊的女娃样貌竟有些清楚了起来。
“啪——”
云辰一扇子敲到何品文脑袋上,也敲散了他脑海里差点聚合的两幅面孔。
“哎呦,我说你敲什么敲,痛死小爷了。”何品文捂住脑袋,一脸“我很痛苦”。
云辰无奈笑着:“至于这么痛吗?”
“痛!怎么不痛。我跟你说,我可是何家的独苗,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定要赖上你一辈子,让你把家产都赔了。”
“那估计能赔你十辈子了。”
“。。。”
何品文深呼吸,尽量克制住自己想揍对方的冲动。
某些人总是在炫富,毫无道德底线。
“昨个我还邀请了晚山姑娘一同游湖的,可惜她拒绝了,说是逛逛花灯市就行。早知道我就力邀她前来,有这么个绝世美人儿在,你定是不敢这么欠揍。”
“她说要逛花灯市?”
“是呀,说是带着活泼的弟弟,不想搅扰我们,还是逛逛热闹的花灯。哎、哎!你去哪呀?喂!——”
“。。。”
回应何品文的,只是一个倾城绝代美少男飞身离去的飘玦身影。
“我嘞个去,这是造了几辈子孽才摊上怎么个损友。”
无奈朝云辰离去的背影虚空划拉两下拳头,何品文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就知道欺负我不会轻功,哼——”
只不过,已经看不到云辰身影的前方,何品文还是叹出了心口最重的那口气。
“罢了罢了,这么触景生情的日子,还是随你吧。”
说完,人已经坐下来自己继续乐呵呵饮酒了。
笑话,这么好的酒,既已开封,不喝完就浪费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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